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光緒五年的一個山東小村莊裡,有一個面色黝黑的婦女躺在自已家的炕上,她此時的表情咬牙切齒,旁邊的接生婆一直著急的催促:“孩子露頭了,使勁啊二妮子……”現在比二妮子表情更痛苦的是在屋外的劉東和他一臉愁苦的老母親,劉東手裡攥著從廟裡求來的符,一邊衝著屋子裡喊著:“二妮子,我去廟裡算卦了,你一定沒事的。”在二妮子一陣痛苦的呻吟中,一陣陣嬰兒的啼哭衝破了屋外兩個人愁苦的表情。“是個帶把的,狗子。”接生婆趕緊向主家報了喜訊。劉東的母女劉王氏這時候也是如釋重負的表情:“我去給媳婦衝碗糖水,家裡沒面了,我去韓老爺家裡面借點面。”劉東跟著母親去了廚房,劉王氏拿出來了一個小黑罐子往碗裡倒一粒粒的冰糖,“娘,別倒了,這是郎中說給你保命的”說完,劉東就搶走了罐子。劉王氏拿了一個缺口的白瓷碗,這個碗已經是家裡面最好的了,劉王氏說“我走了,你好好伺候兒媳婦,把李嬸的錢給了,李嬸家裡還等著她做飯呢。”說完劉王氏便蹣跚著往韓老爺家裡去了。劉東在衝紅糖水的時候把符紙燒了,灰也放到了糖水裡面,衝完糖水以後,劉東就向屋子走去。剛進到屋子裡,劉東就有點噁心想吐,自已的妻子躺在炕上,炕上鋪的一層沙子已經被羊水浸溼,在炕上的木盆裡面就是妻子的胎盤,李嬸坐在炕上看到劉東進來立馬接過來了糖水給了二妮子,二妮子旁邊就是一個瘦的跟猴一樣的小男嬰。把糖水給了二妮子之後,劉東把錢給了她,李嬸也從炕上一邊下來一邊說:“胎盤王郎中已經要了,你有時間給他送去,我也得趕緊回去給家裡的做飯了。”說完便穿鞋出了屋子,劉東把李嬸送走以後才開始端詳自已的兒子,看著瘦弱的兒子還有虛弱的妻子,他自已也是百感交集,劉東的父母在15歲時候生了他,自已在14歲時候生了兒子,他不知道自已怎麼做一個父親,二妮子也不知道自已怎麼做一個母親,自已父親在鬧土匪的時候救了韓老爺的爹被土匪殺了,自已跟媳婦也只能聽母親的話去教導兒子了,不過好在是母子平安,想到這裡,一個黢黑乾枯的小臉上面也露出了一絲笑意,此時二妮子喝完糖水之後又因為太累睡著了。劉東並沒有什麼文化,自已的兒子名字是母親取的,叫劉虎,意思是希望孩子以後像老虎一樣。劉東可沒想那麼多,孩子已經出生了,他當爹了,他只知道他的兒子也得在14歲娶媳婦,他得開始給兒子攢錢了,當時自已娶親就借了韓老爺不少錢,現在還沒還完,家裡的幾畝地收成也不好,還得給韓老爺打長工,不知道自已的兒子大了之後是不是還給韓老爺家當佃農,但是韓老爺家裡還不錯,沒有剋扣過自家的糧食,兒子以後給韓老爺當佃農也是福氣,過年韓老爺還給餃子吃呢。

劉王氏這時候已經走到了韓財主家,韓財主是十里鋪的財主,家裡祖上出過大官,後來告老還鄉回到了十里鋪,韓家書香門第,但是後人不爭氣,但是到了現在也只是個土財主擺了。劉王氏到了韓家門口不好意思敲門,因為這不知道是第幾次來韓家借東西,但是兒媳婦剛生完孩子,她想到這裡就硬著頭皮敲門。不一會就有人開門了,“劉嬸子來了,找韓老爺嗎?”出來了一個帶瓜皮帽的中年男人,“李管家,韓老爺在家嗎,我兒媳婦生孩子,家裡沒啥吃的了,想借點糧食。”李管家說“我當啥大事呢,這個事情我就能當家,我給你拿碗麵去”說完,李管家就接過來了碗往廚房走去。廚房裡面有幾個下人正在做飯,看到李管家拿著缺口的白瓷碗就打趣道:“討債鬼又來了啊。”李管家說:“可不是,劉家老太婆仗著救過老太爺這事沒少佔老爺便宜,這不,今天又來要飯了,趕緊給弄碗麵,打發走得了,還想見韓老爺,他以為他是誰。”不一會,下人給李管家把面盛滿了送了回來。李管家拿著一碗麵,又對下人吩咐道:“後院的牛下崽了,今天喂的時候放幾十個雞蛋,這牛比你們小命都金貴,餓瘦了扒了你們皮。”下人們連忙附和:“一定伺候好,放心吧李管家。”李管家端著碗往門口走去,快到門口時候又恢復了笑臉:“劉嬸,把面拿好,韓老爺說後面有啥需要你再來找我就行了。”劉王氏感激涕零說到:“韓老爺真是大善人,我得趕緊回去做飯了。”劉王氏說完就往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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