在說完這樣的一番計策之後,四周所有人全都將目光投射在這個獨臂男孩的身上。

有些人眼神中透露出驚訝的色彩,有些人則是展露出詫異的光芒。

首先說話的是特斯拉,他不可思議地望著啫喱,搖搖頭,說道:“啫喱兄弟,真的看不出來啊!這個主意……真的是……真的是太毒辣了呀!這不像是你平日裡能夠想象的出來的計劃啊。在我印象中,你是一個很正派……做事很規規矩矩的人啊!不對不對,你不要誤會啊,我不是在說你不好!只是……只是這太突然了,我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愛麗兒也是接著說道:“的確,這不像是你平日裡能夠想到的方法。啫喱,你怎麼會突然有這種念頭的?”

啫喱揉了揉自己的後腦勺,略帶著些許尷尬地笑了笑,說道:“其實……有些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他向著旁邊的達克瞟了一眼,繼續道:“在帕拉丁老先生離開之前,曾經給了我一些書,讓我好好看看。這些書還放在我的房間裡,如果會長想要看的話我現在就可以拿過來給你看。”

愛麗兒抬起手製止這個男孩站起來,而是繼續問道:“那是什麼型別的書?”

啫喱繼續說道:“是這差不多一年時間裡面帕拉丁老先生在我們這邊留宿的時候,所書寫的書。上面寫了很多有關行軍打仗,調兵遣將之類的東西。還有許多有關於戰略計劃和戰略決策方面的內容。在老先生離開之前,他將這些書都交給了我……我覺得……老先生應該是希望我能夠在一個合適的時候……轉送給……達克先生……”

說到這裡,啫喱再次轉過頭,偷偷地瞄著那邊的達克。

而達克現在也是望著啫喱,這匆匆的一次目光交錯之中,啫喱就像是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似的,低下頭,不敢說話了。

至於達克,他則是默默地看著這個獨臂男孩,略微沉吟了片刻之後,這才像是完全釋然了一般,苦笑一聲,說道:“唉……我知道,父親是不可能對我這般的了。在他的心中,我要麼就是一個紳士,要麼就是一個狂戰士。這樣的我當然不可能……這樣也好,他能夠找到人來傳承那些東西,也算是免除了他的傲慢吧。”

啫喱有些聽不懂,問道:“達克先生,您這話……是什麼意思?那些書我等會兒就拿給您吧。只不過……那些書是老先生這段時間以內的心血所著,裡面好像寫了很多看起來很深奧的東西,所以還請您不要隨意損毀……”

“那些書都送給你吧。”達克直接開口,同時揮了揮手,“好好看,但是不要陷入這些書裡面的純粹的知識。你是一個聰明的男孩,也知道讀書究竟要怎麼讀。好好領悟,這些書你想要留多久就留多久吧,我全都不需要了。”

在眾人感嘆的時候,特斯拉繼續說道:“那麼,我們現在要不先來討論一下啫喱的那個方法?會長,我覺得這個方法雖然毒辣,但的確是可以解決很多的事情。可以讓我們在形式上過得去,同時又能夠免得介入這場戰爭。”

愛麗兒皺著眉頭仔細思索。

而一旦稍加思索,她就知道自己終究不是談兵論陣的這塊料。這件事情實在是太過重要,讓她下達這個決心,或是找出這個方法中還需要做些什麼事情,實在是有些困難啊……

可就在愛麗兒現在覺得困惑的時候,啫喱卻是再次說道——

“其實……我就只是提出一個初步的設想。可事實上,這個方法不完美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

“我們就算是假裝出兵,但那些士兵們可是跟著我們在外面走了一圈。我們不可能全部封住這五百人的口,一旦事後那帕拉丁老先生和甜酒酪小姐稍稍找人一問,就有可能立刻被戳穿。到時候,我們撒謊欺騙的事情反而會引起更大的麻煩。”

“而如果要真的把戲演的真的話,那我們務必要真的去和那支神秘部隊進行接觸,甚至有可能要裝模作樣地打上一場,然後再死幾個人,這樣才能夠讓這場戲顯得更加真實。”

“可如果這樣的話,那我們就真的變成了介入這場戰爭,而且對於我們自身的實力也的確有損耗。同時,我們這已經不僅僅是欺騙帕拉丁和甜酒酪兩位了,而是對我們計程車兵也有所欺騙,甚至需要欺騙他們中的幾個人去送死。”

“會長,這個方法……我之前只是說毒辣,但其實真正毒辣的部分,就在這裡。我只是提出一個思路,這種思路或許可以給我們現在的困境提供一種解決的借鑑方案。從本質上來說,我自己也並不是很喜歡這種方法。所以綜合上來說,我還是主張我們不介入這場戰爭來的比較好。”

愛麗兒撥出一口氣,顯得有些無語。

在思索了片刻之後,她轉過頭,面向一旁的達克和麻薯,說道:“你們兩個,是主張前去營救的吧?”

麻薯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表情顯得乾淨而又純真。

達克則是稍稍猶豫了片刻,在看到麻薯點頭之後,這才接著點頭。

轉向特斯拉和啫喱:“你們兩個不支援營救,支援坐山觀虎鬥對吧?”

這兩人點點頭,顯得十分的堅決。

最後,愛麗兒轉向伊戈:“你則是保持中立,覺得怎樣都無所謂?”

伊戈聳聳肩,笑道:“一切聽會長的,你要救,我會竭盡全力。你要不救,我也會樂得輕鬆。”

該死的吟遊詩人。

那麼現在,愛麗兒需要再次重新掂量此刻的局勢。

對於整個人魚之歌來說,現在的決策真的很困難。

而事實上,她也知道自己並沒有多少時間可以猶豫。畢竟現在那位藍灣皇帝正在被圍困著,真的要出擊的話,那麼決定必須要儘快下達。從目前的局勢來看,等到天亮的時候就需要做出最終的決定了吧。

那麼,在沒有辦法定下這個決策的時候,愛麗兒還是覺得應該按照自己的本心來行動。

在沉默了差不多十分鐘之後,愛麗兒終於拍了一下桌子,緩緩說道——

“達克,麻薯。從我的角度來說,我並不支援前往營救那位皇帝。至於理由,我想也不用向你們再多重複一遍了,你們應該能夠明白我做出這個決定並不容易。”

等了那麼長時間之後,看到自家會長終究還是展現出這樣的決策,達克的臉上閃過一抹失望與無奈的表情。而麻薯卻是顯得有些氣憤,可也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

“但·是!”

愛麗兒掏出懷錶看了一下時間,說道——

“現在已經快要接近晚上十點了。到明天早上六點之前,你們需要想出一個足夠打動我決定出兵營救的理由。”

達克一驚,臉上幾乎是瞬間從失望轉變成驚喜!

可還不等他開口說話,愛麗兒卻是再次伸手阻攔了他的話語,說道:“別那麼急著高興,你以為找出一個讓我決定出兵的理由很容易嗎?這可是關係到五百名士兵的性命,甚至可能關係到整個邊際省內的所有人的生存安危。在想你的理由之前,不要把你的兒女私情上面的渴望擺出來。要時刻記住,你的理由上寄託著整個邊際省中所有人的生命財產安全。這可不是什麼單獨你一個人的事情,這裡面的重量可一點都不輕。”

教訓完達克,愛麗兒轉向旁邊同樣眼露星光的麻薯,一起教訓道:“還有你,你也別以為事情很簡單。想想你的母親,想想你的整個夜之一族。邊際省如果陷落,你母親,你的同族的下場都不可能好到哪裡去。如果你想要我出兵的理由僅僅也是和甜酒酪之間的私交不錯的話,就想想你能不能為了這份和人類女孩的友誼,而把你的母親的生命安全一起豁出去。”

到這裡,麻薯臉上的那種單純的星光燦爛也是剎那間消失。

她就像是一個突然間長大的孩子一樣,剛剛的單純與天然在這冰冷的事實面前被撕毀的一點渣都不剩。

教訓完這兩個人之後,愛麗兒同樣也是轉向旁邊的特斯拉和啫喱,拉著臉,不帶有任何微笑地看著他們——

“別以為你們兩個主張不戰就沒事了,我想你們應該明白,我作為一個商人,最重要的事情其實就是利益。在這個世界上,商人沒有陣營,沒有榮辱觀,只有利益。只要利益到位了,商人的陣營永遠都可以改變。因此,商人的陣營永遠都和利益站在同一邊。”

“你們需要仔細想想,如果說你們也希望說服我一併出兵的話,那麼你們可以給出怎樣的理由?這不是我在特地為難你們,而是我希望在這次我們公會成員人員不齊的時候,不要將單獨出不出兵的理由都寄託在我一個人身上。我不懂怎麼打仗,在這方面與其問我,我倒反而更想要問你們。”

得到愛麗兒這樣的一番言辭,特斯拉和啫喱兩個人臉上的笑容也是隨之消失。

他們當然明白,這並非是他們的會長在特地為難他們,而是實在是因為這次的事情太過重大,都需要眾人好好地思考一番。

吩咐完畢之後,愛麗兒一拍手,從座位上起來,說道:“好了,既然都決定了,那麼這次的會議就散了吧。各位如果想回房間休息就回房間休息,如果想要繼續討論就繼續。明天早上六點,我會來這裡聽取大家的答案。那麼,就這樣吧。”

給出這麼一份問卷之後,愛麗兒頭也不回地轉身,上了樓。

相比起自己的公會成員們,她同樣也需要好好地思考一下自己現在的處境。

藍灣帝國的皇帝,那位碧藍十三世就在離自己不到五天的地方被困。

在這麼近的距離,可想而知最近的能夠戰鬥的隊伍就是自己的人魚之歌了吧?其他的城鎮就算是能夠得到皇帝被圍的訊息,從整頓出兵到趕到,那麼至少也要十天左右的時間。在這十天的時間裡面,天知道究竟會發生怎樣的突變。

自己,應該出去救人嗎?

不應該。

畢竟自己最希望的事情就是那個皇帝死。

那個皇帝死了,接下來繼承皇位的就是他們那個可能才剛剛週歲的漩渦·碧藍皇子。

一個年僅一歲的皇子當然不可能對邊際省產生什麼威脅,甚至這個藍灣帝國本身是否還能夠順利維繫下去都成為了一個問題。

在這種情況之下,自己為什麼要豁出性命去解救那個皇子呢?

這麼想著,愛麗兒回到自己的房間。可在她關上房門前的那一刻,一個白影卻是嗖地一下鑽了進來,懸浮在了她的面前。

看著這隻依然漂浮在半空中的小白貓,愛麗兒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反手鎖上門,脫去外套,摘下帽子,換上一身睡衣之後來到梳妝檯前,拿起梳子將自己那一頭亂糟糟的金髮梳理起來,免得等會兒睡覺的時候又睡的一塌糊塗。

娜帕也是懸浮在半空默默地看著這個女孩。

等到她打理完頭髮,轉向床鋪準備睡覺的時候,它才一下子飛到床鋪旁邊,蜷縮著爪子趴在床上,緩緩說道——

“你,不會真的打算出兵吧?”

愛麗兒的手剛剛伸向那邊的元素燈,在聽到娜帕這句話之後反而呵呵了一聲,說道:“怎麼?你擔心我出兵之後,人死完了,整個鵜鶘城內沒有可以供你獻祭的生靈了嗎?”

娜帕倒是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接著說道:“不管你打算怎麼做,我都可以給你提供一個額外的方法。那就是——”

“大地之母嘛~~~!你一開口我就知道你想要說什麼。”

愛麗兒反手關掉了元素燈,拉起被子蓋住,在床上躺著——

“怎麼?那個被封印的魔王真正想要的肉體不是那個什麼勇者的,反而變成了我這麼一個弱女子的了?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吧?你知道我究竟有幾斤幾兩,在馬路上隨便找個人就能輕輕鬆鬆地暴打我,這麼弱的身體當魔王力量的宿主?你瘋了吧。”

娜帕則是依然趴在愛麗兒的身旁,沉吟片刻之後,卻是繼續說道——

“我一直都說過,那個故事有可能不是真的。但我也一直想說的是,如果你真的願意成為大地之母,在這個世界上,恐怕就沒有幾件事能夠真正難倒你了。不管是你想要振興元素機也好,不管是你想要對抗藍灣帝國也好,又或是想要賺取大量的金錢也好。”

這一次,娜帕的聲音顯得十分的真誠——

“你可以保持自己的意識,你會知道自己在幹什麼,知道自己想幹什麼。你能夠控制自己的身體,同時也能夠控制你所想要控制的一切。一旦你成為了大地之母,那麼你就是整片大地的母親。你將會成為無比尊榮的存在。這樣的存在,你為什麼就沒有絲毫的動心呢?”

愛麗兒閉著眼睛,並沒有說話。

眼看這個女孩沉默不語,娜帕終究還是嘆了一口氣。

不過這一次,它卻並沒有想要直接飛走,而是朝著這個女孩的被褥中鑽了進去,把腦袋靠在她的肩頭,蹭了蹭之後,默默地,閉上了眼睛……

“你,或者說你們,是不是想要讓我當那個大地守護者?或者說,讓我當魔王?或者,當一個新的魔王?”

猛地,閉著眼的娜帕聽到了耳朵旁傳來的那一聲輕輕的呢喃。

它猛地睜開眼睛,卻看到那個人類少女的雙眼正直勾勾地盯著它。那雙眼睛中沒有任何的感情,空洞無物,就像是從靈魂的深處在發問一般,籠罩在這隻小白貓的全身之上。

也許,這是第一次。

第一次,讓這隻小白貓感受到了這個人類的身軀是如此的巨大,她的視線又是如此的冷峻深邃,無法揣摩,無法探測。光是向著這雙眼睛看上一眼,就好像自己的整個靈魂都要被剝奪……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某種可以魅惑心靈的魔法的話,那麼現在這雙眼睛,應該就是最好的詮釋了吧……

————

第二天,清晨五點四十五分。

就好像定好了鬧鐘一般,愛麗兒睜開了雙眼。

在醒過來的第一時刻她就轉過頭看了一眼身旁,卻已經不見了那隻小白貓的影子。

梳洗好之後,愛麗兒重新換上了她那一身方便行動的男性服裝,戴好帽子,開啟房門,緩步走了下來。

而在一樓大廳裡面,伊戈、特斯拉、啫喱、麻薯、達克五名公會成員早已經在這裡久候。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得出來,他們這一頁並沒有浪費,而是展現出了自己的思維與智慧,做出了他們自認為最重要的抉擇。

與此同時,甜酒酪和帕拉丁兩名帝國人現在也同樣和那些公會成員們坐在一起。此時此刻,甜酒酪的神情看起來已經冷靜了許多。尤其是當她聽到二樓傳來的聲音之後,立刻抬起頭望著愛麗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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