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醫館大叔
天色漸亮。
“吱呀—”陳舊的木門被緩緩推開。
醫館大夫正欲出門，看到門口角落坐著睡了個年輕女子。女子身上蓋了條米黃色的被單，頭倚在牆上。
藍玉在門動的那一刻已經醒了，警惕的並未睜眼，右手摸上了腰間的匕首。
“姑娘，姑娘。”中年大夫走過去彎腰輕聲詢問。
藍玉裝作剛睡醒般睜開眼睛，一臉茫然的看著眼前身形消瘦，蓄著鬍子，看起來和藹可親的中年人。
大夫環顧四周，發現只有她一人，開口詢問：“姑娘，你為何睡在我這醫館角落？”
藍玉睡眼惺忪，她的嗓子還未起床，聲音有些低沉帶著些睡意：“這位大叔，我的家人都已去世，流浪到此地，瞅著這個角落偏僻，就眯了一晚。打擾到您了嗎？”
大夫見藍玉雖然穿著簡樸，但面容姣好，頭髮柔亮有光澤，眼睛清澈明亮，應該是哪戶大戶人家的孩子落難到此地，畢竟現在這個世道，實在太亂了，家破人亡並不是什麼罕見事。
醫館大夫有些唏噓，都是些可憐人，柔聲道：“姑娘，你先進屋說。”
藍玉一怔，這麼隨意就讓人進門嗎？但是直覺告訴她眼前這人不像壞人，況且她現在急需找個人瞭解一下這個世界的情況。原身的記憶中官兵烹食百姓，伙伕要分食自已，想想都有些毛骨悚然。不知道穿越給她穿到哪個犄角旮旯來了。
“那就多謝大叔了。”藍玉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背上布包，拎著被單就跟著大叔進了屋。
醫館裝修的很簡單，木房子，右邊有個木樓梯，緊挨著樓梯的是兩排老舊木藥櫃，寫著藥名的毛筆字已經斑駁不清。房子左半邊鋪了層木地板，擦的很乾淨，上面擺放了一張方形茶几，一張診臺。
“姑娘隨意坐。”醫館大叔說完轉身去倒水。
藍玉笑著點點頭，心裡卻一頭霧水。坐？坐哪？沒凳子啊叔。只好原地站著。
大叔倒了水放在茶几上，做了個請的姿勢，然後脫了草鞋跪坐在木地板上。藍玉明白了，有樣學樣，跪坐在茶几一邊。
藍玉端起水杯，在邊緣抿了抿裝樣子，但是並未喝。保持警惕的同時也要彰顯禮貌。這是藍玉下意識行為，前世能混到到大型犯罪集團當骨幹成員，為人處事不僅要注意細節，還要圓滑。
大叔問：“姑娘，你是打哪來的。”
藍玉回答：“我自小隨師父生活在山上，他不久前病逝，我便下山尋個地方討生活。恰巧來到此處，就找個沒人的角落湊合歇息。”
出門在外，身份是自已給的。
聽完藍玉的話，大叔嘆口氣道：“你這個姑娘，膽子竟如此大！女子隻身在外頭過夜，你不知道有多危險？”
“我自小生活在山上，對外面瞭解甚少，不知道有什麼危險，大叔您請我進屋是個心善之人，能告知我一二嗎？”
大叔看藍玉一臉不諳世事的樣子，乖巧有禮，便跟她娓娓道來：“如今天下大亂，到處在打仗，加上連年旱災，百姓顆粒無收，到處都是逃荒的災民。災民到的地方，樹木沒有皮，山坡無野草，只要能能塞進肚裡的都被拔光了。
荒野盡是森森白骨，百姓餓的易子而食。如今的人，不是野獸，勝似野獸。不是我嚇唬你，年輕的女子和孩童，若是落單，好的下場被賣到窯子，不好的就是別人嘴中兩餐肉，切記，你以後萬萬不可獨自一人在外面過夜。”
藍玉眉頭緊鎖，一切都說得通了，連年戰亂逢天災，古代的生產力又跟不上，餓的出現人吃人的現象荒誕又合理。
“朝廷呢？”
“朝廷？你指哪個朝廷？自從幾年前出現異象，有人可以施展神法之後，諸侯們就以此為天命，紛紛佔地為王，才導致連年戰亂。如今有兩個大國，楚國跟晉國，還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十幾個諸侯國。”
藍玉抓住了關鍵點，神法？自已的輪迴跟意念取物是不是跟這個玩意有關係，剛想開口問，樓梯處傳來聲響。
轉頭望去，一名身型魁梧，手拿佩劍的男子走了下來。身後跟著一名約莫十六七歲，衣著得體的少年。最後走下來的男子，身姿挺拔，手中也拿著一把佩劍。
三人緩步走下樓，以少年為首朝這邊走來。
少年望了眼藍玉，隨後看向大叔，雙手平行在胸前，左手在前右手在後作揖，一口青年音說道：“多謝這幾日先生給晚輩借住，行程在身，今日就謝別了，這是一點心意。”
少年說話間，旁邊的身材魁梧的男子就掏出了一個小布袋，放在了茶几上。
大叔趕忙起身拱手作揖回禮：“小公子多禮了，我只不過騰了個地方，並不是什麼大事，這是作甚，快些收回。”
大叔說完要把布袋歸回，被魁梧大漢給攔回去了。
“先生還請收下，並不是什麼大錢財，借宿也是給您添了人口麻煩。您若不收，晚輩心裡不安。”
中年大叔聽完也就不推辭了，看他的打扮跟身邊的護衛，就不是缺錢的：“多謝小公子，這裡離晉城還有些路程，路上注意安全一路順風。”
兩人客套過後，少年跟兩名男子便離開了。
藍玉看到這場景暗暗咂舌，嘖嘖嘖，年紀看著不大，挺上道啊。從他的儀態談吐跟禮數來看，大機率家裡是混官場的，家教非常好。
少年一行人走後，藍玉又問了些關於這個朝代的一些問題，這裡並不是藍星，而是類似平行世界，文字語言服飾都是一樣的，只是朝代不同。
可惜的是，大叔並不知道神法具體是什麼，他也是從外地來的行腳商的口中得知一二。而且這個小鎮子很窮，只有零星幾個官兵衙役駐守，唯一的大戶人家老地主，也被藍玉一夜間殺了滿門。
為了弄清楚自已的能力是不是神法，決定去大國打探打探。大城市機會多，也更安全，戰亂往小國跑很容易嘎，離這裡最近大國就是晉國。
臨走時趁大叔沒注意，悄悄的在茶杯邊上放了兩顆金豆。這是當年當臥底混跡商圈官場的老毛病了，為人處事的“規矩”，禮多人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