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週五,下午沒課的學生居多,有的離家近的必然回家找媽媽,還有的即便在學校也不會在這裡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都撒了歡似的到處亂跑。可想而知,閱覽室一定一片蕭條景象。

剛要掀起門簾子來,只聽見南歌出聲叫她的名字。

回頭用一雙無辜大眼望著他,等他說接下來的話。

“剛才她們說的,不是真的。”南歌解釋。

但黎清音一臉懵逼,什麼跟什麼?什麼真的假的?

難道她沒聽見?南歌思忖。

“她們說我和萱兒,不是真的。”又特意強調一番,說到“不是真的”四個大字,特意加重語氣,好似發毒誓一般。

“哦!”她明白過來,原來說的這個,“這樣呀。”

從她臉上看不出有什麼失落亦或欣喜,而且自己竟然怕她多想親口向她解釋…這說明了什麼?

“組CP不就是個嚎頭麼?”黎清音滿不在乎,“我從韓劇裡已經見過不下十幾個CP夫婦了,都是鬧著玩的。”

她竟然一點不在意,南歌心裡有點空落落的,像被挖空了一般,起先有些期待現在倏然消失殆盡,目光變得近乎於冰冷的沉靜。黎清音見他這幅模樣心裡打顫,暗自揣測難不成自己哪裡不對惹到他了?還是他被自己喋喋不休的介紹搞得不耐其煩?

“不是要進去?”語氣變得冷清,還親手掀開窗簾,長腿一邁,進了門去。

見他一副陰沉的樣子,瞬間覺得有些委屈,好端端的幹嘛這麼嚇唬人?黎清音後腳跟著他進去,心情低落的也沒心思去叨叨了。

閱覽室和大階梯教室那麼大,齊齊整整的擺放了幾十臺電腦和供學生隨時學習的學習桌,學習環境十分好,但是美中畢竟有不足,關門時間早,一般的自習室都會到晚上十點左右,可它這裡不到九點那些個值班的老師就開始趕人,同學們敢怒不敢言,這些老師都是一些什麼院長啦、副院長啦的親戚,不小心禍從口出,真的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南歌目光如炬,一眼掃到頭,見沒什麼稀奇古怪的玩意,眼神示意了一下黎清音就要走。

“這位同學?”是值班的一個學生想要叫住他。

南歌沒搭理她,依舊長腿邁著迅速的步伐要走出門去。

“哎,等等,”值班的學生急了,趕緊的從椅子上站起身,作勢要攔住他。黎清音一見不妙,這要是被這丫認出來了那可得了。

“同學,同學,怎麼了,有事?”跑到南歌前面,張開手臂不讓這丫靠近。

“他是咱們學校的學生嗎?”這丫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面對著和自己有幾個代溝的學姐“不卑不亢”,“仗義執言”,這麼沒禮貌!

“怎麼不是啦?”黎清音佯裝鎮定。

“學生證呢?我看看。”

“沒帶”

“口罩摘了我看看”

“他感冒了,長了一臉的痘痘,會傳染”

“額…”

這丫瞬間啞口無言,慢吞吞地重新回到椅子上,自言自語:怎麼那麼像一個人呢?像誰呢?

此時的黎清音早已經和南歌出了門。

“你說我長了痘痘,會傳染?”這算是事後諸葛亮興師問罪?

不過是撒個小謊而已,至於這麼認真嘛!黎清音暗暗埋怨,這人真是…

“好啦,好啦,我那不是怕你被認出來,別生氣,不然我帶你去天台吹吹海風?”瞧著南歌扯下口罩,把自己迷得七葷八素的,又想到難免會有人趕緊的幫他戴上,無奈身高不夠,只能踮著腳尖。

可即便是這樣,她還是夠不著,南歌一時氣結,哭笑不得,低頭看,只見她滿臉通紅,胸脯不住起伏,滾動的喉結一緊,別過臉去,深呼一口氣。

“戴上,戴上,”她是沒看到他的不自在,心裡只想著不要被別人看到才好。

手機鈴聲響起來,黎清音摸了半天接起。

“喂?”

“小音音,是我啊!”電話那頭正是寧澤。

“哦!”鬼使神差的看了一眼南歌,見他還是不戴口罩,用嘴示意著,可惜這人就是不理。

“小琛在你身邊吧。讓他接一下電話。”

未等黎清音說話,手裡的手機不翼而飛,抬頭看這人早就穩穩的拿在了自己手裡。

“小澤!嗯,是我,現在?好!”

歪著頭只聽到幾個單音節,手機又重新回到了自己手裡。

“我現在要走了!”南歌凝視著她。

點點頭,她表示知曉。

見她也不說些什麼,在心裡嘆了口氣,順手把她耳邊掉落的幾根碎髮攏在耳後,又替她整理好亂糟糟的圍巾,動作一氣呵成,毫不生疏。

黎清音怔怔的,毫無反應。

直到被南歌拖拽著下樓她才回了神,看著南歌抓著自己的手,心開始突突的跳動,像是要蹦出來一般。

下了樓,來到圖書館門口,南歌很自然的放開她,看到一輛車,不用猜也知道是寧澤。

寧澤搖下車窗,探出半大個身子,衝著他倆吹口哨。

他倆走近之後,戲謔的笑著,插科打諢,“玩的怎麼樣?”又轉向南歌,“沒欺負我們小音音吧。”

黎清音大囧,這話說得…

“行了你,不是說挺急的麼?還不開車門?”南歌一拳過去,不重不輕,寧澤故意齜牙咧嘴,逗得她咯咯直笑。

送走了南歌已經接近下午四點,腦袋一片空白也不知要去做什麼,甚至是考試周就是下個周的週一,竟然也能被她忘得一乾二淨。

回到宿舍,不見唐邱和方菲菲,葛蠻也不在,頹喪的坐在自己椅子上,小手託著腮幫遙望著窗外那株在風中傲然挺拔的玉蘭花,雖然幹禿禿的只剩下了一些枝椏。

望得出神連門開的聲音都沒察覺。

“小音,”葛蠻揹著個包順手又把門帶上,見黎清音興致缺缺的樣子問,“你咋了?不舒服?大姨媽降臨啦?”

瞧她還能說出這話,看來席錚沒對她做什麼,到底是“金剛不壞之身葛大爺”!

“沒咋,大姨媽也沒來。”語氣低沉的不能再低沉,這哪是平常時候生龍活虎的黎清音。

葛蠻拉過自己的椅子,坐在她旁邊,變戲法似的從兜裡掏出個小玩意兒在她面前晃來晃去,“朝這看,朝這看。”

黎清音擺手示意她不要再晃了,感覺腦漿子都要被晃出來了。

“這是什麼?”從她手裡拿過,細細端詳著,上面刻有好看的花紋,透著一絲絲復古的氣息,“懷錶?項鍊?耶穌掛飾?”

嘰裡咕嚕亂猜一通,一個沒猜中。

“是音樂盒啦,笨蛋!”葛蠻扶額,她就不會開啟看一下?

黎清音眼睛一亮,坐正了身體,左看右看,見有個小按鈕,向下輕輕一按,果然開啟了,瞬間好聽的音樂響起,竟然還是《光年之外》。

“我靠!!teibang!”不標準韓語都出來了,黎清音驚喜的撫摸著,愛不釋手,“你從哪買來的?真好看,太讚了吧。”

瞧著她歡喜的樣子,葛蠻得意洋洋,早就料想到她會很開心,沒想到會這麼開心。

“在市中區的古玩街,我一眼就瞧上了,還能錄歌,你可以試試!”

黎清音照她說的做,清清嗓子對準錄音處小聲哼唱,然後按下另一個按鈕,自己清亮的聲音穿透力十足的傳來。

“真是個好東西!”黎清音愛不釋手,捨不得放下。

“送你的。”葛蠻微笑著看著她,“早知道你就會喜歡它。”

果不其然,看著她一拿到這小小的音樂盒,臉立刻喜滋滋。

“真的?”她瞪大了眼睛,滿臉憧憬,“真送我啊!”

“要不要?”葛蠻假裝從她手裡要拿過,黎清音見狀趕緊的捂在胸口,連連點頭。

送自己的不要,怕不是個傻子!

“我今天看到你和席錚啦。”試探的一字一句說出這句話,生怕她會不開心,不料,葛蠻隨意的一撩自己的秀髮,那表情好像在說那又怎樣!

“我已經明明白白和他說了個通透,我,葛蠻,不喜歡席錚。”這股子霸道勁兒讓黎清音甚是喜歡。

“不愧是葛大爺,佩服佩服。”衝她作揖,惹得葛蠻哈哈大笑。

葛蠻不是一個喜歡拖泥帶水的人,有什麼說什麼,這也是黎清音喜歡和她做朋友的另一點,她交朋友的原則就是這般,腦袋一轉想到南歌,他和她又算什麼呢?朋友?好像不是,戀人?更搞笑,總不能友達以上戀人未滿吧,這也太狗血了。

“對啦,今天南歌來找我了。”聲音輕輕的,聽在葛蠻耳朵裡卻是平地一聲雷,炸的她兩眼直冒金星。

“啥?”葛蠻頓時來了勁,死拽著黎清音的衣服不放,“南歌,南歌,帥哥,帥哥!”

被她勒的喘不過氣來,為保小命,趕緊求饒,“大姐,我要被你虐死啦。”

葛蠻掩不住興奮,用力晃著她,讓她告訴自己全部。

黎清音開始後悔幹嘛要告訴她嘞,這下好了,從頭到尾原原本本添油加醋說了一遍。

“南歌果真是南歌,不枉我粉了。”葛蠻滿眼都是紅心,做出崇拜狀,看得黎清音直想澆她一盆冷水,讓她清醒清醒。

“那他還不是沒還我錢!!”黎清音撇嘴,十分不忿。

“人家不是說了要請你吃大餐,這等觀賞帥哥的機會還在乎那錢,要我,倒貼幾十塊錢能和南歌說句話我都甘願。”葛蠻恨鐵不成鋼,手指用力點著她的腦門。

被她這麼一說,好像自己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可是,她還是想要錢…(⊙o⊙)!

好吧,她就是個不折不扣的鑽進錢眼裡的妞。

但又一想,自己對南歌不是多多少少有那麼一瞬間的心動麼?想到這裡,黎清音摸上自己的臉,靠!竟然有點熱。

“小音,你對他真沒感覺?”葛蠻湊近她,想從她眼裡看出些端倪來。

被她這麼赤果果的看,黎清音趕忙推開她的大臉,“沒感覺,沒感覺。”

“哈哈哈!”葛蠻笑的前仰後翻,她怎麼就不信嘞!

“笑笑笑,笑屁呀!”

“對呀,我就是笑你啊!”

“葛蠻,你完了!”

兩個人打成一團,鬧得不亦說乎。

許久,冷靜下來後,葛蠻又開始話題重提,“你真對他沒感覺?”

這下黎清音閉嘴不談了,事實上,面對這麼個大帥哥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她這麼一顆母胎單身怎麼可能不心動?想著自己一把年紀了,連拉個小手,親個小嘴都沒有過,真是白活了。

“人家可是巨星,巨星,懂不懂?怎麼是我一個凡夫俗子能夠染指的?”黎清音撅起小嘴,眼睛直盯盯的看著音樂盒。

下巴抵在桌上,歪著頭看她,葛蠻一臉不在乎,“巨星怎麼了,巨星也是人啊,再說他不過是生活在鎂光燈下,公眾人物,就不能有喜歡的權利了?”

沉寂了很久,黎清音小臉樂開了花,天天能夠和那麼一個遙不可及的人面對面,還能勉強稱得上朋友啥的,也是高大上,雖說自己花了幾十塊錢,但那是巨星,要請自己吃大餐的巨星。太值了!

這就像是中了大獎,被大獎砸中腦袋的事情可不是每個人都能碰上的,她黎清音何其幸運!

“想明白啦?承認對他有不一樣的感覺啦?”葛蠻滿懷期待。

其實對他沒有感覺簡直是天方夜譚,不過有感覺歸有感覺,很多事情沒個定數,今天有感覺說不定明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再說了,這巨星比她足足小了兩歲呢!半個多代溝吶!

“你說的很對,面對著這麼一張帥臉,不好好看看簡直太吃虧,他既然要請吃大餐,不好好吃簡直就是血本無歸。”

葛蠻翻了個白眼,無力望天,悲哀的發現想要錘死身旁這個冥頑不化的銀。她是無奈了,也不再多費口舌,即便苦口婆心得到的結果可能還是一樣的。

在椅子上坐的累了,黎清音站起身走向陽臺,天黑漆漆的,夜幕四合,感慨兩人聊了這麼久?

“唐邱和方菲菲也不回來了?”黎清音扭頭問。

葛蠻拿著個指甲刀小心的修著指甲,甩來一句:“她倆啊,去老閔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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