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文小洛的怨、恨、痛
“小爺我終於練就一雙逆天神目了！”
程步山欣喜若狂，終於弄明白那日在李樟壽家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當時，程步山緊張過度欲伸手阻攔程歩寺時，不經意間調動了體內真氣引起米粒氣海發生了神奇變化！
程步山慶幸著自已又多了一項保命的技能，於是反覆演練，尋找規律，總算是熟練整握了這一神技：
凝聚心神，運轉周天，調動真氣，衝擊氣海幻化為光，神目便隨之而開；
反之，放開心神，真氣自然運轉，氣海復原，雙目則恢復正常。
看似繁瑣，其實就是一呼一吸剎那間的事情。
隨著程步山不斷演練，他還驚奇的發現，自已的聽覺以及其他感官，都在氣海啟用時，變得比以前更加靈敏了。
“想來是這氣海所幻化的神光，覆蓋了體內各處經脈與內臟，徹底改變了自已的五官感應吧！不過自身修為不高，身手還是有些慢了，看來今後要勤加修煉了！”
程步山下定決心，又有了一個除了“尋找身世記憶”之外的明確目標：
他要做一個眼疾手快，身隨心動的真正高手！
即便如此，程步山也很心滿意足了。
程步山依著那些個神話傳說，給自已的這雙神目起了個很霸氣的名字：
燭目！
開眼為晝、閉眼為夜的燭龍之目！
隨後，程步山便得意洋洋，哼著小曲，走出了小屋。
小院裡，程歩寺正臉紅脖子粗、赤身露膀舉著一個大石鎖，“呼哧呼哧”牛喘一般，苦練著他那一身橫肉。
“老弟，不錯哦，加油！”
不三哥心情大好，誇讚著不四弟。
不四弟一看自家大哥滿面春風，得意洋洋的模樣，自然以為是不三哥想到進入郡王府的法子了。
於是，不四弟心中歡喜，“咚”的一聲，便扔下了手中的石鎖，傻樂著衝著不三哥開口說道：
“看大哥歡喜的樣子，一定是找到了去見那郡王爺的好法子！”
不三哥一聽這話，笑臉一僵，隨即變臉，惡狠狠地衝著不四弟訓道：
“就你多嘴！誰讓你停下來了嗎？繼續練！使勁練！舉起倆石鎖狠狠練！”
然後，氣呼呼地轉身又回屋揪頭髮去了。
不四弟看著自家大哥這前後變幻的模樣，當下便傻了，呆站半天，自言自語了一句：
“莫非‘如何去見郡王’這件事，已經把大哥逼瘋了？”
一想到很有這種可能，不四弟立馬小跑著，也向屋裡衝去，邊衝邊喊道：
“大哥，咱不想了，明兒個咱就回去找那老和尚，退鏢！不幹了！大哥，想開點啊，大哥......”
屋內程步山聽著便宜老弟的喊叫聲，眼含熱淚，又在想著如何才能快速穿越回去......
京城之中，緊鄰皇城的郡王府，大門依舊緊閉，門前寬厚的石階之上，左右各站著四位披甲戴盔手握長槍的府兵。
門前大街，無一行人，一片靜穆。
這片天地之間只有一個聲音：
那便是府門之上，幾個寫著“奠”字的大白燈籠，隨風而動的“咯吱咯吱”聲。
府內深處，郡王周元成推著一把輪椅，默默站在一處大火燒過的小院前。
輪椅上，坐著的正是王妃文小洛。
只見文小洛裹著厚厚的鳳紋綢被，神情懨懨，淚眼婆娑，愣愣地看著院裡。
周元成心底深深嘆了一口氣，輕輕彎下腰給妻子緊了緊綢被，有些哽咽地說道：
“洛兒，別太傷心了，事已至此，你剛醒來，還是先回屋躺著吧，養好身子要緊。”
文小洛聽出周元成的哽咽聲，艱難地抬手，握住丈夫的手，心如刀割，淚珠滾落，無聲地痛哭起來。
周元成看著文小洛如此模樣，趕忙輕輕摟著妻子消瘦的雙肩，小聲安慰著。
好一會兒，文小洛的情緒才緩緩平復下來，抽泣道：
“你也知道我本不是個嬌弱女子，只是這一件件天塌之事不斷砸來，心力實在有些憔悴！”
周元成不知該如何接話，但他能清晰感受到妻子此時心裡的痛楚。
“遙想我那慈父，一生戰功彪炳，位及武將之首，被封‘天策大將軍’！
結果六年前帶著他那三千‘天策軍’，雁門關外一場普通的操練，竟慘遭歹人暗算陷害，血流成河，屍骨難尋。
若不是九叔親眼所見，三千將士無一存活，我怎麼能相信我父已去，今生再也不能相見了？
我父八品之上的天高修為，還有那三千心境修為的將士，怎麼能毫無一點線索全部死去？
誰人可為？誰人又能為？
怕是隻有這天下頂天的那些個高人才能做到吧！
所以，我一直怨著，怨這世事無常，奪走了三千忠義之魂！”
文小洛情緒有些激動起來，接著說：
“還有夫君你，郡王殿下，文才武略，人中蛟龍，待人寬厚，提劍欲撥亂反正！
明察暗訪，為那三千忠義之魂整日奔波，卻遭奸人暗算，差點命喪這王府之中！
所以，我也一直恨，恨這世道的‘正義’有些虛偽，磨滅了人性本善！”
文小洛情緒激長，淚流滿面：
“還有吾兒，你我誠心祈禱，數年才結這一果，如今卻是剛一臨世，便已夭折！
我本想能為我父我夫延續點血脈，好讓他將來繼承大志！
可如今呢？我還未曾看他一眼，疼他一分，便被這一場大火，燃成飛灰！
所以，我痛啊，痛得撕心裂肺，只想咒罵這眼瞎的老天爺：
你既然如此不公，我便永生不再敬你！”
文小洛歇斯底里，衝著天空怒喝一聲，然後口吐鮮血，暈了過去。
郡王周文成見到這一幕，汗毛直立，肝腸寸斷，慌忙俯身抱起文小洛，衝著毫無生機的小院裡，大喊一句：
“九叔！”
話音未落，憑空中出現一根枯瘦手指，裹著漫天真氣，點在文小洛的額頭之上。
一層肉眼可見的氣膜迅速自上而下，將文小洛包裹其中，然後微光一閃，氣膜融進文小洛的身體之中。
直至此刻，周文成話音才落，那根手指的主人已漸漸現出身形。
來人正是那傳聞中郡王府有著通天本領的蓋世人物：
疑似九品武道巔峰的瘋子老僕！
“九叔，小洛怎麼樣了？”
周元成流著淚急切地問道。
一身邋遢布衣，蒼老無比，滿頭亂草的老僕，輕輕搖頭嘆息著說：
“這丫頭怨氣積壓太久，早已傷了心脈，加上剛才傷心過度，看似一口氣吐完了心中這許久的不快，其實是物極必反，徹底傷了自身根本！”
“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呀！”
一向山崩於面前，仍鎮定自若的郡王周文成，徹底亂了分寸，痛苦哀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