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哥,林大嫂,真是打擾了。”甫一推開門,沈母便以慣常的親切口吻寒暄道。

“這有什麼打擾的,瞧這滿屋子的熱鬧,我們高興都來不及呢。”林父和林母熱情地招呼著沈家一行人,他們臉上的笑流露出一種農家人特有的氣質,淳樸而真摯。

“哎喲,人來了就好,怎麼還帶東西呀?”林母眼尖地發現了蒹葭手上提著的禮盒,連忙擺手推拒道:“這可使不得,我們怎麼好意思收下?快拿回去,快拿回去。”

蒹葭面露難色地看了眼孟鈺玲,不知該如何是好,手中的禮物放下也不是,拿走也不是。

“大娘,一點薄利,不成敬意。這裡面都是些布匹吃食之類的東西,不貴重的,是我們一家人小小的心意,您就收下吧,不然,我們可不好意思繼續蹭飯了。”孟鈺玲溫言勸道。之前在準備禮物的時候,她就有考慮到,林家人生活在村子裡,如果送的禮物過於貴重,不僅無用還會招惹來禍事,倒不如送些日常所需的實用之物,他們接受起來也容易些。

果不其然,孟鈺玲想得是對的。林母聽到禮物不算貴重,再加上禁不住沈家人的勸說,便從蒹葭手中接過了禮物。在接過前,她還用身上的圍裙擦了擦雙手,“你們真的是太客氣了,那我就厚著臉皮收下吧。來來來,都進來,菜已經燒好了。”林母揮了揮手,招呼著大家入內落座。

“呀!嫂子,你們太破費了!”沈母走進屋內,一眼就看見了擺的滿當的桌子,上面放的菜品盡是些大菜、硬菜,像什麼臘雞燜冬筍,青椒炒肉,香煎豆腐,還有水蒸蛋,一看就知道是下了本的。

沈確自然也看見了這豐盛的菜餚,他比母親更清楚林家的情況。所以,見此,他抿了抿唇,轉過頭,同孟鈺玲無聲地交換了幾個眼神,孟鈺玲點了點頭,表示收到。

“蒹葭,墨竹,你們兩個就不在這兒吃了,回去吧,讓王婆給你們做好吃的。”她看了眼四周,見無人注意,以手作掩悄聲對隨行的侍從說道:“就是現在,趕緊走。”

“好的,小姐。”蒹葭和墨竹壓低聲音回道。他們弓著身子,機警地看著周圍,小心地避開了眾人的視線,悄悄溜走。

孟鈺玲看兩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之外,隱蔽地朝沈確比了個完成的手勢,沈確看見後回了個讚賞的眼神。

“大家都坐呀,別站著。”林母最後走了進來,見大家都圍在桌旁,招呼道。

待眾人齊整落座後,她揮舞著筷子說道:“都是些粗茶淡飯,大家就將就著吃啊。”

“這還叫將就呀,嫂子?你就別謙虛了,這豐盛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哪有,哪有。”林母嘴上客氣著,可臉上卻開心地笑了起來,“開吃吧,開吃吧,大家動筷,不然菜都涼了。”

話音剛落,旁邊就迅速伸出了幾雙筷子,躍躍欲試。她側過頭,睨了幾個孩子一眼,警告他們控制些,別跟個餓死鬼一樣,把菜搶光。

隨後,便轉過頭,跟變臉似的揚起熱情的笑容,招呼沈家三人:“你們一定要嚐嚐這臘雞,可是我們這兒的特色菜,很好吃的。”光說還不夠,她還用自已的筷子,精心挑選了幾塊雞肉,夾進他們各自的碗裡。

“好好,謝謝大娘。”孟鈺玲抬高碗,接過了林母遞來的雞塊。儘管她心裡感到有些彆扭,不習慣,可她也知道這是人家的好意,所以她微笑著舉起筷子,禮貌性地夾起了碗裡的雞肉放入口中。

結果卻沒想到,這臘雞的味道出乎她的意料。一入口,香醇的油潤感便在舌尖上瀰漫開來,肉質緊實而有彈性,細細咀嚼之下,還能品味出淡淡的松子香氣。孟鈺玲不禁瞪大了眼睛:“嗯!確實好吃。”

“是吧?”得了孟鈺玲的肯定,林母笑得見牙不見眼,“來來來,愛吃就多吃點。你現在是雙身子的人,可得吃胖點才好。”林母滿眼慈愛地看著她,還特意將她面前的水蒸蛋換成了臘雞。

“哎,大娘,不用不用,您太客氣了。”孟鈺玲和沈確忙出聲勸阻,可抵不過林母的眼疾手快,那盤臘雞已穩穩放在了孟鈺玲眼前。

兩人有些無奈地對視了一眼,說道:“那就謝謝大娘了。”

為了不辜負林母的好意,孟鈺玲只得多吃,吃到最後,倒意外地胃口大開,吃撐了。

“大娘,多謝您的款待,這頓飯很好吃。”孟鈺玲掏出手帕,擦拭乾淨嘴角,抬頭對林家人誠摯地邀請道:“今晚大家就一起上我們家來吃鍋子吧。”

“這整的,不用不用。”林母第一個反應過來,擺手拒絕。

“大娘,這您可不能拒絕。我們初來乍到,雖說只是短居,但今天也算是第一天入住,所以晚上的這頓可是暖房宴,要的就是個熱鬧。在這個村子裡,我們就只認識您家,您跟大爺還有弟弟妹妹們都要來才好,不然顯得冷冷清清。”孟鈺玲四兩撥千斤,堵住了林母反駁的話,使她只得應承下來,“行吧,說不過你。”

孟鈺玲俏皮地笑了笑,“哦,對了,大娘,您這兒的臘雞用的是本地雞嗎?”

林母道:“是呀,用自家養的雞臘的,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我們帶的菜不太夠,想在您這兒買點。”

“嗐,這哪用買,我下午宰了給你們帶過去。”林母還以為是什麼事,她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

“不成,不成,這必須要買,不然我可不依啊,大娘。”說著,孟鈺玲就掏出了荷包,照著市價數好銅板,往林母的兜裡塞了進去。

“你這是幹啥。”林母將兜裡的銅板拿了出來,想要還給孟鈺玲。可孟鈺玲死活不收,再且她還大著肚子,林母也不好同她扯巴,便無奈收下。

“那我給你宰個最肥的雞拿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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