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身體裡的另外一個人
等齊樂逸四人重新回到起點的時候，大部分隊伍已經到了，他們在到達山頂後並沒有休息，而是直接返程，齊樂逸因為沈泠的腳傷耽誤了一些時間，所以比其他隊伍慢了許多。
齊樂逸剛站定，就聽見教官吹響了時間截止的口哨，原來就差齊樂逸那一隊了，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之前衝在最前面那幾人的隊伍只有一個留了下來，還正好是被齊樂逸坑走那人的隊伍。
那隻隊伍中的人看見齊樂逸後，都微笑著點頭示意，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感激，齊樂逸發現他們隊伍新進了一個成員，那個新成員正在眉飛色舞的說著什麼，看上去十分健談，原本低氣壓的隊伍因為他的加入又重新恢復了生機。
齊樂逸只是看了幾分鐘便沒再關注那邊，他的注意力集中到教官的身上。
他聽見教官說到明天會進行槍械訓練，內心十分激動，他在小時候就看過齊元忠的槍支，十分期盼能有一隻屬於自己的槍。
之後教官說了什麼，齊樂逸並沒有多關心，因為後面說的全是場面話，真正的重點只有明天的槍械訓練。
由於太過興奮，就連夢裡也全是這些，導致齊樂逸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就感覺腦子全是槍，各種各樣的槍。
“集合！！”
齊樂逸站在隊伍的右側，旁邊站著陳默和李離，沈泠因為腳傷的緣故並沒有參與這次的訓練，剛開始沈泠還滿臉的不情願，硬是想帶傷上陣，不知道李離湊到她耳邊說了什麼，她最終妥協了，在宿舍安心休養。
“我們接下來的訓練很重要，這關係到你們以後的安全，所有全部都給我打起精神來，明白嗎？”
“明白！”齊樂逸跟著所有人大聲喊道。
“很好，這次的訓練採取積分制，所有人的行為都會進行打分和扣分，分數最後的一隊將會被淘汰。”教官特意停頓了幾秒，觀察在場所有學員的反應，看出他們的緊張後，繼續說道。
“我和程教官會教你們一些槍械訓練的基礎知識，之後會進行考核，動作標準者高分，動作不標準者低分，忘記者扣分，你們的時間不多，所有每一個細節都必須記住。”
“聽口令，以我為中心，圍。”
所有人迅速改變隊形，以教官為圓點，形成一個包圍圈。
齊樂逸坐在地上，看見程教官拿來一把95式自動步槍站在中間。
“不管我們要做什麼，拿到槍第一步永遠都是驗槍，這一步是保證自己的安全也是保證別人的安全，一旦發生卡殼，很有可能會導致炸膛或者走火，接下來程教官會演示驗槍的步驟。”
齊樂逸看見程教官將左腳往前探出半步，身體向右側微轉，將自己的重心全放在右腳上，隨後將槍舉在自己的右側肩膀的位置，左手拇指開啟保險，卸下彈夾後放在握把的左側並用手抓住，左手的食指順勢勾住機柄，往後拉動了好幾下，之後將彈夾裝上，右手扣動扳機，最後用左手將保險關掉，移握下護蓋，右手握住提把收回槍。
在收槍前，齊樂逸注意到程教官在拉完機柄後，眼睛看了一下槍膛，不知道是他的習慣還是訓練要求。
“這是驗槍的基本要領，等會每人都會分配到一柄槍，給你們半個小時的熟悉時間，半個小時後，我和程教官會進行測試。”話語剛落，所有人都紛紛起身，他們早就看見擺放在不遠處的槍支了。
齊樂逸看見擺放整齊的槍，雖然只是訓練用槍，但他還是很珍惜，小心翼翼地拿起，端詳起來，他想把每一個細節都記住，永遠不忘。
陳默拿著槍站在旁邊，和齊樂逸一樣的表情，他們都受齊元忠的影響甚深，對槍械有著天然的嚮往，李離看著兩人的表現，無語地搖了搖頭，他並不太理解齊樂逸他們此刻的心情。
半個小時很快就到了，程教官站在原地，一個個檢驗，發現除了一兩個人有些小瑕疵以外，都完成得很好，輪到齊樂逸的時候，已經是第十一個了，程教官能看出他的專心和嚴謹，不過在看見一個目標檢查的時候，嘴角微勾，打出今天唯一一個滿分的成績。
齊樂逸聽見滿分的時候，心裡就知道自己沒有猜錯，那個不起眼的小動作也在考核範圍內，不過由於太過細微，很多人都沒有在意。
全部檢查完畢後，陳警官開始示範下一個動作——據槍，這個動作很簡單，難度係數不大，所以人很快便掌握了要領。
後面最關鍵的動作的是瞄準，95式自動步槍的準星要比平常的要高上許多，程警官將槍貼近臉頰處的時候明顯有些不太適應，可能與他們常用的自動步槍不同有關，程警官一邊演示一邊告訴在場的學員：瞄準時右眼通視覘孔、準星、目標，使覘孔中心、準星尖、目標點三點一線。
演示完畢後，齊樂逸學著程教官的姿勢，努力讓自己適應不太習慣的高準星，嘗試了幾次之後，齊樂逸終於找到那個舒適點，看見延長線中出現的靶子，有些迷糊，齊樂逸使勁眨了眨眼睛，再睜眼的時候居然看見有個人影站在那裡，他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只需要輕輕一槍就可以將面前那人殺死，手指情不自禁的扣動一下扳機，並沒有扣動，他早就將保險關掉了。
這時齊樂逸才回過神來，他將腦海裡那個恐怖的想法趕緊忘掉，有些心有餘悸地看著手中那把槍，他不明白剛才心裡突然湧現的殺意是怎麼回事，齊樂逸只覺得自己思緒現在很混亂。
殊不知沈泠在宿舍樓裡看見齊樂逸慌亂地將自己的手中的槍扔掉的場景，眼神滿是得意，但下一秒她的眼神又變得十分溫柔，和平時沒有什麼區別。
陳默看見齊樂逸慌張的將自己的槍丟在一旁的時候，來到齊樂逸面前，有些疑惑地問道：“怎麼了？”
看見陳默的臉出現，齊樂逸忍不住將剛才的人影和陳默進行重合，漸漸地他發現那個人和陳默越來越相似，直到他的子彈一槍打在人影的胸口上，他一把將陳默推開，緊緊地閉上眼睛，拼命地忘記腦海裡的畫面。
見齊樂逸將自己推開，陳默也顧不上被擦傷的手掌，按住齊樂逸的肩膀，想讓他睜開眼睛，但在觸碰到齊樂逸的下一秒，緊閉著的眼睛睜開了，眼神完全不像平時那般，現在齊樂逸的眼神毫無人性，冰冷得猶如萬年寒冰。
陳默被嚇了一跳，他不敢相信自己在齊樂逸身上居然看見這種眼神，就在陳默愣神的功夫，李離靠了過來，奇怪的是他的手搭在齊樂逸的肩上後，那股冰冷的眼神便消失了，彷彿剛才全是陳默的幻覺。
“陳默？你受傷了？對不起，我剛才走神了，不是故意弄傷你的，休息的時間還沒到，我陪你去處理傷口吧，”齊樂逸一臉擔憂地看著陳默手心，鮮血正順著指尖滴落。
“沒事，小傷，我自己去醫務室就行，你和李離先訓練。”陳默側身躲過齊樂逸的攙扶，他對剛才的事情還有些疑問，獨自站起身往醫務室走去，
齊樂逸看見陳默躲避的動作，內心突然湧出一股失落和悲傷，看著陳默遠去的背影，有些失魂落魄，李離看見兩人之間的互動，臉上浮現出詭異的笑，那個笑容轉瞬即逝，除了他自己沒人發現。
訓練還在繼續，王醫生正聽著外面充滿青春氣息的口號聲，滿是懷念地對著一個泡著人類大腦的玻璃瓶感慨著：“想當年我也是這般有活力，可惜現在居然對著一個玻璃瓶說話，真是難以預料啊。”
“咔噠”
醫務室的門被人推開，抬著左手的陳默走了進來，看見裡面是一個熟悉的身影，驚呼道：“王醫生？”
“陳默？怎麼是你？”王醫生也一臉驚奇的看著陳默，他沒想到第一個來醫務室的學員居然會是前段時間遇到過的陳默。
“王醫生，你這是在......”他進門前聽見有人在裡面說話，還以為裡面已經有病人，結果看門一看，發現王醫生正對著泡著人腦的瓶子在說話。
“哦？這個啊，只是無聊而已，無聊而已，不用在意，你是要處理傷口吧，先坐著休息，我去拿工具。”王醫生笑得一臉尷尬，連忙躲進裡屋那消毒止血的東西。
很快陳默手上的傷便被處理好了，不過既然醫務室裡的人是他熟知的人，他很想問一下齊樂逸的狀況是什麼原因，可又不知道怎麼開口，王醫生看出陳默的欲言又止，直接開口問道：“你是不是有事情要問我？”
見王醫生主動問起，陳默也就直接說明了情況，他擔心齊樂逸出現生命危險。
聽完陳默的回答後，王醫生沉吟了片刻，回道：“聽你說的狀況，你的朋友很有可能患有人格分裂，不過他的副人格一直被主人格壓制著，不會輕易出現在別人面前，當然這一切都還只是推測，按道理來講，你們進校後都會進行心裡評估，怎麼會出現這種狀況呢。”
一聽是精神分裂，陳默的心立馬懸在半空，他想借醫務室的電腦查一下這方面的資料，王醫生沒有制止，反而去門口幫著把風。
“精神分裂症的臨床症狀複雜多樣，可涉及感知覺、思維、情感、意志行為及認知功能等方面，個體之間症狀差異很大，即使同一患者在不同階段或病期也可能表現出不同症狀。
（1）感知覺障礙精神分裂症可出現多種感知覺障礙，最突出的感知覺障礙是幻覺，包括幻聽、幻視、幻嗅、幻味及幻觸等，而幻聽最為常見。
（2）思維障礙思維障礙是精神分裂症的核心症狀，主要包括思維形式障礙和思維內容障礙。思維形式障礙是以思維聯想過程障礙為主要表現的，包括思維聯想活動過程、思維聯想連貫性及邏輯性等方面的障礙。妄想是最常見、最重要的思維內容障礙。最常出現的妄想有被害妄想、關係妄想、影響妄想、嫉妒妄想、誇大妄想、非血統妄想等。據估計，高達80%的精神分裂症患者存在被害妄想，被害妄想可以表現為不同程度的不安全感，如被監視、被排斥、擔心被投藥或被謀殺等，在妄想影響下患者會做出防禦或攻擊性行為，此外，被動體驗在部分患者身上也較為突出，對患者的思維、情感及行為產生影響......”
看到這裡陳默回想齊樂逸之前的某些不對勁的地方，發現有些地方很相似，但有些地方又不合理，查清楚精神分裂症的具體資訊後，他請求王醫生不要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包括李離，剛才李離一碰到齊樂逸的肩膀，齊樂逸立馬恢復正常的事也很可疑。
陳默走在回去的路上，一邊走一邊想，沒注意前面有個人正直直往自己這邊走來，碰撞間將那人手裡的書撞落一地，他連忙蹲下幫忙，就在他將手中的書遞給那個人的時候，那人小聲的說了一句話：“死亡還沒結束，絕望的兔子還在尋找轉機。”
說完就趕忙往身後跑去，擦肩而過的時候，陳默注意到那人的後脖頸處有一塊黑漆漆的東西，速度太快，他並沒有看清，只能依稀分辨出是個圖案。
“什麼意思？”陳默不懂那人在說什麼，轉身想繼續追問，卻發現自己身後空無一人，一覽無餘的走道上只站著陳默自己，就算那人速度再快，幾秒鐘的時間怎麼可能消失不見了。
陳默的心裡有些發毛，不想細想那人是怎麼消失的，因為再想下去，肯定會偏向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上，他回想那個人說的話，喃喃自語道：“死亡還沒結束？誰死了？絕望的兔子又是什麼？難道代指某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