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世門派之間,既有合作,也有競爭。

由於鎮國武聖杜懷真橫空出世,真武門實力大增,壓了天龍派和無極門一頭,奠定第一隱世門派的地位。

然而,天龍派從未真正心服過,他們只是覺得對方運氣太好。

如今杜懷真退位歸隱,與武盟和真武門劃清界限,最大的受益者肯定非天龍派莫屬。

因為壓在他們頭頂的大山終於消失了。

雖然短時間裡天龍派沒有挑戰真武門的意思,但以後會怎樣,誰也說不準。

天龍派內部,已經有人喊出了風水輪流轉、明年到我家的口號。

薛徵自小在天龍派長大,潛意識中把真武門視作對手,即使現在加入了武盟,那種觀念一時半會也難以改變。

更何況,人皆有親疏遠近好惡之分。

除非聖賢,誰也沒辦法真正做到一視同仁。

澹臺明月思索良久,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

“為今之計,只有透過武術界慣用手段解決了。”

“武術界慣用手段?”

“我的意思是打擂臺。”

澹臺明月解釋道:“把競爭擺到明面上,總比私底下流血好些。”

“那麼新聖地就是真武門的囊中之物了,根本不需要比。”薛徵不以為然道。

“我們可以制定合理的規則,確保比試公平進行。”

澹臺明月早有腹案:“比如,限制境界和年齡,只允許二十歲以下的暗勁武者登上擂臺比試。”

“論頂層戰力,真武門當然遠遠強於其餘四派,但中層戰力應該差距不大。”

薛徵和季天涯對視一眼,都感覺澹臺明月說得有道理。

“真武門會答應嗎?”季天涯問道。

“他們不答應,就只能退出競爭,所以他們一定會答應。”

澹臺明月胸有成竹道:“說服真武門的事交給我,你們負責說服其他門派。”

季天涯扭頭朝薛徵看去。

薛徵明白對方的意思,當即表態:“我去找寶林派和陰陽宗,你跟廣寒派和六合門談談,如何?”

“沒問題。”

季天涯眼中閃過一絲感激,低聲道:“謝謝。”

季天涯的出身不能與薛徵相比,因此薛徵主動選擇了最難纏的兩個目標,而把相對容易的目標留給了他。

“開始行動吧。”

計議已定,澹臺明月一分鐘都不想浪費:“等說服他們以後,我們再討論詳細章程,並向盟主請示!”

******

寶林派總部。

莊嚴靜謐的祖師堂內,掌門祁長臨盤腿而坐,正在聽取章姓代表的彙報。

“真武門太囂張了!”

章姓代表憤憤不平道:“掌門,您是沒看見徐國那副嘴臉,簡直視我等如無物。”

祁長臨蒼老的面容一片平和,眼簾低垂,呼吸悠長,彷彿沒聽見下屬的抱怨。

“他們雄踞武術界頂端近百年,自然有囂張的資格。”

沙啞的嗓音從祁長臨嘴裡吐出:“換成是你,估計比徐國更囂張。”

章姓代表頓時有些汗顏。

“掌門,我們就這樣算了?不給真武門一個下馬威?他們是過江強龍沒錯,但我們寶林派也不差吧?”

他一邊偷偷觀察祁長臨的神情,一邊慫恿道:“真武門的手伸得太長了,居然想要染指我們的地盤!”

“呵呵。”

祁長臨發出兩聲意味不明的低笑。

章姓代表不明白掌門在笑什麼,只能跟著一起笑,然而笑容僵硬死板,要多假有多假。

“你笑什麼?”

祁長臨忽然反過來問他。

章姓代表愣了下,一時彷徨無措,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笑你蠢,你也在笑自己蠢嗎?”

祁長臨的眼眸徐徐睜開,一股沉重如山的壓力驟然降臨到章姓代表頭上。

章姓代表冷汗唰的下來了。

“噗通!”

他直接雙膝跪地,向祁長臨大禮拜倒,額頭貼著冰涼的地板:“屬下言語無稽,有辱尊聽,請您見諒。”

祁長臨從蒲團上長身而起,赤著雙腳走到章姓代表面前,淡淡道:“你有沒有想過,真武門在京城呆的好好的,為什麼要把手伸到東部行省來?甚至不惜為此樹敵?”

章姓代表仰起腦袋,一臉茫然。

老實說,對於祁長臨提出的問題,他還真沒想過。

祁長臨嘆了口氣,耐著性子繼續指點:“杜懷真閣下離開炎黃武術界,誰受到的影響最大?”

章姓代表脫口而出道:“當然是武盟和真武門!”

“現在有人敢去招惹武盟嗎?”

“沒有。”

章姓代表雖然腦子有點遲鈍,但又不是真的蠢:“擒龍控鶴前車之鑑,誰敢去捋林盟主的虎鬚?”

祁長臨追問不捨:“那麼真武門呢?失去了杜懷真和許景這兩位超級強者,他們還能穩坐第一隱世門派之位嗎?”

章姓代表越聽越糊塗:“既然如此,他們不應該低調一點麼?怎麼反而變得更囂張了呢?”

“因為他們要以進為退,彰顯實力,殺雞儆猴,震懾天龍派和無極門,就像當年覆滅玉鶴宗那樣。”

祁長臨終於揭曉答案,冷冷道:“真武門醉翁之意,不在新聖地,而在於我們!”

章姓代表張大嘴巴,目瞪口呆,同時一股寒意直竄天靈蓋。

他沒想到,真武門看似霸道蠻橫的行為下,竟然隱藏著如此險惡的動機。

“為什麼?”

良久以後,章姓代表才吞吞吐吐道:“我們沒得罪過他們吧?”

“玉鶴宗也沒得罪過真武門。”

祁長臨拍拍下屬的肩膀:“大魚吃小魚不需要理由,所以,不要這麼天真。”

章姓代表按捺住內心的驚濤駭浪,試圖作最後的掙扎:“真武門實力大損,我們其實沒必要太害怕。”

“永遠不要小看真武門的底蘊!”

祁長臨眼睛一瞪,厲聲告誡:“明面上他們確實只剩下兩位大宗師,但暗處藏著什麼底牌,誰也說不準!”

章姓代表被嚇到了,點頭如搗蒜,末了小心問道:“掌門,既然知道了真武門的陰謀,我們應該怎麼做?”

“什麼都不用做。”

“啊?”

“真武門有他們的麻煩,我們只要守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就行,其他別管,更不要與真武門起衝突。”

“明……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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