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互訴衷腸
“侵入者首先讓安保系統停擺，隨後直接遮蔽了整個樓層的訊號。”
“這是一種強力無比持續更新的邏輯病毒，我們耗費大量時間都沒能戰勝對方！”
彙報人滿頭大汗，緊張不已。
所有人員清點完畢，死者一共二十四人，大廈整層無一生還。
“監控影片被刪除，研究記錄被銷燬。”
他看向坐在面前的中年人，對方陰沉無比的面容讓一眾手下都心悸不已。
唯一有用的情報是侵入者為兩人，死在A區域的守衛都被刺斷喉嚨，一擊斃命。
而B區域爆發激烈戰鬥，所有屍體支離破碎，難以辨認。
宋詮因憤怒無比，卻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
“查！無論如何給我查！”
就在整個海景大廈混亂無比的時候，鄭乾與梅離開浮空車，將其沉入茫茫大海之中。
兩人坐在泰特森區的高橋上，看著無邊大海砰訇湧動，沒有說話。
背面是依舊執行龐大不已的霓虹城市，面前是黑暗寂靜的空靈海灣，目之所及還能看到燈火不絕的異能學府以及其他城市。
兩個人完成了任務，卻沒有一絲欣喜。
“你真的很強。”
早已恢復正常，一直沒有說話的梅，看向身旁這個與外表完全不同的男人。
鄭乾搖了搖頭，沒再說話。
他站起身走在路上，回頭看沒有動作的梅。
“你不回去麼？”
今晚的高強度戰鬥早已讓兩人筋疲力盡，鄭乾若不是憑藉著豐富的經驗與應對，也沒辦法如此快速地解決戰鬥。
“你就沒什麼想說的？”
梅也站起身跟著他往前走著，姿態嫋嫋婷婷。
她在車上就取下了面具，換上休閒服裝。
雖然換衣過程中面容羞澀扭扭捏捏，鄭乾還是半捂住眼睛直呼難頂。
他走在前面，把帶血上衣與隨手拿著的鴨舌帽脫下扔進風中，任其飄搖而起消失無蹤。
“卉到底是個什麼組織？”
他回過頭，看向梅的眼睛。
“殺手組織，為達任務不擇手段。”
梅直視著對方，沒有一絲猶豫。
你們可不像殺手。
鄭乾心裡可不太認同，沒來由嘀咕一句。
“為什麼要選我？”
他回過頭看向梅，面無表情地問著。
像是詢問梅為什麼，也像在詢問這個世界，為什麼是我？
“我不能說。”
梅搖了搖頭，低下頭。
“那一次相遇，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那？”
鄭乾已經知道自己當時甦醒的地方，正是在南邊的德羅巴區，那裡除了遍佈全區的工廠之外幾乎沒有住宅區，到處都是爛尾樓與破碎的環境。
這座城市所有的發展都依靠著德羅巴區工人孜孜不倦地工作，捨身奉獻的努力。
但是沒人會在乎這些工人的價值。
“我的哥哥，在德羅巴區工作。”
梅似乎是在解釋這個問題，又像是在述說與自己無關的故事。
“他已經離世很久了，那天我在探望他之後路過那座爛尾樓。”
接著因為看到鄭乾被崩潰者襲擊，隨後心一軟上去救下了他。
“你是個女殺手啊，為什麼還會去主動救人？”
鄭乾聽著梅的話，漸漸明白了事情始末。
他若有所指地問向對方，接著又如自問自答一樣說話。
“因為內心之中還有些許良知，對嗎？”
梅不知如何解答這個問題，朝前走去。
在以前，鄭乾遇到像梅這樣的殺手時只會嗤之以鼻，而現在他不再這麼想了。
如果沒有良知，沒有感情，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
從前的他就像個機器人用盡一生追求著財富，卻在臨死之時手上連一個硬幣都沒有。
來到這個世界，他可以不再為錢而拼命，但是一定要活得自由，隨心所欲！
“蘭說的卉晶體可以控制成員甚至爆炸，是真的嗎？”
他終究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當然是不可能的，我們面對接納的成員時絕對不會用這種手段的。”
“只有被選中的女性異能者，才能夠加入卉。”
梅伸手戳了戳鄭乾的臉頰，微微一笑。
“所以才說，你是最特別的。”
走入主路之中，行人漸漸多了起來。
她朝鄭乾揮了揮手，轉身走進人潮。
“期待下次的見面，蘭只是表面討厭你哦。”
鄭乾看向她離去的身影，搖了搖頭隨即朝著平懷區的方向緩步走去。
他沒有問卉究竟是為了誰做事。
這兩次任務，一次是破壞義體交易，這一次又是除掉財團之中宋家的研發主管。
而宋氏企業竟然與特拉利克幫在暗地裡關係密切，他隱隱猜到其中定然和義體離不開緣由。
“與幫派合作，是赤穹財團默許的？”
人來人往的街道，沒人會捨得停步駐足看一看身邊的風景，路過的身影。
僅僅是為了餬口或者生存就得拼命努力，而城市的中心那群身居高層掌握所有的人享受著無與倫比的待遇，擁有常人難以追逐的地位。
他們會在乎這座城市裡，誰死了誰還活著嗎？
義體一開始就是因為財團的逼迫，那群研究者為了生存才將其流入市場。
而現在財團中的這些公司裡，根本就不知道有多少外表光鮮靚麗的社會精英在使用與研究義體。
那群坐在酒吧裡瘋狂醉飲，在天堂口縱慾尋歡的人，也不過是誕生在這個世界的庸庸無為者其中之一罷了。
其實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自由可言。
鄭乾裸著上身，進入高檔衣裝店。
原本店員對他輕視無比，看到他就想推他出去。
他把終端拿出來，直接選擇支付一萬紅晶點買了好幾件貴重的衣物。
電員見錢眼開震驚無比，像是招呼自己親爹一樣恭敬。
換好衣服，他站在街道上。
看著城市中心高聳入雲的赤穹大廈，心中竟產生了一絲不平。
“就像是創世之時的巴別塔一般，多麼貪婪的慾望。”
財團把城市變成一臺機器，永無休止般吞噬著人們崩潰的精神、破碎的夢想和黯淡的靈魂。
沒人會覺得任由財團統治有什麼問題，只會將人生失敗的理由歸結於自己不夠努力。
這個世界已經開始扭曲！
而義體是早已被開啟的潘多拉魔盒，成為人抗爭或助紂為虐的工具。
鄭乾目睹崩潰者的轉變，更見識了義體植入者的瘋狂。
他們有的選，卻還是走上永無回頭之日的這條路上。
如果只是為了成為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卒，那麼他的重生沒有任何意義！
鄭乾覺得腦子很亂，強撐著回到舞龍山公寓樓前。
此時已經入夜，他用終端開啟門，走入客廳。
楊靜母女正坐在沙發上和安雅交談，聊著一些女人之間的話題。
他穿著和離開家完全不一樣的衣服，自然地站到一邊。
“小乾回來啦？你買衣服去了？”
楊靜很高興，看向鄭乾。
他已經將原本的衣物全部處理掉，就像今晚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只是出去順手買了兩件衣服。
“你出去就為了買衣服？還這麼高興！”
安雅看著他換了一身衣服神采飛揚的模樣，一臉疑惑。
“賺到錢了，為什麼不高興？”
鄭乾微微一笑，說不上來的嘚瑟。
這是偽裝，又代表著他僅剩的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