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阪警察本部內就有臨時的休息場所,七夜闌並沒有到大阪市裡住旅館,本身也不是什麼金貴的大小姐。
第二天上班後,七夜闌本想自己去案發現場,結果武田玄說什麼都不讓,打著聯合調查部的旗號強行分配給七夜闌兩名警員,開著警車直接前往中央區。
這裡距離大正區並不算很遠,很快便得到位於福利院和便利店之間的空置房屋,也就是發現碎屍塊的現場。
根據案情記錄記載,2023年1月3日,大正區老年福利院報警說,院中一位半身癱瘓多年的85歲老人失蹤,福利院內已經徹找過,並沒有發現其蹤跡。
在不斷擴大搜查範圍後,在這間空置很久的房屋客廳裡,發現失蹤老人的屍體。
發現老人的時候,地面上全是粘稠的血跡,而他呈90度直角靠在客廳的牆邊。
詭異的是,剛開始發現老人屍體的警員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等警方蒐證的時候才發現,老人不是因為凍僵才以這種角度靠在牆邊,而是因為他身體的各個部位,已經被平整的切成不規則厚度的切片。
就像……原切牛排那樣。
七夜闌觀察一圈室內四周,到處都是無人居住落下的灰塵。由於警方已經將這裡徹查,到處都是凌亂的腳印,報告上也沒有記錄其他地方有沒有人活動的痕跡,根本無法判斷這裡是偶發場所,還是早已選好的地點。
其實應該查的地方警方都已經查過,包括指紋等經典證據,但現在調查舉步維艱就是因為什麼都沒有查到。
七夜闌蹲在被標識噴漆圈起來的屍骸所在地,伸手在牆面和地上摸了摸,除了已經被凍乾的血跡,什麼痕跡都沒有。
報告上記錄,老人被碎屍的第一現場就是這裡,但奇怪的是,除了老人身上有被切割的狀態,其依靠的牆面和身下地板,完全沒有被切割的痕跡。
按照常理,除非是極其精密精確的切割儀器,才能在完全不碰到牆壁和地板的情況下將其切割。
當然,這是一般常理。
可在七夜闌的認知中,現在這世界可不是隻存在常理這種規則。
“現在這個現場應該沒有什麼用處了吧?”
身邊的兩名警員想了想,點點頭表示肯定。
“你們等我一下。”
七夜闌想到什麼,轉身就要出去結果兩名警員恪守職責,說什麼都要和她一起出去。
“我、我就是去便利店買些東西!”
“我們去吧,告訴我們買什麼……”
警員的堅持讓七夜闌有些無奈,只好告訴他們:“一瓶濃口醬油,兩瓶礦泉水。”
“濃口醬油?”一名警員有些懵,另一名警員推了推他:“讓你買就買,哪來那麼多廢話!我車裡有礦泉水,我去拿。”
七夜闌看著那名還在懵逼的警員笑著搖搖頭。其實她也是想用一種老方法試一試,至於結果,要試過才知道。
很快,濃口醬油和礦泉水已經到位。在兩名不明所以的警員注視下,七夜闌將滿是乾涸血跡的牆壁和地板,用水清洗出兩處比較乾淨的地方。
用紙巾擦乾後,在地板上倒上濃口醬油,用佔滿醬油的紙巾貼在牆壁上。
“好了,先等幾分鐘……”
兩名警員面面相覷,誰都不明白七夜闌是在幹什麼。
七夜闌也不裝什麼世外高人,直接告訴他們這麼做的目的。
“如果這裡是第一現場,而受害者的身體被切割成這樣,現場沒有留下任何其他痕跡是不合常理的。
雖然蒐證系及鑑定組沒有發現正常痕跡,但有時候真的不能用常理判斷……
我不知道兩位會不會做飯,醬油……尤其是濃口醬油這種東西,不小心撒在任何平滑的表面都能被清洗,一旦這種光滑表面有任何一道細微到看不見的裂痕,醬油這種帶有深色鹽分腐蝕性的東西就會滲入裂縫……
如果……這裡不是沒有痕跡,而是我們看不見,那醬油這種隨處可見的東西可能就會發揮奇效……
當然,我只是試一試,萬一兇手真的有隻切割身體而不傷害其他東西的方法,那算我什麼都沒有說。”
七夜闌說的方法兩名警員聞所未聞,當然這也不是什麼正常的探案手段,只是一種生活小常識。
時間在等待中被拉長,兩名警員比七夜闌還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結果,焦躁地在周圍踱來踱去,讓七夜闌有些哭笑不得。
終於,七夜闌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拿起礦泉水瓶用力潑向地板上的醬油痕跡,兩名警員伸長脖子期待地盯著地板。
待沖洗兩三次後,三人蹲在地上眼巴巴地看著沖洗過後的痕跡,像是有,但又像是燈光錯覺。
沒辦法,好在礦泉水很多,七夜闌又開始沖洗牆壁上的紙巾。
幾番沖洗後,兩名警員目瞪口呆地向後退兩步,其中一人掏出手機直接拍上照片,又用乾淨的紙巾擦了擦……
一道道比頭髮絲還要細上好幾倍的裂痕就在眾人眼前!
“厲害!神了!”兩名警員由衷地發出讚歎。
“恰好碰到!幸運啊!不能說是厲害,兩位應該學習一下做飯……也許就能順手破個案。”
七夜闌趴在滿是灰塵的地上擦拭著水跡,很快,幾道細紋終於展現出來。
“也不知道這麼細微能不能拍到,先測量記錄一下吧,回去看一看能不能和屍塊的資料對上。”
三個人在這間已經被搜查無數遍的房間裡忙著測量記錄,另一邊武田玄突然接到聯合調查部直接打到他這裡的電話:“我是聯合指揮部副指揮雄田一,七夜組長在嗎?”
“不在,她和兩名警員出現場……”
“兩名?不夠!她在哪?馬上增員過去!”
“怎、怎麼了?”武田玄忽然心裡一緊,意識到出事了。
“有人要對她不利!快告訴我她的位置!”
武田玄慌張地將碎屍案案發現場地址告訴雄田一,電話馬上被結束通話。他越想越慌,直接給上野廣打電話申請SWAT支援。
案發現場,三人終於完成所有的取證工作,兩名警員長出一口氣,其中一人歎服道:“七夜課長,說實話你在警界名聲還有不少質疑的聲音,但現在我是真的服氣……”
他伸出手要和七夜闌握手,七夜闌也不推辭,兩人剛把手握在一起,忽然旁邊地面上的灰塵飛起,三人都以為是哪裡漏風,並沒有在意,但下一秒卻讓三人驚駭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