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洛伊斯昏過去前,其實並不指望,路邊隨便求助的陌生人能救她。
這個黑暗冷漠的城市,早就給足了她教訓,但是對生命的執著,讓她還是想要努力抓住一線希望。
反正即使是不救,也沒有什麼更壞的結果了,救了的話,就算是她運氣好。
儘管她向來不指望運氣,畢竟自已的運氣一直很背。
在昏過去之前,埃洛伊斯自嘲的想著“就現在像螻蟻一樣,沒有翻身之地的活著,死了或許也是一種解脫。說不定她的屍體在被處理了之後,器官能在黑市賣個好價錢呢。”
比起已經昏了過去,失去意識的埃洛伊斯,白昧的內心早已掀起驚濤駭浪。
那句‘救救我’,聲音雖然已經小到微不可聞,在風裡都聽不是那麼真切。
但是卻輕而易舉勾起了白昧的回憶,讓白妹剛想跨走的步子僵在了原地。
大腦宕機了好幾秒,她才僵硬的扭過頭。
嘴唇囁嚅了一下才張開“姐…姐姐?”聲音出口才發現嗓音早已嘶啞乾澀,喉頭緊到發癢。
太像了,太像了!這個聲音太像姐姐了,像到白昧都要以為這就是姐姐。
白昧嚥了咽口水,顫抖著雙手默默蹲下摸索向那個身影。一陣冷風吹過,才將她的大腦吹得清醒些。
她的姐姐早就死了,為了救她,早就化作一捧骨灰了。這不是姐姐……
姐姐離開已經有五年了…她整夜整夜的想著記著,可是姐姐的音容笑貌還是逐漸在腦海中淡去。
即使是有照片,可是白昧是個瞎子啊,她根本就看不見,她想白遷想到快要魔怔,卻完全無法阻止遺忘。
這個聲音,喚起了白昧的回憶。她想起來了,她終於記起來了姐姐的聲音。
“但是不夠!”白昧根本不滿足於這隻有片刻的回憶,她要一直能夠聽到姐姐的聲音。
“所以這個人不能死。”哪怕明知道像這種來路不明,渾身是血,倒在路邊的人,肯定是個麻煩。恐怕是惹到了什麼人,才被整成這樣。
但是沒關係,她不在乎,只要能多聽到幾句姐姐的聲音,付出的再多又有什麼所謂呢?
心中的想法堅定下來,白昧摸索著將埃洛伊斯架了起來。
但是就在走了沒兩步之後,白昧就有點後悔了。
她想過應付這小孩仇家的追殺,想過她身上的傷要花她不少錢,這些種種她都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但是……她是萬萬沒有想到…
要勸退她的竟然是這小孩身上的味道!這到底是多少天沒洗澡了啊喂?!
埃洛伊斯要是知道,這人無所畏懼、不管不顧的救下她,結果又想把她扔掉,竟然就只是因為她臭!估計得迎風吐血二里地。
白昧強忍著把埃洛伊斯丟下的衝動。
她帶埃洛伊斯的姿勢,一路上一直在變,從一開始的好生架著,到只拉著一條胳膊,最後變成了直接將人拖著。
沒錯!就是直接拖著一條腿,將人拖回家的……
拖進去的時候,埃洛伊斯的頭磕在門框上,發出叮鈴哐啷的響聲,也不知道會不會磕出什麼毛病來。
畫面之血腥,簡直就是不忍直視的程度,試想一下,午夜時分一個女人把渾身是血不知是死是活的孩子往家裡拖。
那動作之簡單粗暴,看的窩在街邊的流浪漢瑟瑟發抖的抱緊了自已“哦~上帝保佑這個孩子還能有個全屍吧。”
終於,白昧好不容易將埃洛伊斯,拖進了家,將門關好後。
客廳的燈猛然亮起。
一陣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聲音響起
“嘖嘖嘖,禽獸啊,簡直就是禽獸,你大晚上出去了一趟,到底都幹了什麼?”
只見沙發上坐著一個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