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4章 就像是一場夢……
“是我把你帶過來的,”楚湘兒語氣溫柔地解釋:“你剛剛可能吸入了大量的有害氣體,還受了驚嚇,腦部充血,暈了過去,我把你帶到了我的家裡。”
這個乾淨整潔的房間,與男孩的打扮格格不入。
他蜷縮起身子,身上的塵泥都蹭在了床單上,讓他有些不安和惶恐。
“你們想要對我做什麼?”
“要是真想做什麼,就該趁你暈倒的時候,”林波沒好氣道:“你就是這麼對待救命恩人的?!”
“我又沒讓你們救。”男孩小聲嘀咕。
“那我把你送回去,扔回那個廢液池。”林波根本不吃他這一套,作勢要把他拎起來。
手剛伸出去,就被楚湘兒攔了下來。
“別嚇唬他了,”她坐在了床邊,朝他微笑著:“你要不要在這裡洗個澡,家在哪裡,我們可以送你回去。”
這個男孩的年紀,和她的女兒差不多,出於一種母性的情感,她忍不住把他救了下來帶回家。
“我……”男孩的眼裡閃過落寞:“沒有家。”
在他被男人倒著拎起來的時候,一開始他還在掙扎,是不想死,但到後來意識逐漸模糊,他就失去了生的願望。
反正就算他活著,也要去偷去搶,一輩子活在陰影底下,撿別人的殘羹剩飯,這種生活一點意思都沒有。
“你的父母呢?”楚湘兒有些吃驚。
“他們把我扔在了偷渡的船上,讓我自生自滅。”他的表情麻木,手卻忍不住攥緊了衣服。
“太狠心了!”這下連林波都聽不下去。
“你還記得你叫什麼名字嗎?”楚湘兒發覺男孩的口齒清晰,對幼小的記憶都很清楚,應該是個有天賦的孩子。
若是養在身邊,沒準日後也能成為一個助力。
“永太,”男孩回答:“我是家裡的第一個孩子。”
“第一個孩子就扔了?!”林波氣得牙癢癢:“都是什麼父母。”
楚湘兒鼻子有些發酸,伸手想抱抱他,卻被一股氣味逼退,便說道:“永太,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先在這裡住下,無論你什麼時候想走都可以。”
這才不過是個五六歲的孩子,再壞能壞到哪裡去!
永太也有些動容,死咬著嘴皮,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在林波的陪伴下,他進客房的浴室洗了個澡,用的是楚湘兒提前準備的沐浴液,是一股清新的薄荷味。
可能是很久沒洗了,他在裡面呆了近四十分鐘,要不是門口的磨砂窗子上還能看到熱汽,林波都以為他跳窗跑了。
楚湘兒點了個披薩外送,又讓冷亦回家的時候去店裡買點小男孩穿的衣服。
浴室的門開啟時,永太已換上了楚湘兒的乾淨衣服,白色的襯衫和一條卡其色短褲,因為楚湘兒的腰很細,穿在他的身上尺寸正好,只是短褲變成了五分褲,襯衫快夠到他的膝蓋。
“誒!看起來白淨了點!”林波看到他洗乾淨的模樣,覺得稀奇,左看右看,評價了一句:“看著就不像華夏人。”
“名字叫永太的,怎麼可能是華夏人?”楚湘兒聽到聲音,覺得好笑。
很明顯人家是霓虹國的。
“我真的可以住在這裡嗎?”永太有些扭捏地扯了扯襯衫,兩腿閉得緊緊地,腳趾抓著地板。
“當然可以,”
楚湘兒從櫃子裡翻出一雙她的新拖鞋,扔給男孩:“你先穿這雙,你原來的衣服我已經幫你扔掉了。”
永太睜大了眼睛,倒也沒再說什麼,只是小聲道了聲謝。
披薩的外賣到了,林波先跑到樓下去拿,給他們準備好冰飲料。
楚湘兒去房間拿手機,讓永太自己下去。
男孩放慢了腳步在樓上走了一圈,目光四處打量,才一步一步走下去,彷彿有些不習慣穿拖鞋。
“烤肉披薩,”林波先拿了一塊開吃,揮著另一隻乾淨的手讓永太過來:“你自己挑,辣的和不辣的。”
很明顯是辣的那一塊灑滿了紅色辣椒粉,是楚湘兒喜歡的口味。
永太走上前,蹬掉了拖鞋跪在椅子上,俯身去瞧這兩塊披薩,無意間嗅到一股刺鼻的辛辣味,打了個噴嚏。
還好林波眼疾手快,在他蓄力的時候先把披薩盒蓋上,挪到了自己身前,揚了揚手裡的披薩,警告道:“你可別糟蹋食物,這不是你的難民窟。”
孩子敏感的內心被猛戳了一下,永太沉默地低下頭,一動都不敢動。
“你說他了?”楚湘兒下樓看到這一幕,篤定是林波乾的好事。
“沒有啊!”
林波把披薩恢復原位,掀開了蓋子,狡辯道:“我只是讓他小心一點。”
“真的?”楚湘兒不太相信,坐到了永太身邊,給他拿了塊不辣的烤肉比薩,說道:“永太,你趁熱吃。”
當晚,永太就住在了他們家裡。
冷亦忙了一天與凌家的交涉,累得腦袋一沾枕頭就睡著了,楚湘兒本就缺覺,聽著枕邊人平穩的呼吸,也漸漸進入了夢鄉。
漆黑一片的三層樓別墅裡,頂樓的某間客房門突然開了。
一個瘦小的身影從裡面走出來,赤著腳往二樓走……
他在主臥房門口短暫停留了兩秒,走去了書房,不知在裡面翻什麼,過一會兒就搖搖頭,似乎有些失望。
接著他又走到了客廳裡,翻找著抽屜,讓他在茶几下面找到了一張1000面值的紙幣,揣進了新的褲子兜裡,才把翻出來的東西塞回去,回到自己的房間。
m國已是漆黑的夜,帝京卻還在傍晚。
雨後的彩霞讓過路人都駐足,紛紛拿起了手機、相機對著拍,高空中有一道彩虹若隱若現。
餘畫晴坐在跑車的副駕駛座,看著那一抹橙紅霞光,給相機調整好引數,記錄下這一刻。???.BiQuPai.
“你有多久沒看到你姐姐了?”駕駛座的冷楓問道。
她放下手機,情緒低落下來,“也沒幾天。”
餘家出事沒多久,餘父、來找過她,暗示她勾引新的老闆冷楓。
她也不知道父親是怎麼知道自己的訊息,一邊是震驚一邊是覺得父親噁心。
可能是她以前過於順從,給了父母一個軟弱好欺的印象,以為她還會聽從他們的想法,給餘家創造一個“光明”的未來。
真可惜,她是自我的獨身主義,了斷與餘家的關係以後,就專注自己過好生活就行,別的一貫不關她事。
之前她確實以為是這樣的,直到冷楓把姐姐的事情告訴她,她凌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