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開題報告會
他們這個專業雖然人丁單薄，但一些制度規章什麼的一點也不比別人少，甚至是比那些人才濟濟的大專業規定還要多上幾倍不止。
葛蠻經常在吃飯時和黎清音兩人吐槽老林和老閔，過過嘴癮罷了，最終開題報告通不透過啥的還是得仰人鼻息，有種自己的把柄被人拿捏的感覺，既不敢違背這個，也不敢忤逆這個，活像個畏畏縮縮的鬼見愁。
這不，連輔導員都特意在16級研究生群裡告知她們要好好準備明天的開題報告會。
“小音，我把我的開題報告又發給薄宏了，他這次給我回了個：就按這次的寫。六個大字，然後就沒了，這次的開題報告和上次是一模一樣的，我一個字都沒改的原封不動的發給他啊，之前第一份說要我改，這次原封不動的竟然說可以了？”閱覽室裡，葛蠻側著個身子下巴抵著電腦桌，一副萬念俱灰、生無可戀的模樣，“完了，完了，這可怎麼辦才好？”
黎清音也鬱悶著呢，劉老師告訴她要改的地方倒是改了，可是呢？改的不盡人意，最後只收到劉老師一句話：就怕我一直引導你走上正途，你沒那個能力領悟。
字字珠璣、發人深省，導致她總懷疑自己不是讀研的料，想事情越想越嚴重，害怕自己拖了老師的後腿。
“明天就鬥志昂揚進戰場，說不定能有驚喜的彩蛋！”葛蠻已經被開題報告搞得精神不振、食慾不振，她這個時候不能火上澆油，要打氣才行。
葛蠻投來一個感激的目光，整理了自己的情緒繼續精修論文框架。
黎清音目光回到自己的論文框架上，她已經山窮水盡了，絞勁了腦汁也想不出應該怎麼去修繕，乾脆放棄，明天靜待導師團的指點與批評，說不定還能有意外的收穫。
南歌自加了黎清音的微信後，寧澤就閒了很多，原因是不再當做中間聯絡人傳遞訊息，儘管黎清音也沒和南歌有過幾次網路聯絡。看著南歌元旦晚會後破天荒的拿出手機也不理旁邊記者的提問和黎清音“你儂我儂”的聊著天，他竟然有些嫉妒了！
“小琛，機票我給你定好了。”寧澤看著正玩手機的南歌，用手特意敲了敲桌子示意他能聽進去自己說的話，可惜天不遂人願，南歌彷彿旁若無人一直翻著黎清音的朋友圈，時而眉梢緊皺，時而摸著嘴唇玩味，全然不顧身旁好友從頭頂冒出的怒火。
“小琛！”怒氣沖天的寧澤突然趴到南歌耳邊大吼一聲，南歌瞬間臉色黑如鍋底，寧澤慌了神，千言萬語堵在喉嚨，最後只擠出一句：“你回應我一下嘛！”說完像受了氣的小媳婦站著等候發落。
南歌收起手機站起身正要出去，走到門口手剛要摸上門把手，停頓了下扭頭衝著寧澤莞爾一笑：“小澤，謝謝你！”
寧澤受寵若驚，半天沒回過神！過了好大一會才笑出聲。
他想起南歌在娛樂圈的這些年竟還沒有和黎清音在一起的時候笑容笑得多，猶記得他為了要出道一個人在韓國做練習生，被公司的領導和夥伴欺負也一直咬牙堅持，公司的男團因為只有他一箇中國人所以人氣一直不高，公司準備雪藏他時特意舉辦了在國內的活動想看看他在國內的人氣，幸好國內粉絲知道他要回來迅速聚集機場接機這才慢慢聚集人氣，嶄露頭角。
直到和公司解約回國後，一躍成為國內頂級流量巨星，風頭正甚。
閱盡千帆，他記憶中的那個榮景琛越來越少言寡語最終成為現在這個有時他也覺得陌生的巨星。
幸而，遇見了黎清音，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傻妞”。
離開題報告會只剩下一個夜晚，方菲菲和唐邱在宿舍優哉遊哉。讓葛蠻和黎清音見了好不羨慕，更加在心裡哀嚎時運不濟，命途多舛。
“葛蠻，你看我買的這雙鞋怎麼樣？”唐邱興沖沖的從自己鞋櫃裡拿出一雙牛皮小皮鞋，鞋幫處的設計很別緻，有條紋修飾，穿淺腳襪就很漂亮。
葛蠻對鞋子很有研究，她看了一眼鞋頭和鞋底就知道價格不菲，也看出唯一不足就是鞋子有些硬，走路時間長了會很累腳。看著唐邱喜滋滋的說著她要穿著這雙鞋去見自己未來的公公婆婆也不好意思直接指出鞋子的不足了。
“這麼快就要醜媳婦見公婆了？”方菲菲一張口就是別人不喜歡聽的話。
“他去過我家一次，這次也到我去他家了。”唐邱不在乎方菲菲怎麼說，她現在正高興著呢。
“那你們是不是好事將近了？”葛蠻露出八卦的表情，一臉奸詐。
唐邱害羞了，捂著臉嬌嗔，“我和他過年之後就要領證了。”
“哇！！！”包括方菲菲在內的其餘三個人異口同聲的叫了起來，被這訊息震驚到。
“以後你就是已婚婦女了，可不能和我們這些小年輕們一起玩耍嘍！”葛蠻打趣她。
黎清音故意泫然淚下，學著電視裡地演員難分難捨的翹起蘭花指，只用食指和大拇指揪著唐邱的一點點衣服說：“你確定不等一等我嘛?”
耍寶的樣子逗得唐邱咯咯笑，也學著她的樣子回應：“來日方長，若有來生...”說完兩人不約而同的笑得直不起腰。
這樣打鬧的日常平時不多見，也只有明天要面對的開題報告會把她們四個聚集在一起了。黎清音儘量排解自己的情緒和不安但仍舊對明天的暴風驟雨承受不來。
該要面對的開題報告會終於還是來了，老林在群裡特意提醒了大家要在下午一點前列印好五份材料以方便評委老師提意見，黎清音和葛蠻馬不停蹄地在列印店、宿舍、教學樓之間穿梭。
下午吃了午飯，兩人早早來到了指定的會議室，看到了黃美潔和舒年。
“學姐，是你們今天開題？”舒年見了黎清音，立即湊上來同她說話，黃美潔在遠處不著痕跡的衝著她翻了個白眼，眉眼間的不屑完全濃郁的不用遮掩，沒和舒年打招呼徑直進了輔導員辦公室。
“對呀，我都要緊張死了。”黎清音面帶擔憂，她的情緒一向是表現在臉上的，很容易被人察覺。
“不用擔心，會很順利的。”舒年猶豫著想抬起手拍她的肩膀，手動了動，終於還是沒能有勇氣伸出去。
評委老師陸陸續續地進了會議室，一個個正襟危坐，一副嚴肅的樣子，看得黎清音有些怕怕的。
方菲菲是第一個開始的，無疑，她說完之後都是一片讚許聲，幾乎沒有人提出反對意見，都是誇這誇那。第一個很順利的透過，倒是讓後面的她們稍稍放鬆了一下心情。
葛蠻第二個，她介紹完自己的論文走向最後還加了句：請各位老師批評指正。只見老林翻了翻那兩頁紙，眉頭皺成了疙瘩，上來就問：“薄宏老師給你看了嗎？”葛蠻忙不迭的點頭，心裡卻嘀咕：看了又怎樣？跟沒看一個樣！
“不應該啊，看了之後怎麼會這麼差？”老林拿起她的開題報告，開始絮絮叨叨，指出一堆毛病，說得葛蠻小心肝一顫一顫的，最後挑出來四五處重大修改處才算完。輪到其他老師後問題少多了，也是，老林都挑完了還能有什麼可挑的呢。
第三個是唐邱，同方菲菲一樣，也是一片稱讚，樂得老閔合不攏腿。
黎清音是第四個，也是最後一個，她清了清自己的嗓子，開始介紹自己的報告內容，一邊說一邊觀察著評委老師的反應，清一色的眉頭緊皺，嘴角抿緊。心裡倏然下沉，感覺不妙。
“黎清音啊，”老閔輕啟唇，抬頭看了她一眼，又低頭翻著那幾頁紙，“劉老師從國外回來了嗎？”
納尼？想她只是一個背起書包的好好學生，劉老師在外訪學回來的日期應該不會向自己報備的吧？而且就算要回來，第一個知道的不應該是老師們自己嗎？怎麼問起她來了？
“沒有呢。”終歸要畢恭畢敬的回答。
“咱們這個學科呢，主要是和支付、籌資有關係的，你這是完全脫離了的。”老閔剛開始說的比較委婉，老林和其他的幾位老師聽了連連點頭，都同意老閔說的話。
“我看你這是寫的是探索保險的，偏向於實證方面，和咱們專業完全不搭調啊！”老閔眉毛一挑，合上黎清音的開題報告材料，雙手緊握放在會議桌上，目不轉睛看著她，良久才用探尋的口氣說，“要不換個題目？”
看似提議實則就是要她重寫！
聲音不大不小，卻是平地一聲雷。
黎清音只覺得頭皮發麻，嗓子眼像火燒一般的疼痛，頭嗡嗡的亂成了漿糊。她想過最壞的打算就是和葛蠻一樣來個重大修改，這下可好，題目也要換，明擺著這一個多月以來的工夫付諸東流，想哭又不能哭，手不住地打顫連帶著喘不過氣，一直緊閉著雙唇靜聽老閔的“好言相勸”。
“你選取的這兩個城市有什麼代表性嗎？”學科秘書解老師發話了，“Q市和H市是具有全國代表性的城市？你解釋一下。”
黎清音的思緒完全被打亂，前言不搭後語的說了一通連自己也不知是對是錯。
解老師認真的聽著，連連點頭，也不知她有沒有聽懂黎清音的胡言亂語。
“哦，我明白了，劉老師的意思就是讓你寫保險的探索適用，這也可以的其實。”
聽了解老師這句話，黎清音眼前一亮，剛才籠罩在自己頭頂的霧霾慢慢散去，心裡想著只要不讓自己換題目，怎麼改都行。
“雖然劉老師是導師，但也要符合咱們這個學科的特色，不能把兩個學科混淆了，他們的確以實證方面出色，但咱們是以政策為主，屬於制定者，這是上頭，他們在下頭，所以我建議還是換個題目比較好。”老閔完美解釋了自己要求換題目的原因。聽的在座幾位老師沒有一人在反駁。
老林遲遲不語，用手敲著會議桌，黎清音聽著那一聲聲的“叩叩”聲，像極了古代一種酷刑：凌遲處死。這種時候她還能冒出這個，也是奇葩無比。
所有人都在等著老林的“聖旨”，黎清音不住地默唸祈禱，最終聽到他講。
“閔老師說的很有道理，換個吧。”
一錘定音！
這下，黎清音真真實實的感受到了什麼叫做心如死灰。
後來他們說什麼她也聽不到了，只是朦朦朧朧中只記得在討論換個什麼題目比較好，甚至聽到個別老師竟然爽朗的大笑。
甚是有種想要發飆的衝動！
但可惜的是這只是她在腦子裡營造出的幻境罷了，最終老閔定了她的題目：寫支付研究有關的。
黎清音在心裡安慰自己起碼老閔給的題目沒有偏離大方向，還是在保險內容下衍生出來的小類別，只是，又要費一番工夫去整理材料，挑燈夜戰，真害怕自己會禿頂啊！
開題報告會之後，臨考試周也不遠了，眼前事始終是最重要的事情，暫時放下開題報告直奔著考試周去了。即便是考試周緩解了她的低沉情緒，不至於她太過於傷春悲秋，可每天總覺得自己有心事一直放不下，這周感覺就像是每天聽著刺耳的玻璃刮擦聲，時不時地敲打著她。
她也忘記了南歌告訴她要來Q市，直到自己一個人呆呆地在圖書館坐著奮筆疾書，手機鈴聲響起，定睛看卻是個陌生號。
摁下接聽鍵，傳來一道清冽的聲音，像一泓叮咚落下的清泉，悅耳動人，“是我！”
這才回魂，不可置信的翻看手機，剛才的頹廢消極瞬間無影無蹤。
我滴個神啊，媽呀，竟然是南歌！
“南歌？你...你怎麼？”黎清音說不出話來，臉上卻樂開了花，語無倫次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左顧右盼，又怕打攪到身旁認真學習的同學，慢慢撫平自己的情緒後，半天憋出一句話來，“你，你怎麼有...有我電話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