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王暗蟄,是我族先人王神牧的次子,是我的曾祖爺爺王暗遷的親弟弟。”王介推注視著王安傑道。

“你……”王安傑從驚訝中恢復神情,淡然問道:“你這麼說有何憑證?”

此時,幽魄猛然想起在紫寐神廟的事情來,那時被王安傑激怒的紫寐附身王追紫之身,勢要殺他才能罷休,最終被白禹開用紫寐神戒解除附身,紫寐在意識消散的最後一刻喊了一聲“王暗蟄”。

誰也沒料到王介推竟然會說王安傑是王神牧的兒子,是他的祖先,此事關係重大,眾人都是將信將疑,紛紛用好奇的目光看向王介推,等待著他給出合理的說辭。

另一處,冷無風、水千落、龍雪宜坐在一起看著這裡,靜靜瞧著熱鬧。城中有人感念他們與紫寐大戰辛勞,送來一些瓜子和水果,他們三人邊吃邊看,欣賞著眼前的這出大戲。

王安傑顯然並不想糾纏於自己的身份,向著暗剎幾人問道:“紫寐和白禹開究竟去了何處?何時能夠返回?”

暗剎答道:“他們二人忽然就消失了,很可能去往了異空間,相信很快就會有個結果。”王安傑對這個答案十分失望,卻又無可奈何。

方均覺向王介推問道:“你究竟有何憑據說他就是王暗蟄?該不是你胡亂冤枉別人吧。”他重新將話題引了回來,大家也都附和道“快說”“快說”,他們都不相信王介推會去冤枉王安傑是自己的曾祖爺爺,因為這太匪夷所思。

王介推看了王安傑一眼,然後轉身看著身旁王家的人,最後對眾人道:“我不明白他為何要隱藏身份,也不清楚他有何圖謀,今日上天讓我識破他,那我就要將他揭露於世人。”

“你倒是快說。”方均覺急道。眾人都十分焦急,一個勁催促他“快說”,一些脾氣急躁的人都開始罵髒話了,就連水千落和龍雪宜都說他在賣關子。

現在紫寐和白禹開都不見蹤影,雙方罷兵息戰,靜待他們二人的決戰勝負,此刻百無聊賴,對這等隱秘和陰謀出奇地感興趣,簡直就像是在茶樓聽說書先生講野史秘聞一樣。

王介推繼續道:“當年我家祖先王神牧是紫寐大神帳下的一員大將,一直追隨她東征西討。那時,先祖王神牧共有兩個兒子,長子名叫王暗遷,次子名叫王暗蟄。”

“王暗遷這個名字似是聽過,王暗蟄卻並未得知。”鳳白芨道。她當年也是紫寐大軍中的一員,險些成了甲猇的小妾,對當年之事多少有些記憶。

王介推看了她一眼,然後接著道:“之後的事大家都知道,紫寐大神兵敗慘死,祖先王神牧與她一同戰死。可別人不知道的是,其長子王暗遷趁亂將家族中人帶著逃了出來,隱於深山老林之中,以避戰禍,同時他也肩負著一個極其重要的使命,那就是復活紫寐大神。”這事本是極機密之事,事關王家人的生死存亡,現在隨著紫寐的重生,一切都沒有了價值。

王介推又道:“之後的很多年,我們王家人總是東奔西逃,族中許多勇士為家族的存續和復活紫寐大神的使命而犧牲,這其中就包括曾祖爺爺王暗遷。當然也有很多人忍受不了終日躲躲藏藏,不是失蹤,就是逃離家族,其中就包括王暗蟄。王暗蟄本來是族中有為少年,最有可能在曾祖王暗遷仙逝之後成為族長,可他卻在一個雨夜失去了蹤影,從此杳無信訊。”說完又看向了王安傑。

王安傑拍手笑道:“好故事。你還是沒說清我怎麼就成了王暗蟄。”他這個問題道出了所有人的疑問,他們都看向王介推,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王介推繼續道:“我族揹負著復活紫寐大神的使命,要守護世間最後一個紫寐神廟,因為那兒的神像是紫寐精魄匯聚之所,是她重生的根基。這是最核心的機密,族中也只有極少數人知道。之後,在王暗蟄失蹤幾十年後,紫寐神廟忽然被人用大神通盜走了。正當族中長輩以為有仇家知曉了紫寐復生的機密,要將紫寐神廟徹底毀壞,哪知來了一個修為高深的蒙面少年,他一言不發,僅留下了一封信後就離開了。信中記載著一首詩,詩中隱藏著紫寐神廟的位置。”

“你該不會要說我就那個蒙面少年吧?”王安傑問道。

王介推點頭道:“沒錯,就是你。擁有紫寐神廟是我族核心機密,族中只有少數人知道,你若不是王暗蟄,又怎麼可能知道紫寐神廟?又怎麼可能會帶我二叔和幽魄他們前往紫寐神廟?”

幽魄急忙道:“沒錯,當時他對你二叔和我們說,是他寫了一首詩送給了王家人,好讓王家人能來找到紫寐神廟的位置。”

王安傑笑道:“好吧,是我給你們王家人送了信,我就是那個蒙面少年。可這怎麼就能說明我是王暗蟄?”

王介推微微一笑,道:“你承認你是送信的少年,那就證明你就是王暗蟄。我當上族長之後的一整年都在學習族中秘辛,曾多次翻看過你所寫的那封信。”

“那又如何?該不是我在信上寫上了‘王暗蟄’三個字吧?”王安傑反問。

王介推道:“當然沒有,只是我發現那封信的筆跡竟然和王暗蟄的筆跡一模一樣。”

“怎麼可能?”王安傑笑道。

“你是不是想說你離開族人的時候將你的一切書畫文字都銷燬了?”王介推厲聲反問,“可你百密一疏,忘記了曾經給一個族中長輩題過字,他視之為珍寶,特地篆刻於碑文之上,世代流傳了下來。兩下一對照,我就確定是出自一人之手。”

王安傑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思緒回到了很久以前,陷入了漫長的回憶。

這一下眾人皆覺得吃驚,從二人神情的對比就能得知王介推所言無假。王家人更是炸開了鍋,難以相信那個曾經不知所蹤的王暗蟄竟然就是眼前的王安傑。

王介推又道:“其實你不該自稱是王暗遷的結義兄弟,他當年是有一個結義兄弟,但那人後經查實是潛伏於他身邊的奸細,被他親手所殺。曾祖自此不再提起此人,族內也只有極少數人知道他有個結義兄弟,卻不知已死。這些事只有歷代的族長才能看到,他們絕不可能將此機密之事告知外人。故而,能夠知道曾祖王暗遷有個結義兄弟且不知其已死的人,只能是曾祖王暗遷那個時代的人,而那時的先輩都已明確記載去世,唯有一人例外。”

“那人就是王暗蟄。”王泉脫口而出。

聽到這裡,眾人無不對王介推的推理暗暗稱讚。就連水千落也對冷無風道:“之前沒看出來他這麼聰明,有一絲莊主和你的模樣了。”

冷無風嘆道:“只可惜他已經背棄了我們,否則真可以作為我二人的傳承人。”

水千落道:“他只是迫於家族的考慮,才不得不如此,況且他也沒做什麼壞事。”冷無風搖頭嘆氣,不再說話。

那一邊,王安傑忽然大笑了起來,然後看向王介推,讚道:“沒想到後輩之中竟然會有你這麼聰慧之人,你說的一點兒沒錯,我就是王暗蟄。”他親口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引得眾人更是一驚,都議論紛紛起來。

王介推問道:“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離開族人?你為什麼將紫寐神廟偷走?又為什麼會將神廟地址隱於詩中送還而來?”

王安傑道:“我將紫寐神廟盜走,是因為王家人已經沒有能力守護紫寐神廟。時過境遷,王家人只想著生存,族人是否會為紫寐神廟而戰,又是否還記得復活紫寐的使命,我對此十分懷疑。我將隱藏起來的紫寐神廟的地址寫入了一首詩中,就是希望真正信奉紫寐的族人能夠找到神廟,繼而為復活紫寐貢獻力量。”

王介推道:“你可真是夠無恥,明明是自己愛惜性命無法奉獻自己,卻說得好像是你為紫寐大神的復活做出了大貢獻一樣。”

王泉卻是勃然大怒,罵道:“你可真是混蛋,我二爺怎麼說也得喊你一聲爺爺,他可是你親哥哥的親孫子,你竟然蠱惑他去送死,你還有沒有人性了?”

王安傑面無表情地道:“總得有人要為紫寐犧牲,更何況他還是自願的。”也不知為何,此刻的他腦海中出現了王追紫的模樣。

王介推又道:“還有最後一件事我想不明白,像你這樣自私自利之人,以神牧王家人為恥,又在紫寐大神現世之後不來歸順,你為何會千方百計要復活紫寐大神?我很難相信你還心有敬畏,更不信你會有信仰?”

王安傑眼神堅定,餘光掃過所有人,傲然道:“我當然沒有信仰,我之所以費盡心力去救活她,那是因為我愛她,我要娶她為妻。”

“啊……”眾人一片譁然。

王介推面露不解之色,問道:“你又怎麼可能會愛上紫寐大神?當年她兵敗慘死之時,你不過年僅八歲,一個八歲的孩童又怎麼可能懂什麼是愛?”

王安傑道:“當年我們深陷重圍,她為了救我,抱著我與敵人苦戰,最終抱著我逃出生天。我感念她救命之恩,對她心生依戀,年久情深,我已深深愛上了她。”

“她抱你是為了救你性命,沒想到你竟然生出了禽獸念頭,你可真是一個畜生。”王介推震驚不已,眼裡憤恨交加。

天上地下,城內城外,所有人一片譁然,皆覺得匪夷所思,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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