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餘後,黃道周與楊嗣昌在京師展開了唇槍舌戰,藉著不守孝道的由頭,黃道周與楊嗣昌爭辯到了御前,犯顏諫爭,內閣許多人聽聞二人說辭,皆盡顫慄,不敢幫腔。黃道周斥責楊嗣昌不遵禮守制,有違孝道,崇禎天顏震怒:“一生學問只辦得一張佞口。”

此時若是換了別人,怕是早就閉口不言,乖乖退下,偏偏黃道周一生直言力諫,為國請命,從未退縮,直懟崇禎:“忠佞不分,則邪正混淆,何以治?”眾臣聞言皆為黃道周捏了把冷汗,心道,這老小子怕不好。

果不其然,黃道周被連貶六級,遷出京中,貶至江西按察司照磨。

“菖蒲節”時節,五月的江南開始溼熱起來,因為天災頻現,今年的祭祀活動辦得更加的隆重,因為有運河,所以民間組織的賽龍舟比賽,成了年輕男人的熱衷專案。

晨起,丫鬟們把艾草、菖蒲用紅紙包捆著,插懸在府門內外,那淡淡的艾草香,有著上古傳來的東方韻味。

白芷把五彩的線繩系在顧瑾蘭纖細的胳膊上,白茹凝脂的面板襯得紅色,豔麗多姿。

白芷一邊給顧瑾蘭梳妝,一邊絮叨:“小姐,五爺今日給你告假了,不知道有什麼重要的事。”

顧瑾蘭聽罷,趕忙收拾妥當,急著跨出了西廂房。

院落裡,榕樹冠在夏日的微風裡搖擺,濃密的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內院正廳裡,傳來三個男人爽朗的笑聲,顧瑾蘭心想:“果然,五爺回來了……”

自從那日許冠麟被父親召回府中,回來的時候,面上的表情陰晴不定。五爺的從容達觀人盡皆知,所以看到如此的許冠麟,玉蘭別苑內料想將有大事發生,卻誰也說不準,到底是怎麼了。

自那夜,許冠麟又開始了早出晚歸,兩個人又默契的錯過了彼此見面的時間,顧瑾蘭沒有因為這種疏遠而難過,卻總是擔心,又裝著很多的掛念,初涉情事的纏綿,兒女情長的思念。

她沿著廊下,穿過垂花拱門,怯生生地站在了內院正廳大門前,霽陽看見她,頷首行禮,她卻沒有邁步進去,十幾日不見而已,那一日的事彷彿就像昨日,在顧瑾蘭的腦海裡,每日如走馬燈般,早就刻在她心上。

她望著門內的男人,身旁還有紀淮忱和張煌言。

半月沒見,他還是那般,長身玉立,風度翩翩,一雙眸子裡彷彿沉入星辰的海洋。而此時的她,卻有了近鄉情怯的感覺。

他也看見了門外的她,四目相對,他起身來到她面前,看著顧瑾蘭白色的緞帶在廊下的微風中浮動,白色外衣下一襲黃色織錦柔紗裙,讓小丫頭更加嬌嫩了,精緻的髮髻間,黃色的玉蘭花點綴,耳垂上圓潤的珍珠泛著暖色的光,他想,當下的她就是最好的樣子,什麼家國仇恨都應和她沒有關係,她就該是這麼快樂的樣子。

顧瑾蘭被他看得心都軟了,撥開腮邊的幾縷長髮,仰著頭對他說:“好久不見!”

許冠麟穿著白色的圓領窄袖長袍,金栗色的領口,底邊有金色的祥雲暗花,鏤金的腰帶,顯得腰身頎長。聽到顧瑾蘭的話,那輕抿著的唇終於笑了,那笑直到眼底,像筆墨灑在紙上,慢慢暈開,低聲道:“沒有好久。”顧瑾蘭當然不會知道,他時常夜半歸來,仍然去陪她坐一會。

紀淮忱首先打破了沉默:“嗯,哼,我說,你們天天住一個院裡,還沒看夠呢?”

張煌言直言不諱:“嫂子,五哥今天要帶我們去看賽龍舟,你同我們一起去吧,今年特別熱鬧。”

紀淮忱敲了張煌言的腦袋,“難道你不知道,帶我們去才是為了陪襯?你什麼時候能開竅?”

張煌言揉著頭,不可置信的說:“怎麼可能,五哥又不是你!”……

微醺的夏風,綠冠如遮,蟬鳴聲聲,似乎這個夏天的美好,和這個院子有關。

揚州城內的街頭巷尾,瀰漫著節日的氛圍,兩邊的街市,有射粉團的比賽,各種花式的艾葉香囊,五彩紅繩,還有商戶擺出香爐,焚香驅邪,粽香飄溢在街面上。

許冠麟帶著顧瑾蘭,和紀淮忱幾人,閒庭信步在熱鬧的街市上,難得清閒自得。霽陽和張煌言相差不了幾歲,看見好玩的,必須要停下來,二人定要分出上下,兩個尚武的男孩子,玩的不亦樂乎。

紀淮忱搖著摺扇,低聲同許冠麟說:“同小嫂子交代了嗎?”

許冠麟望著走在前面,停在一家西洋貨的店面前,看著扇子的顧瑾蘭,說道:“還沒。”

紀淮忱一副居老的態度,“你還是抓緊,女孩子總要有個緩衝。”

許冠麟笑著:“不急。”向自已的姑娘走過去。

顧瑾蘭正看著一把白色貝母鏤空的扇子,扇面是銀白色的綢緞,白色的貝殼光澤和綢緞的如水光暈,相得益彰,把顧瑾蘭迷住了,她做了好多扇子,竟不知扇柄還能做成這個樣子。

許冠麟的聲音在身後響了起來,“這是南陽的貝母殼,打磨透就是這種波光粼粼的,這扇面上的畫是歐洲宮廷舞會。”

顧瑾蘭看得驚喜,“你看她們的裙子,好華麗,而且,他們可以男女共舞嗎?”

許冠麟笑著拉起她空著的那隻手,抬眸向老闆道:“老闆,這把扇子我們要了。”

顧瑾蘭讓他在眾人面前,拉起手,一陣心慌,一陣害羞,心裡好像夏日的瘦西湖面,漣漪層層疊疊,她把扇子反手遮住半張俏臉,衝著許冠麟笑,扇子外的一雙眼,彎如月牙,一片桃紅飛上面頰。

許冠麟輕聲說:“宮廷舞,第一步需要拉手。”他的態度看似認真,卻是別有情趣。扇子在陽光的折射下,閃著五彩斑斕的光。

顧瑾蘭望著男人清瘦俊冷的臉,有對著她的溫柔,她問:“那不就是男女授受不親嗎?”

許冠麟笑著說:“蘭蘭和我也算是有肌膚之親了。”說著握緊了她的那隻手,原來相愛的男女,就是總要有些肌膚之親的,不由自主。

店家的老闆因為遇到如此爽快的客人,高興不已,看見二人心中明白,忙說些吉利話:“公子好福氣,姑娘生得美若天仙。”

顧瑾蘭對老闆說,那隻手任由許冠麟拉著:“老闆客氣了,我們爺才是風華絕代。”

老闆忙笑哈哈,“那是那是,當然當然!”

兩個人並肩走著,遠遠的老闆同家人說著:“少有的般配啊,郎才女貌,還是年輕好啊,你我都老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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