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裘千仞的水上漂
正想著，餐廳裡華爾茲舞曲響了起來，光線開始發生變化，南歌優雅起身，向著她做了一個邀請的動作，眼神真摯富有深情，看的黎清音直咽口水，她也想像小說裡寫的一般，伸出纖纖玉手，隨他而舞，關鍵是她不會跳哇！
見她依舊沒有動靜，南歌不管她願不願意，牽起她的手，隨他來到空曠的餐廳中央，右手放在她的腰上，雙手十指緊扣，可惜黎清音哭喪著臉，呆呆地說：“我不會哎。”
“沒事的，跟著我的節奏就可以。”南歌莞爾一笑，反而鎮定了她的心情。
只可惜，走一步踩一步，南歌發亮的皮鞋被黎清音踩得一個接一個的腳印，她腦袋瓜子沒想別的，只想著他被自己踩得疼不疼呢？
一曲終了，長舒一口氣，終於解放了。
如此羅曼蒂克的場景，是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而且陪著她感受著羅曼蒂克的，竟還是一個令全國女生瘋狂不已的巨星，一切感覺都像是個夢。
回到座位上，黎清音歪著頭，嘴裡自言自語，他是聽不清她話語的，便開口問怎麼了？
順著他的問題，黎清音說出一句：“怎麼感覺像是傍了個大款？”
不說還好，一說總會語不驚人死不休！！
聽她說自己被人傍上，又忍不住爆笑，這一上午他一直在笑。
是的，他一直在笑，從前只知繃得緊緊的，一刻不敢鬆懈，畢竟人氣這東西就像是泡沫，一旦破滅，什麼都沒有了。他也見過很多人走在了娛樂圈的最頂端然後瞬間形象崩塌的例子，自己也是經歷過低谷的，箇中滋味瞭然，才會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他也感慨對面這小妮子到底有什麼魔力？竟能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笑得如此舒心。
這一上午過的有點飄，的確，有點飄，像是射鵰英雄傳裡裘千仞的水上漂，或者說天龍八部裡段譽的凌波微步。
以前想著上流社會應該是什麼樣子的，不是沒看過電視裡總演著狗血八點檔的劇情，豪門虐戀情深，財產爭權的戲碼。等到親身去體驗，發現好像並不是那麼一回事，還是說這只是個迷障，裡面的一部分？
真實的上流社會哪能這麼簡單，畢竟只是吃了一頓飯而已，嘲笑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不過她又不去躋身這種圈子，再說想擠也擠不進去啊！
想到這裡，黎清音開始坦然，巨星總歸是巨星，不能褻瀆，更不能玩焉，只能遠觀。
結賬的時候，侍者拿著賬單放在了南歌面前，只見他掏出一支筆，隨意在上面劃拉了兩下，算是結賬。
黎清音不敢多問什麼，趁自己上廁所的空兒，拉住剛才的侍者問總共花了多少錢，那侍者一臉鄙夷，伸出兩個手指頭在她面前晃了晃就走。
“兩百？”黎清音問。
“再乘以十。”說完趕著進了別的地方。
兩千！！
一頓飯！！
只有兩個菜而已，關鍵是連個贈品都沒有！
黎清音傻愣著，難道那道壯陽菜是最貴的？腦子裡亂七八糟，上了廁所連手也忘了洗。
回到座位上，南歌見她像便秘了似的臉色難看，剛想問緣由，卻被她搶先開口。
“以後你想吃什麼糖炒栗子，還是烤紅薯什麼的我請。”
聽著她莫名其妙的話，南歌不知所以，這丫怎麼了？還是說…想到那個原因，心中大喜，看來她對自己並非沒有別的感覺。
無奈黎清音想的可不是這些，她在想自己因為幾十塊錢耿耿於懷什麼的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真是巨星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你今天吃得開心嗎？”侍者上了最後一道菜，其實是甜點，法式經典天使之鈴可麗露。在黎清音眼裡，不過就是一坨巧克力堆積成的小山坡。
可就這麼一個小山坡也是白花花的銀子呀。
她感覺自己的內心在滴血…
“嗯嗯。”黎清音點頭如搗蒜，她敢說不好麼，兩千大洋啊，錢啊，她研究生一個月補助才六百塊錢，三個月的補助啊，說沒就沒了，果真一頓飯的功夫。
南歌用小勺子挖了一塊可麗露放進她面前的小盤子裡，示意她嚐嚐。
用自己小勺點了一點點放進嘴裡，入口即化，淡淡的巧克力味道在舌尖彌散開來，不愧是錢堆出來的，暗自腹誹，既然已經花了錢，不如都吃了得了，替那兩千叫屈。黎清音不知道的是，兩千塊包括的內容多了去了。
看著黎清音大吃特吃，南歌低頭開心地笑，的確，還沒有人在他面前這麼不顧形象的吃著甜品，而且，她都不害怕自己長胖的？想著自己圈內的女明星們吃了一點甜食感覺像是犯了多大的罪一般。
一碟可麗露大概有五六個，被她吃了足足有五個，南歌一個也沒碰。
喝了口水，潤了潤喉嚨，黎清音這下八分飽變成了十分飽。
很想打嗝，但硬生生給憋了回去，不能在巨星面前這麼沒點形象感，殊不知她早就沒了形象！
吃完了，黎清音又開始發睏，她想起之前想要問出的那個問題，看了幾眼南歌，終於開口問。
“你吃飽了之後想要睡覺嗎？”
她的本意是吃飽了飯會不會發困，但這個說法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妥。
中國文化博大精深，任何一個漢字都可以有千種萬種的變化與意思，這句話聽在對面巨星的耳朵裡也是變了一番味道。
她說了什麼，南歌有些驚奇，想不想要睡覺？這是幾個意思？還是他聽錯了？
“你想睡覺？”南歌問。
沒想到他會反問自己，黎清音煞有其事的歪著腦袋想了一會，鄭重其事的點點頭，她真的很想睡覺，很困，超級的困。
南歌看著她，想從她臉上看出些端倪來，無奈除了一雙似睡非睡的大眼和精神不振的耷拉著眼角，是什麼也看不出。
他對她，真的心存慾望，只是還不確定她對他是不是同自己一般，如果弄巧成拙…
“那你現在要去休息嗎？這裡是有客房的。”南歌提議，他只能這麼試探著。
“還有客房？”黎清音大呼，要是在這睡上一覺不得又要花很多錢，絕對不能再讓巨星破費了，急忙搖頭說，“no！no！no！我還是回宿舍比較好。”
宿舍多好，經濟便宜！
竟然有一絲絲的失望，難不成他真的起了那個邪惡的念頭，想和黎清音睡覺的念頭！！！瞬間覺得自己…好猥瑣…
很長一段時間後，每個夜晚，當他真的擁著黎清音在懷，聽著她十分有節奏的呼吸聲，撫摸她柔軟的頭髮和感觸她光滑白皙的面板，不禁感慨這個時候的邪惡。
從旋轉餐廳出來後，他本想再帶著她去Q市的歡樂谷去玩，卻被寧澤告知接下來要去跑一個通告，合同簽了必然要履行，黎清音樂的不行，好像自己要去拍廣告一樣。
只是他和黎清音才剛剛度過一上午，就這麼分開了？有點不甘心。瞧著黎清音一直望著天空，一個念頭升騰而起，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因為此刻他腦子裡想的是要帶著黎清音去拍攝這個即將到來的通告。
“下午你沒有事吧？”極不自然的說出這句話，眼神到處亂瞟，就是不敢正眼瞧一眼她。
黎清音轉著腦袋思考了幾秒鐘，而後點了點頭。
“想跟我一起去一個地方嗎？”
“什麼地方？”她全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警惕地盯著他蠕動的嘴唇，生怕是要再帶她去嗨皮，不然她得請吃多少糖炒栗子和烤紅薯啊。
錢，錢啊，白花花的…
見她沒拒絕，南歌開始低頭笑，一直等到寧澤的車來，把黎清音塞進車裡到了攝影棚，才告知她。
下了車，寧澤和黎清音都沉浸在南歌嘴角那一抹不懷好意的笑裡，寧澤看得出，這個女生已經讓他著了魔，不過這丫一直渾然不知。不禁替他們的國民巨星叫屈，路漫漫其修遠兮，吾需奮起直追啊…
黎清音瞪大一雙眼睛看著面前來來回回忙碌的工作人員，嘴張的老大，用詞語來形容就是：驚愕，震驚。
彷彿像做了個夢，原來明星工作的地方是這個樣子的。
“快快快，把攝影機搬來”
“場務，場務呢？”
“化妝師準備好了嗎？南歌已經到了，準備上妝。”
“都別磨磨蹭蹭的，麻利點，別讓南歌等急了。”
….
她只覺得一片嘈雜，耳朵邊嗡嗡嗡，這簡直和菜市場大叔大媽叫賣一樣一樣的，不過內容不同罷了，一個是指揮著人做這做那，一個是“新鮮蘋果，草莓三塊五一斤”O(∩_∩)O哈哈~。
寧澤靠近黎清音，把從車上拿下的包遞給黎清音，黎清音跟個傻子似的愣愣接過，一臉的懵逼狀態。
“待會你就裝作是南歌的小助理跟著我進休息室，不然被人發現小琛帶了一個女孩子，那些媒體記者們不知道又怎麼亂寫了，你也不想上熱搜的吧？”寧澤一臉嚴肅，把自認為膽大的黎清音嚇得有些心顫顫，趕緊忙不可迭的猛點頭。
雖然經常做著一夜成名的戲碼，但是不是這樣的啊，她一直是希望自己因為個人魅力風靡全國…額…乃至全球…可不是和巨星鬧出些花邊新聞來，她還要不要活了…
跟著寧澤進了休息室，早就有化妝師在等著了，見南歌一來，立即喜笑顏開。他們都是一些老熟人。
“琛哥！”一個男化妝師叫著他的名字，黎清音打量著他，半長不長的頭髮紮成了一個沖天辮，更搞笑的是貼著後腦勺的頭髮被電推子推得乾乾淨淨的，從前面看還比較正常，後面嘛，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在她眼裡看來就是難看死啦。
忍不住笑出了聲，這才被這幾個化妝師注意到她。
“這位是？”那個沖天辮男化妝師問，心裡想的卻是這丫竟然敢笑我。
“剛招來的小助理，”寧澤率先開口，南歌聽了看了他一眼，好像在說小澤你是不想活了，卻聽到黎清音聲音響起。
“對對對，助理，助理，啥也不懂，啥也不懂，多多包涵。”一邊說，一邊點頭哈腰，還故意把自己大紅圍巾緊緊捂著嘴巴。
幾個化妝師心神領會，對她的身份沒做多少懷疑，離拍攝還有一點時間，幾個人開啟話匣子開始閒聊起來。期間，還不忘指使黎清音去做這做那。
南歌被這幾個人擺弄著造型，見黎清音被他們指使的跑來跑去，心裡不免一陣心疼。剛想開口，卻被寧澤一個眼神給摁了下去，示意他來解決。
“哥幾個，我這小助理我可寶貴著呢。”寧澤語速不緊不慢，臉上似笑非笑，但話語擲地有聲，像是宣誓主權一般。
黎清音向他投射感激的目光，心裡早已經把南歌和這群討厭的化妝師們問候了無數遍，這群挨千刀的，敢這麼使喚老孃…
聽了寧澤的話，幾個人不好在說些什麼，剛才讓黎清音倒咖啡的也挪著步子從她手裡接過空杯自己去倒。
這時，導演走了進來，滿臉堆笑，對著南歌和寧澤一臉諂媚。
跟在這個導演後面的還有一個人。待那人從面帶諂媚的導演後面走了出來才看清他是誰。
“陳導！”南歌一貫的語氣清冷，點了個頭算是打了招呼。
這是黎清音第一次看到這麼有名的導演。
上帝，面前這位微微有些發福但仍不失威嚴的可是鼎鼎有名的陳尚導演啊，想當初他導的第一部處女作就獲得了金獅子大獎，那部戲不僅讓他聲名鵲起，而且捧紅了當初的周子瑜和金高恩，他們至今在娛樂圈仍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黎清音看的眼睛發直，傻乎乎的也不知道轉一轉眼珠子。
瞧著她一臉呆滯，寧澤走到她身邊，修長手指戳了戳告訴她別這麼盯人，會嚇死人的。
“這位是南歌的助理？”顯然，陳尚也發現了她。
“是的，陳導。”寧澤回答的不卑不亢。
陳尚點點頭，意味深長看了她一眼後，也沒再說什麼。
那個最先走進來的導演姓李，起先是在陳尚身邊一直打雜的，時間長了接觸了不少電影、電視劇的拍攝，還算有些天分，便被陳尚推薦到了一家娛樂公司當起了導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