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東轉完脖頸，又抬頭晃晃腦袋，“現在舒服了，肖總，你還有啥問的，儘管問。”
肖鋒一笑，“沒了，吃飯吧，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孫大東拿起筷子又放下，“馮總還沒回來，等會兒馮總吧，他愛吃這一口。”
肖鋒笑應聲好。
幾分鐘後，馮海遠笑著回來，孫大東立刻起身，“馮總，您快請坐。”
馮海遠一拍馮海遠肩膀，“老孫，你也坐。”
三人吃完飯，孫大東知趣地拿著收拾好的碗筷先出了包間。
肖鋒和馮海遠重新沏上茶，馮海遠道，“剛才你和孫大東的對話，我都聽到了，憑我對他的瞭解，他肯定說的是實話，沒問題。”
肖鋒點點頭，“馮總，我和你的想法一樣，他脖頸的毛病有很多年了嗎？”
馮海遠道，“他給我開車前就有這個毛病，當初我選他當司機時，秦總還因為他這個毛病，不太同意，怕影響行車安全。
後來見他車開得確實穩，工作又盡心，秦總也就沒意見了。”
肖鋒輕嗯聲，“是我判斷錯了，差點冤枉了孫師傅。”
馮海遠笑應，“誰都有判斷失誤的時候，你不用自責，既然孫大東沒問題，車裡也沒發現監聽裝置。
僅憑唐海在孫大東洗車時上了一次車，說服了不了秦總。”
肖鋒應聲是。
馮海遠往椅背一靠，面露悵然。
包間內陷入沉靜，幽幽茶香在包間內飄蕩。
良久，馮海遠輕嘆聲，“如果唐海真在我車裡安了監聽裝置，事後擔心被發現，又及時取掉了。
我也不相信這是秦總讓他乾的。
我和秦總大學時就是戀人，那時她是學校的校花，家世又好，追她的男生從宿舍排到教學樓，各個優秀。
可她獨獨看中我這個農村來的窮學生。
這足以讓我感動一輩子。
後來我自己創業，也多虧有她的支援。
我們一路走來，經歷了許許多多，但從來沒有缺失對對方的信任。
所以我相信她派唐海到我身邊，絕對是出於好意，不會讓唐海乾那些蠅營狗苟的事。”
說完，馮海遠將一杯茶一飲而盡。
肖鋒靜靜聽完，點點頭，“馮總，這點我和你想的一樣，可有一點我還是不太明白，既然您這麼相信秦總，為什麼在高速路口，咱倆一見面，您就讓我對唐海做判斷？
您相信秦總，也就應該相信她派到您身邊的人，不應該再讓別人幫您做判斷。”
兩人目光相對。
馮海遠笑笑。
肖鋒也笑笑。
馮海遠道，“肖鋒，你這個問題問得好，我猜這個問題你早就想問了。”
肖鋒應聲對。
馮海遠為肖鋒續上茶，自己也續上，喝口道，“肖鋒，雖然你的公司不如海遠大，但你也是老總，是老總就會有種心態，希望身邊的人既能幹又忠心。”
馮海遠特意把忠心兩字說得很重。
肖鋒應聲是。
馮海遠接著道，“特別上次子彈事件後，我更有這種體會，忠心比能力重要。
萬一身邊出了家賊，費勁心血打拼的成果一夜之間就可能付諸東流。
所以即使秦總派到我身邊的人，也不能掉以輕心，必須經過二次考察，才能得到我的完全信任。
這是對海遠負責，也是對自己負責。”
兩人的目光再次碰撞在一起。
肖鋒腦海裡立刻想起一句話，高處不勝寒，像馮海遠這樣的大老闆，表面風光無限的背後，內心深處其實隱藏著深深的不安感。
對每一個身邊人都存有一定戒心。
這其實也是可以理解的無奈。
“馮總，我認可你的話，這次雖然沒有查到什麼真憑實據，但您對唐海也有了更深瞭解。
下邊怎麼做，我相信您心裡已經有數了。”
馮海遠笑笑，“有數了，為此，我再次謝謝你。”
馮海遠舉起杯。
肖鋒也舉杯相迎。
兩人重重一碰杯，杯中茶一飲而盡。
又聊了些其它，肖鋒兩人離開茶樓，儘管肖鋒一再婉拒，馮海遠還是讓肖鋒上了自己車，要先把肖鋒送回日升。
路上，肖鋒又暗暗觀察了孫大東開車的情況。
孫大東開車時，不自禁又轉了幾次脖頸，樣子確實有點像偷窺。
肖鋒心想，有病就得治好，否則真容易鬧誤會。
回到日升，王亮去工地了，不在公司。
肖鋒和其他人聊了一會兒，回到自己辦公室，本想幹點工作，大腦卻始終靜不下來，腦海裡總在想，馮海遠回到公司後會做什麼安排？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沙家兄弟的事結束後，本來自己不想再涉及其它事，只想安安心心做自己的生意。
可是樹欲靜而風不止，自己不想招事，事卻一件件過來招自己。
出於種種原因，每一件事自己又無法推掉。
無奈。
真不如當個小保安，看好小區大門就可以踏實下班，回家好好照顧陳琴。
肖鋒想著，時間不知不覺流逝，黃昏灑滿桌面，公司的人都下班了，辦公樓靜謐無聲。
肖鋒還看著桌面思緒不斷。
手機響了。
肖鋒搖搖頭，剛清靜一會兒又來事了。
沒看號碼，直接拿起手機，“說話。”
手機那邊咳嗽聲，“肖鋒，口氣不對，心情不好？”
是陳浩的聲音。
肖鋒晃晃腦袋，“是陳浩啊，我心情挺好，啥事？”
陳浩笑應，“你這口氣，心情肯定不好，晚上我請你吃飯吧，地方你選，不用給我省錢。
如果你和林丹妮有約，那我就明天請你。”
肖鋒也笑笑，“我沒約，不過你的飯我也不能隨便吃，先說為啥請我，理由充足了，我再答應你。”
陳浩哼聲，“請你吃飯，你還端上架子了，不過我現在心情挺好，不在乎。
理由你可以猜猜。”
肖鋒看向窗外，窗外殘陽如血，紅得瘮人。
“唐海的助理被免了。”
“厲害呀，你一猜就猜對了。”陳浩讚道。
肖鋒輕笑聲，“這還用猜嗎。”
陳浩頓頓，“對你來說是不用，馮總從秦州回來後，和你單聊了兩次，唐海助理被免的事，你肯定事先就知道了。
肖鋒，我謝謝你。”
肖鋒道，“不用謝，我事先不知道，這是馮總的安排，我做不了海遠的主。”
陳浩立刻應聲對。
“唐海助理被免，新職務是什麼？”肖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