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若是想要節省宮中開銷可有什麼辦法？就是……從哪裡下手比較好？”吳忺突然發問道。
我聽後先是一驚，隨後反問道：“好端端的，怎麼忽然問起這個？”
“節省宮中開銷？”我喃喃道，“如今宮中這才剛遣走一波人，若和從前相比已然是減了許多開銷了，還要再節省？這……”
“是呀~”吳忺也附和道。
瞧著她如此，想來這主意應該也不是她提出來的，於是我便問道：“這又是誰想出來的……主意呀？”
原本是想說“餿主意”的，但是想想還是算了。畢竟也不知道是誰提出來的，而且也不知道意圖是什麼，還是先聽聽吳忺的解釋再說吧。
“自然不會是我們提出的。”吳忺先行撇清關係道，“前幾日，陛下照例召我們看後宮賬冊，這正看著呢，忽然就問起這個。”
“啊？陛下怎麼說起這事兒了？”
我一邊好奇一邊及其慶幸自己並未說出剛才的話~
這時吳忺忽然合上了賬冊，她看了看身旁的昭雯。昭雯許是明白了吳忺的意思，於是藉故便帶著乳母和小魏卓走了出去。
“說來此事也和陛下沒什麼關係，都是因喬貴妃而起！”這時吳忺略帶埋怨口氣道，“那日她突然來乾安殿請安，原本以為沒什麼大事的，誰知貴妃當時卻穿得極為樸素！其實若說起來倒也沒多樸素，只是和我、文妃、婉妃還有惠貴妃想比就……姐姐您是知道的，文妃穿著是出了名的素雅，而我因為從小教導加之身份更是不敢僭越……”
“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對吳忺說道，“你且繼續說。”
“嗯，和我們這一比較，喬貴妃那裝扮一下子就引得陛下注意了。後來陛下詢問起緣由，這才得知原是貴妃聽宸王說起梁城和洛城因為年初突降大雪遭了災，地裡莊稼自不必說百姓們更是因為大雪搞得更加飢寒交迫、流離失所。貴妃聽後不忍於是自覺縮減自己宮裡的吃穿用度，一是為受災百姓祈福，二則是為了能夠省出一些銀錢好拿去盡些綿薄之力。”
聽到吳忺所說得緣故，我一時有些驚得閉不上嘴。
過了片刻，我這才發出動靜：“哇~”
“貴妃……這覺悟還挺高的呢！”這時我不禁調侃，“許是她從前在我面前多是跋扈的模樣，我竟都忘了她還是個如此‘心善’之人！”
聽到我這麼說，吳忺下意識的撇了撇嘴，貌似她很是不贊同我的說法。
“反正不管貴妃意圖為何，陛下當場便讚許了貴妃的行為。不過讚許是讚許，之後陛下也就沒再順著貴妃的話茬兒說，可後來……”吳忺皺了皺眉隨後說道，“也不知是陛下的哪個大臣突然提出說宮中奢靡與陛下新政相悖，且又提了梁城、洛城受災之事，於是……陛下又重新說起此事。”
“那……若依你們是如何打算的？”我問道，“我是說惠貴妃那邊……你們是如何商量的？”
“惠貴妃的意思是想著既然此事因喬貴妃所起，那咱們妃嬪自不必說大多效仿她便是。只是其他……宮人那邊……”
“宮人那兒是絕不能動的！”我脫口說道，“原本剛裁減了宮人，他們要乾的活兒就多了，本就多少有些不滿，結果你這兒還打算動他們的例錢？！只怕她們表面不說，心中必定有怨氣。這已有怨氣只怕也不能好好幹活兒了！”
“是這樣的道理，姐姐說得我們也都清楚。只是光靠妃嬪也省不下什麼錢，若非要省下來只怕還是要把主意打在宮人們身上。”這時吳忺有些無奈道，“宮人明面上的例錢自是不能碰，但是那些看不到的地方、那些年節的賞賜倒是可以先動一動。不過這些也都是暫時的，先解了這‘燃眉之急’然後再往後找補就是了。”
“便也只能這樣了。不過你們一定要和宮人們交代清楚！想來都說清楚了宮人也不會怎麼樣。”這時我自顧自道，“不過，只這一次就夠了，斷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這麼幹！若總是這樣，只怕人心不穩宮中大亂，後宮一亂對前朝而言也會大受影響！”
這時吳忺忽然冷笑道：“只怕沒有這些事，後宮只要有貴妃在想來遲早也得亂！”
看到吳忺的神情，我有些擔憂。雖然此番也算是喬貴妃找事，但我也實在不想看到吳忺更加厭惡她。畢竟以目前的形勢……
“小忺，雖然貴妃此舉確實是給你們找了不少麻煩，但……到底她也是好意。”見吳忺想要反駁，我立馬說道，“不管怎樣，貴妃這回是投其所好，有陛下的默許，你們也不能表露出太多不滿。否則旁人只以為你們是怨懟陛下而非貴妃！”
“姐姐說得是。”吳忺默默說道。
“其實這事也沒什麼錯，只是若做得不好便會容易得罪人，這到底是個吃力不討好的活兒。”我看向吳忺，“小忺，此事既然是貴妃提出來的，那這‘功勞’……”
“姐姐的意思我明白。”只見吳忺忽然來了精神，“此事無論辦得好還是辦得不好，這‘功勞’我們自然不敢搶貴妃的！”
見吳忺如此，我便也加以提點道：“記得別做得太過，畢竟現在形勢不定，到底日後是誰坐上那位子還說不定，千萬別把事情做得太絕。小忺，你做其他事我都可以不管，只是這件事……”
“我明白了，姐姐。”吳忺說道。
“那就好。”之後我自顧自說道，“其實，與其總想著節流的辦法，倒不如多想想如何開源。畢竟‘開源’便誰也不得罪了。”
“若是‘開源’……”吳忺疑惑道，“姐姐可有什麼辦法？”
“我哪裡有什麼辦法。”我嗤笑道，“我哪裡有那麼聰明的腦子？如何‘開源’，還得你們自己去想。想想宮裡有什麼無用、閒置的東西可以變換成銀錢的？想來若是合乎情理，陛下也會支援的。”
這時吳忺低頭思索著什麼，過了一會兒忽然抬起頭來，喜笑顏開起來：“多謝姐姐教誨！”
“我這哪裡是什麼教誨？不過是大家閒聊罷了。”我謙虛道。
“姐姐自謙了，或許姐姐以為沒什麼，但我每每與姐姐聊起這些，姐姐的話每次都讓我豁然開朗，到底是姐姐眼見高、見識廣！”吳忺誇讚道。
聽到這，我不禁一笑。
看到了吧，換做是誰聽到這些誇讚自己的話都會感到高興的~
至於是真心還是奉承，等我高興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