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裡的人沒事,此番被燒的並不是死囚這一塊,所以撲火的時候,只消讓人看著便是,倒也沒什麼大礙。

離望春一身囚衣,躺在木板床上一動不動,背對著外頭,彷彿之前的熱鬧,都與他沒有半分干係。

“叔父。”紀鳴德開口。

離望春沒動彈,好似睡著了一般,安靜得讓人心驚膽戰。

“叔父?”紀鳴德又喊了聲。

離望春攏了攏身上的被褥,算是回應。

見狀,紀鳴德鬆了口氣,“叔父沒事便是最好的。”

“我沒死,讓你們都失望了。”離望春哼笑兩聲,“哦不,是我還沒死,對你們很失望。”

紀鳴德垂了一下眼簾,“秋心還在外頭等著您,您可不能有事,我也不會讓您有事,此番是意外,您莫要多想。”

“這年頭,意外多了去,又不是第一次了。”離望春仍是背對著外面,“沒什麼事,知府大人還是趕緊走吧,這是死牢,您可不是什麼死刑犯,站在這兒太煞風景,草民心裡亦是慌得緊。”

行風有點不悅,“離老爺,我家大人是真的擔心您,您又何必……”

“現如今的紀家,沒一個好東西,我也不是什麼離老爺了,現如今是個等候問斬的老東西,擔不起你們這份關心。”離望春還是沒轉身,言語間滿是冷蔑與不屑。

行風正欲繼續開口,卻被紀鳴德攔住。

兩家猶如水火,早已不是三言兩語能化解,自然也無需再多說什麼,只要人沒事就好,其他的便都可以放一放。

行風知曉,自家大人這麼緊張離望春,無外乎是因為離秋心,可……

如離望春所言,這種意外早就不是一次兩次了。

放眼望去,說是死牢,卻是桌椅板凳齊全,牢房內更是乾乾淨淨,周遭的死囚則是分外安靜,顯然也是早就安排好的。

紀鳴德能這般盡心盡力,可見離望春之特殊。

“叔父無恙,我就放心了,告辭!”紀鳴德揖禮,這才放心的走出了死牢,“務必要盯著點,莫要再有第二次。”

行風頷首,“卑職明白。”

在所有人看來,這次是意外,是天災。

可在紀鳴德的眼裡,這是不是天災,這絕對是意外,是紀老夫人那邊要動手了,大概是因為流言蜚語的緣故,她要真的斷了他與離秋心之間的可能。

而這關鍵,就在離望春身上。

如果離秋心的父親,死在了大牢裡,這筆賬就得算在紀鳴德的身上,隔著殺父之仇,誰還能若無其事的相親相愛,相知相守呢?

出了大牢,紀鳴德狠狠的閉了閉眼,心裡涼薄至極。

聽得衙門失火,林翩翩的一顆心瞬時緊了緊,旋即想起了百里長安的叮囑,原是已經起身,又默默的躺了回去,權當什麼都不知道。

這件事,可不敢出頭。

若是摻合其中,定會惹來大人的反感……

既然如此,那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林翩翩直接去了後院,卻發現後院房門緊閉,底下人說,先生一直在屋內睡覺,壓根還沒起來。

“等先生起來,及時通知我。”林翩翩心下著急,留下一句話便去了衙門。

衙門大火,百姓議論紛紛。

這麼大的動靜,自是滿城皆知,尤其是這件事還充滿了神奇色彩。

事關天火,許是天意示警,許是上蒼降罰。

“不僅如此,聽說紀家宗祠那邊也出了亂子。”

“哎呦,這是怎麼了?”

“聽說一晚上鬧騰的,雖然不知道內裡發生了什麼事,但裡面噼裡啪啦的,肯定是出了事。”

邊上一個個,都豎起耳朵聽著,皆是好奇至極,想著是不是紀家作惡太多,是以終於遭了報應,有了天罰。

街上鬧哄哄的,全都是說著這些事情,關於紀家的流言蜚語,很快便把納妾之事給遮掩了過去。

赫連琦立在街頭,聽得這些事情,只覺得桌上的包子都不香了,原以為紀家是棵大樹,可沒想到樹大招風。

看樣子,之前的選擇是對的,的確該跟林家合作。

奈何現在,自己被紀家的人盯得死死的,壓根沒機會去跟林清軒的人接觸,是以……得想個辦法脫身才行。

怪只怪祁越那個混賬東西,客棧一戰,隱匿了整支欽差衛隊,將二心之人剷除得所剩無幾,以至於赫連琦壓根找不到祁越的蹤跡,連帶著自己身邊,亦是沒了可用之人。

吃過早飯,赫連琦在街頭晃盪,轉身進了醫館。

畢竟,他有傷在身,是以進醫館也沒什麼可疑,且這醫館就在街邊,正對著街面,一眼就能看到裡面,是以跟著的人都在外頭候著。

然則過了半晌,內裡也沒見著人出來,等著底下人再追進去看,早已沒了赫連琦的蹤影。

人丟了,只能四下找尋。

赫連琦伏在屋頂,冷眼睨著街頭如同沒頭蒼蠅一般的家奴,轉身躥下,消失在巷道內。

林蔭處。

赫連琦已經彙報完畢,靜待對方回覆。

“既然紀家沒什麼用,那就去找林清軒,想必他對國公府的勢力,會很感興趣。”

赫連琦行禮,“是!”

音落,轉身。

出了林子,赫連琦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

誰知……

“國公府的公子,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卑躬屈膝了?”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身影,熟悉的……人!

赫連琦陡然蹙眉,當下掌心凝力,心中殺機已起,“祁!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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