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把你帶過來的,”楚湘兒語氣溫柔地解釋:“你剛剛可能吸入了大量的有害氣體,還受了驚嚇,腦部充血,暈了過去,我把你帶到了我的家裡。”

這個乾淨整潔的房間,與男孩的打扮格格不入。

他蜷縮起身子,身上的塵泥都蹭在了床單上,讓他有些不安和惶恐。

“你們想要對我做什麼?”

“要是真想做什麼,就該趁你暈倒的時候,”林波沒好氣道:“你就是這麼對待救命恩人的?!”

“我又沒讓你們救。”男孩小聲嘀咕。

“那我把你送回去,扔回那個廢液池。”林波根本不吃他這一套,作勢要把他拎起來。

手剛伸出去,就被楚湘兒攔了下來。

“別嚇唬他了,”她坐在了床邊,朝他微笑著:“你要不要在這裡洗個澡,家在哪裡,我們可以送你回去。”

這個男孩的年紀,和她的女兒差不多,出於一種母性的情感,她忍不住把他救了下來帶回家。

“我……”男孩的眼裡閃過落寞:“沒有家。”

在他被男人倒著拎起來的時候,一開始他還在掙扎,是不想死,但到後來意識逐漸模糊,他就失去了生的願望。

反正就算他活著,也要去偷去搶,一輩子活在陰影底下,撿別人的殘羹剩飯,這種生活一點意思都沒有。

“你的父母呢?”楚湘兒有些吃驚。

“他們把我扔在了偷渡的船上,讓我自生自滅。”他的表情麻木,手卻忍不住攥緊了衣服。

“太狠心了!”這下連林波都聽不下去。

“你還記得你叫什麼名字嗎?”楚湘兒發覺男孩的口齒清晰,對幼小的記憶都很清楚,應該是個有天賦的孩子。

若是養在身邊,沒準日後也能成為一個助力。

“永太,”男孩回答:“我是家裡的第一個孩子。”

“第一個孩子就扔了?!”林波氣得牙癢癢:“都是什麼父母。”

楚湘兒鼻子有些發酸,伸手想抱抱他,卻被一股氣味逼退,便說道:“永太,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先在這裡住下,無論你什麼時候想走都可以。”

這才不過是個五六歲的孩子,再壞能壞到哪裡去!

永太也有些動容,死咬著嘴皮,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在林波的陪伴下,他進客房的浴室洗了個澡,用的是楚湘兒提前準備的沐浴液,是一股清新的薄荷味。

可能是很久沒洗了,他在裡面呆了近四十分鐘,要不是門口的磨砂窗子上還能看到熱汽,林波都以為他跳窗跑了。

楚湘兒點了個披薩外送,又讓冷亦回家的時候去店裡買點小男孩穿的衣服。

浴室的門開啟時,永太已換上了楚湘兒的乾淨衣服,白色的襯衫和一條卡其色短褲,因為楚湘兒的腰很細,穿在他的身上尺寸正好,只是短褲變成了五分褲,襯衫快夠到他的膝蓋。

“誒!看起來白淨了點!”林波看到他洗乾淨的模樣,覺得稀奇,左看右看,評價了一句:“看著就不像華夏人。”

“名字叫永太的,怎麼可能是華夏人?”楚湘兒聽到聲音,覺得好笑。

很明顯人家是霓虹國的。

“我真的可以住在這裡嗎?”永太有些扭捏地扯了扯襯衫,兩腿閉得緊緊地,腳趾抓著地板。

“當然可以,”

楚湘兒從櫃子裡翻出一雙她的新拖鞋,扔給男孩:“你先穿這雙,你原來的衣服我已經幫你扔掉了。”

永太睜大了眼睛,倒也沒再說什麼,只是小聲道了聲謝。

披薩的外賣到了,林波先跑到樓下去拿,給他們準備好冰飲料。

楚湘兒去房間拿手機,讓永太自己下去。

男孩放慢了腳步在樓上走了一圈,目光四處打量,才一步一步走下去,彷彿有些不習慣穿拖鞋。

“烤肉披薩,”林波先拿了一塊開吃,揮著另一隻乾淨的手讓永太過來:“你自己挑,辣的和不辣的。”

很明顯是辣的那一塊灑滿了紅色辣椒粉,是楚湘兒喜歡的口味。

永太走上前,蹬掉了拖鞋跪在椅子上,俯身去瞧這兩塊披薩,無意間嗅到一股刺鼻的辛辣味,打了個噴嚏。

還好林波眼疾手快,在他蓄力的時候先把披薩盒蓋上,挪到了自己身前,揚了揚手裡的披薩,警告道:“你可別糟蹋食物,這不是你的難民窟。”

孩子敏感的內心被猛戳了一下,永太沉默地低下頭,一動都不敢動。

“你說他了?”楚湘兒下樓看到這一幕,篤定是林波乾的好事。

“沒有啊!”

林波把披薩恢復原位,掀開了蓋子,狡辯道:“我只是讓他小心一點。”

“真的?”楚湘兒不太相信,坐到了永太身邊,給他拿了塊不辣的烤肉比薩,說道:“永太,你趁熱吃。”

當晚,永太就住在了他們家裡。

冷亦忙了一天與凌家的交涉,累得腦袋一沾枕頭就睡著了,楚湘兒本就缺覺,聽著枕邊人平穩的呼吸,也漸漸進入了夢鄉。

漆黑一片的三層樓別墅裡,頂樓的某間客房門突然開了。

一個瘦小的身影從裡面走出來,赤著腳往二樓走……

他在主臥房門口短暫停留了兩秒,走去了書房,不知在裡面翻什麼,過一會兒就搖搖頭,似乎有些失望。

接著他又走到了客廳裡,翻找著抽屜,讓他在茶几下面找到了一張1000面值的紙幣,揣進了新的褲子兜裡,才把翻出來的東西塞回去,回到自己的房間。

m國已是漆黑的夜,帝京卻還在傍晚。

雨後的彩霞讓過路人都駐足,紛紛拿起了手機、相機對著拍,高空中有一道彩虹若隱若現。

餘畫晴坐在跑車的副駕駛座,看著那一抹橙紅霞光,給相機調整好引數,記錄下這一刻。???.BiQuPai.

“你有多久沒看到你姐姐了?”駕駛座的冷楓問道。

她放下手機,情緒低落下來,“也沒幾天。”

餘家出事沒多久,餘父、來找過她,暗示她勾引新的老闆冷楓。

她也不知道父親是怎麼知道自己的訊息,一邊是震驚一邊是覺得父親噁心。

可能是她以前過於順從,給了父母一個軟弱好欺的印象,以為她還會聽從他們的想法,給餘家創造一個“光明”的未來。

真可惜,她是自我的獨身主義,了斷與餘家的關係以後,就專注自己過好生活就行,別的一貫不關她事。

之前她確實以為是這樣的,直到冷楓把姐姐的事情告訴她,她凌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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