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土豆的產量都已經快傳遍大明瞭,解縉這才開始想辦法反擊……

這已經不是晚了,這已經可以說是戰局都結束了。

只不過,戰局的結果不會像解縉想的那麼差。

太子的地位不是那麼容易就動搖的,先不說人家本身沒有犯什麼過錯,就說在之前的監國理政上人家也是有苦勞的。

而漢王一脈呢?

是,先是浙江剿倭,然後北征建功,再是揚州滅貪、交趾和倭國立功,朱瞻壑可以說是戰功赫赫。

但問題在於,朱瞻壑只是戰功赫赫而已。

在文政上,朱瞻壑就只提出過考成法和即時候補兩個建議,而且還是交給了太子朱高熾,讓他幫忙上奏給老爺子的。

也就是說,真要是說白了,朱瞻壑就是個武將,就是皇室宗親這個特別的身份讓人有了特別的期待。

或許朱棣對此產生過動搖,但若是想要易儲,那就絕對不可能只看這一點。

但是,這個世界上從來都不缺少聰明人,更不缺少手眼通天的人。

皇宮,文華殿。

朱高熾看著面前的密信,只感覺自己的腦殼陣痛。

以前他從來都沒覺得自己那些東宮屬官都是酒囊飯袋,但現在看來,東宮屬官們都是酒囊飯袋這種話可能有些過分,但為首的那幾個肯定是。

這麼說也不對。

金幼孜和楊榮還是能看得清的,知道提早把自己擇出來,而楊士奇和楊溥也是聰明的,幾乎沒有什麼話。

唯獨解縉、黃淮和胡儼三人,整個就是三個腦癱!

“你回去整理一下,理成奏疏,送到父皇那裡吧……”

朱高熾將手中的密信放在一旁,開口對著

“是……”

……

楊榮一直都是個聰明人,而且是聰明人中的聰明人。

如果去評價楊榮的一生,朱瞻壑願意稱之為永樂一朝最強,結局也最完美的臣子。

建文元年,楊榮得到了夏原吉的賞識,同年,他參與鄉試,中解元。

建文二年,楊榮中會試第三,殿試中獲得二甲第二的好成績。

大家都知道三甲,因此可能會覺得二甲第二也不是什麼好成績,但在古代科舉中,一甲就只有三人,也就是大家熟知的狀元、榜眼和探花,二甲第一被稱為傳臚。

楊榮是二甲第二,這也就是說他在殿試中取得了第五名的成績。

不過楊榮的人生拐點並不在這裡,而是在建文四年。

那一年,朱棣靖難成功,攻入應天府,就在朱棣想要進入皇宮的時候,楊榮攔在了他的馬前,說了一句改變他一生的話。

先遏陵乎,先即位乎?

翻譯一下意思就是:陛下您入京是要先祭拜先帝陵墓呢?還是先入殿登基呢?

就因為這句話,朱棣讓楊榮進入了剛剛建立的內閣,開啟了他歷經四朝的仕途。

如果讓朱瞻壑去挑選文臣來幫助自己,他可能挑選很多人,比如楊士奇和楊溥,再比如夏原吉,但如果在政事方面,他第一個選的絕對會是楊榮。

楊榮這個人,有能力,識時務,而且運氣也好。

歷史上的永樂十二年,在朱棣北征班師之後,朱高煦進獻讒言惹得朱棣大怒,將東宮一眾屬官全部下了詔獄。

所有東宮屬官中,就只有楊榮一人倖存,不僅如此,一直到朱棣於榆木川駕崩,朱棣都認為楊榮是他朱棣的人,而不是太子黨的人。

還有就是楊榮和金幼孜二人在朱棣駕崩之後怎麼協助朱高熾登基繼位的,這就不說了,大部分人都知道。

除此之外,楊榮的運氣好還不只是體現在這兩個方面,就連他的死都充滿了運氣。

正統五年,楊榮病逝,沒有被土木堡之變給墮了名聲,讓他在史書上所留下來的一生都是完美的。

而現在朱高熾也覺得,楊榮可能才是他最值得信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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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身在倭國的朱瞻壑並不知道已經有人在密謀針對自己了,而且這個時候的他也有些忙不過來,因為他正在經受“考驗”。

因為啊,這足利義持給他用上三十六計了。

看著面前足利義持讓人送來的美女,朱瞻壑真的是哭笑不得。

不得不說,學到了些許漢家文化皮毛的倭國的確算是比較瞭解中原的了,而且是很多地方都比較瞭解。

這麼說吧,可能不及和大明交流頻繁的朝鮮高,但怕是也不相上下了。

比如說他讓人送來的這些美女,哪怕是報以偏見,但朱瞻壑還是不得不承認足利義持選的還真都是美女,最起碼是在大部分漢人審美的點上的。

其次,這些女人的衣著也很有講究,有明制的服裝,有倭國的服裝,甚至還有云南幾個少數民族的服裝。

不得不說,這足利義持的確是用了心的。

不過,朱瞻壑雞凍了兩下,但也僅限於此了。

美女,除了男桐外沒有人不喜歡,但你得分情況,也得分人。

此前自家老爹說給自己找西域舞姬朱瞻壑都給拒絕了,畢竟他才十四歲,不要求到三十歲還能頂風尿三丈,但最起碼不能順風尿溼鞋吧?

過早的嘗過箇中滋味,對身體的傷害是非常大的。

其次,上一個倭國使者都做過什麼還歷歷在目,朱瞻壑害怕自己剛把弟弟請出來,面前的這些美女就把他給噶了。

“讓人送回去吧。”朱瞻壑笑著擺了擺手。

用上了美人計,也算是難為足利義持了,不過看起來這足利義持的現狀還真是不怎麼好。

“是!”朱凌大鬆一口氣,趕忙趕著那些個女人離開了。

正常來說,朱瞻壑正是對那事兒感興趣的時候,雖然以前的朱瞻壑很堅定,但人每到一個時期的反應都是不一樣的。

不過現在朱瞻壑拒絕的如此堅決,這反倒是讓朱凌擔心了起來。

世子殿下該不會是……

不過現在的朱凌也沒時間去想太多了,因為現在的明軍大營已經有些亂了。

隨著天氣徹底回暖,原本就因為停戰而有些著急的明軍士兵現在更著急了,但朱瞻壑總是按兵不動,這就讓他們心裡憋著一股勁兒,難以宣洩。

尤其是前兩天,鄭亨和陳懋帶著兩萬兵馬離開石見銀山,來到這裡和朱瞻壑所率領的明軍會合之後,將士們就更著急了。

將士們也是有陣營的。

比如說朱瞻壑從雲南帶來的沐家軍,現在他們已經自詡是朱瞻壑的親軍了,因為漢王一脈就在雲南就藩。

更何況,又有哪個士兵不願意跟著一個容易取得軍功的將領呢?

除了沐家軍,還有就是三千營了。

他們對沐家軍自詡朱瞻壑親軍的想法和做法表示很不滿,因為朱高煦在就藩之前統帥的就是三千營。

在他們看來,三千營跟著漢王一脈的時間最長,又跟著朱瞻壑北征建過功,他們才是朱瞻壑的親軍。

不過在這一點上雙方僵持不下,因為沐家軍認為雲南雨林多,以後無論是對戰暹羅還是南掌,都不是適合三千營發揮的舞臺。

而且在沐家軍看來,北征時三千營那根本就不算是跟著朱瞻壑建過功,就是跟著朱高煦衝陣了幾次,功勞都是朱瞻壑在生擒本雅失裡那件事上送給他們的。

但是有一點,不管是三千營還是沐家軍,都對後來才加入的神機營和五軍營的將士很是敵視。

甚至還會聯合起來一起對抗這些人。

朱瞻壑也知道這種情況,不過他沒辦法出面處理。

一來是因為他是當事人,如果站出來處理這件事反而會顯得他心虛,弄巧成拙。

二來是因為這其實是將士們外出作戰的時間太長,情緒變化所導致的。

他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動,吊著足利義持,是想著讓倭國內部儘可能的亂起來,這樣明軍能夠更好的取得優勢。

不是他認為明軍會弱於倭軍的常備軍,而是在戰爭一事上,傷亡是在所難免的事情。

從出征到現在,雖然建功頗多,但明軍也有四萬的將士化為一抔黃土,從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了一個個的小罐子。

不過,照這個勢頭來看,拖著可能也會產生不太好的影響。

……

平安京,室町。

足利義持是真的不想跟明軍刀兵相向,因為現在他能夠呼叫的人並不多,氣候暖起來之後馬上就要到農時了,到時候就算是調集到足夠計程車兵,怕是也不能和明軍對抗。

在足利義持的想法中,最好的解決方式就是和平退兵,但是他走錯了第一步,後續的每一步就都起不到原本應該能夠起到的作用了。

“尊貴的足利將軍。”

一道聲音的響起讓足利義持聳然一驚,轉頭看去,發現竟然是後小松天皇站在他的身後。

望著遠處被擠到門口進不來的護衛,再看看外面那一大片的黑色帽盔,足利義持眯起了雙眼。

“天皇閣下,不知是有何要事,竟然讓天皇閣下親自前來?”

“足利將軍,聽聞明軍已經有了動作,現已經集結到了但馬封國的邊界線,同時明軍的寶船隊也已經在海岸集結。”

“此番前來是想問一下,不知道足利將軍打算何時出兵?”

後小松天皇的臉上滿是笑容,但任誰都能看的出來這笑容中隱含著鋒利的刀子。

“天皇閣下,但馬是南朝叛逆在控制的地方,我認為不太好在此時出兵。”

“不過天皇閣下無須擔心,只要明軍敢踏過但馬風美國,進入丹後、丹波等封國,我們必定會出兵!將明軍擊退!”

“那,就勞煩足利將軍操心了。”後小松天皇臉上的笑容更盛

……

但馬界,明軍彙集於此,誓師發兵。

站在臨時搭建的點將臺上,今日是朱瞻壑首次換上之前老爺子特意讓人給他製作的鎧甲。

全新的鎧甲反射著太陽的光芒,讓人有些睜不開眼。

“今日將大家召集至此,想要做什麼,你們應該是知道的。”

站在點將臺上的朱瞻壑開口的有些突然,但卻快速的讓將士們都冷靜了下來。

“此前,永樂七年,我,漢王世子朱瞻壑,於台州府屠滅倭寇,一舉揚名。”

“我不知道你們有多少人見過真正的倭寇,但若是你們去問經歷過那些人的話,他們可能都會給你們一個答案,那就是這些倭寇,最起碼看上去不像是流寇。”

“自打那時我就知道,我們大明的仁厚,在這些倭寇的眼中只不過是予取予求的愚蠢而已。”

“或許很多人都曾經想過,但卻沒有問過,那就是我為什麼在對待敵人的態度上會如此堅決,做下那一樁樁令人髮指的慘案。”

“我無法詳細的告訴你們我的心路歷程,但卻可以告訴你們一點。”

“為什麼韃靼屢犯我大明邊境,陳季擴屢次降而復叛,倭寇屢次寇擾大明海疆,我們的百姓被搶的被搶,死傷的死傷,而當我們大兵壓境的時候,他們武器一丟,我們就得對他們施以仁義?”

“明明損失最大的是我們大明,那些痛失親人的百姓甚至連給親人入殮的機會都沒有,只能對著一個個衣冠冢失聲痛哭。”

“那些被搶走的百姓,在敵國當牛做馬,完全不被當成人看。”

“而我們!卻要對他們施以仁義!?”

“在看過被倭國劫掠的台州府百姓後我明白了,惡人,通常在作惡的時候不擇手段,當惡報應身的時候,他們卻最會搖尾乞憐。”

“現如今,我們已經挺進至但馬邊界!距離倭國王都不過是一步之遙!”

“一路上,我們讓敵人血染大海!讓敵人屍骨如山!掛在我們名下的亡魂近五十萬!”

“現在,倭國王都近在眼前,我們有兩個選擇。”

“一,向現實妥協,變回從前那個仁義之師!”

“二,像我們初登倭島時一樣殺出去!殺到江河血染!殺到敵人聞風色變!”

“告訴我,你們,想怎麼做!?”

朱瞻壑從來都不是個調動情緒的好手,還在變聲期的嗓音也顯得有些可笑。

但是,他卻極好的調動了將士們計程車氣。

因為,自大明立國至今日,從未有過他這樣的將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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