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個白衣青年略有些熟悉的面容，塵封的記憶再次開啟，無數往事湧入腦海，令林重一時恍惚。
林重記得對方是誰。
那是五年前，他虛歲十七，剛進入部隊服役不久，在一次內部比試中展現出過人的天賦，從而被某個神秘部門選中，得到前往京城進修的機會。
所謂進修，其實就是修習武功。
和林重一起進修的人為數不少，但一到京城就分開了，林重被派到秦老身邊呆了一個月，學會了龍虎勁。
習武歸來，林重又經過層層選拔，擊敗無數競爭對手，終於進入北斗。
在北斗，林重結識了楊虎、姜藍、馮南、高辰等戰友，逐漸嶄露頭角，成為令人聞風喪膽的“破軍”。
這，就是林重的過去。
而那個白衣青年，林重曾在秦老家裡見過，他跟在一箇中年男人身邊，名字叫寧諍，是中年男人的徒弟。
但奇怪的是，以林重過目不忘的記憶力，竟然記不住中年男人的面容，反倒是對寧諍印象深刻。
因為林重當時默默無聞，毫不起眼，而寧諍卻早已名聲在外，備受矚目，宛若整個世界的焦點。
時光如水，匆匆便是五年過去了。
林重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與寧諍相見。
兩人樣貌依稀，與五年前相比並無多大改變，但林重已經不是五年前的林重，今日的他，無論地位還是實力，都足以與寧諍平起平坐。
林重腦海裡瞬間閃過諸多念頭，臉上的表情卻沒有多大變化。
他向站在旁邊的雪乃看了一眼，後者會意，立即跑過去拉開大門，將寧諍和那名粉裙女孩引了進來。
寧諍不疾不徐地邁動腳步，跟在雪乃後面，嘴角至始至終都掛著雲淡風輕的微笑，彷彿世間萬事，無一物可令他掛懷。
粉裙女孩則一直用好奇的目光盯著林重，隨著與林重的距離越來越近，她眼中的好奇之意也越來越濃。
“為什麼……他會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明明以前從未見過。”
粉裙女孩黛眉微皺，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思忖之際，她與寧諍已走到林重面前，三人相顧無言，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寧諍雖然和林重見過一面，但根本算不上朋友，此次登門拜訪，也只是心血來潮，事先並無具體計劃。
而林重同樣沒料到寧諍會來找自己，以寧諍的身份，兩人原本不會產生任何交集才對。
“林兄，你肯定在奇怪，我為何要來找你。”
最終還是寧諍主動打破沉默：“你與凌飛羽的戰鬥過程，我全部看到了，不得不說，你的進步實在令人驚歎，讓我自愧弗如。”
“承蒙誇獎。”
林重身體微側，伸出左手，做了個“請進”的手勢：“有什麼話，進去再說吧。”
寧諍點了點頭，和林重並肩走進別墅。
分賓主就坐後，寧諍開始為林重介紹粉裙女孩的身份：“林兄，這位是如意門真傳，和你一樣姓林，叫林菀，她家和我家是世交，所以我才帶她來此，希望你不要見怪。”
“沒關係。”
林重視線一轉，望向名為林菀的粉裙女孩，發現對方一直盯著自己看，不由挑眉問道：“你認識我嗎？”
“不認識。”
林菀果斷搖頭，美眸閃爍著奇異的光芒：“林先生，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麼問題？”
林菀從林重身上收回目光，環顧四周：“你的家人在哪呢？這個別墅似乎只有你和幾位小妹妹在呢。”
她聲音清脆，猶若黃鸝出谷，語氣也十分溫和，就像是山間清泉，緩緩自耳畔淌過，聽著非常舒服。
林重沉默片刻，雖然不明白對方為何會問這個問題，但還是如實回答：“我是孤兒，沒有家人。”
“啊，是嗎？”
林菀抬起玉手，輕輕掩住櫻唇，臉上浮現一抹歉然之色：“對不起，林先生，我不該問的。”
“沒什麼，反正我已經習慣了。”
林重不想在這個話題上浪費時間，直截了當道：“寧兄，林小姐，不知你們來找我，所為何事？”
寧諍收起笑容，正色道：“林兄，你與無極門之間的恩怨，我亦有所耳聞，倘若你們這樣互相傷害下去，事情只會越鬧越大，到時候恐怕難以收場。”
“所以呢？”
“若是你願意，我可以陪你前往平州市，跟無極門的人坐下來好好談談，得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案。”
林重眯起眼睛：“你是來為無極門做說客的嗎？”
“無論如何，無極門都是一個傳承久遠的隱世門派，還輪不到我來替他們做說客。”
寧諍直視林重雙眼，誠懇道：“林兄，你是曾經為國效力的人，應該知道顧全大局的重要性吧？炎黃武道會即將召開，在這個時候，個人恩怨為何不先放到一邊呢？”
“我倒是想放下恩怨，只可惜無極門不讓，顧全大局的話，你為何不對他們說？”
林重低頭看著自己纏滿繃帶的雙手，淡淡道：“估計你也知道，對他們說這種話無用，反倒是我比較好勸，畢竟我只有一個人，對嗎？”
“確實如此。”
寧諍坦然承認，然後話鋒一轉：“林兄，你認為自己與整個無極門抗衡，能有幾成勝算？我的提議對你好處更大，若非你與我是舊識，我也不會操這份心！”
“我並非不識好歹之輩，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沒必要。”
林重的聲音鏗鏘有力，蘊含著一往無前的決意：“我清楚無極門的行事風格，他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而我也不願向無極門低頭，因此我和他們之間，遲早會有一戰。”
“你很可能會輸。”
林菀插話道：“而輸了的下場，就是死。”
“或許吧，但世上誰能長生不死？死亡對我而言並不可怕。”
林重展顏一笑：“數年前，我才剛開始練武的時候，曾經有一個人告訴我，如果想登臨武道之巔，就必須將生死置之度外，因為那裡沒有懦弱者的立足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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