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趙婉婉才反應過來,赫連玥說的是誰,登時有點愣怔,但愣怔過後是無奈和憐惜,倒是真的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赫連玥竟還惦記著他呢?

「玥兒?」趙婉婉低聲輕嘆,「有些事情該放下的就放下吧,畢竟早就不是一路人,你就算耿耿於懷也沒用,現如今你即將嫁為人婦,而他已經是千機閣的閣主,領命離開金陵城很久了。」

赫連玥愣住,「離開金陵城了?」

「你一直在家裡待著,自然不知道外頭的動靜,他現如今的長公主重用,成了千機閣的閣主,風光無限。」趙婉婉握住赫連玥的手,「別想了,沒可能的事情。」

雲泥之別,陰差陽錯。

這世上的事情,誰又說得準呢?

不是自以為情深,就能兩全的。

「他……走了?」赫連玥彷彿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之中,整個人都是愣愣的,「離開了金陵城?不在金陵城?」

趙婉婉心驚,「玥兒,你沒事吧?」

「趙姐姐,他什麼都沒留下嗎?什麼都沒說嗎?」赫連玥眼角溼潤,「真的什麼都……」

趙婉婉抱了抱了她,「傻姑娘,他若是真的在意你,從你回來之後,就該有所行動了,你要知道忠勇侯府的世子爺,不是昏聵無能之輩,尤其是現如今的狀況,他早就該施以援手了。可他沒有,還走得心無旁騖,你就該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趙姐姐……」赫連玥忽然掩面抽泣,「為什麼會這樣呢?是因為我、我失去了名節,所以他也嫌棄我了,是不是?」

趙婉婉嘆口氣,「玥兒要看清楚現實,那祁越若是心中有你,即便是天塌了,也會幫你一把,長公主那名聲比你好不到哪兒去,他為何不離不棄?所以,名節這東西在祁越這裡,壓根不存在,他自己尚且是罪奴之身!」

即便,現在已經不是罪奴,但擔了這麼久的罪奴之名,連根都爛透了。

「我……」赫連玥惶然不知所措,身心受創,已然是精神恍惚到了極致。

趙婉婉不敢再說下去,生怕她真的扛不住,臨了臨了的又崩潰了,趕緊把人扶到了床榻上歇著,「別想太多,凡事都等著離開了這座牢籠再說,只有走出去,你才有機會翻身。」

「原來,什麼都不是啊!」赫連玥躺在床榻上,又哭又笑,「我早就該清楚的,可一直不死心,總覺得只要他沒找到那個人,我就還是有機會的,可為什麼呢?為什麼他放棄了呢?」

趙婉婉一怔,「那個人?什麼人?」

「他心裡的月亮。」赫連玥淚流滿面,「天邊的月啊……」

趙婉婉:「??」

想來是這赫連玥神志不清,所以說起話來,愈發的渾渾噩噩,竟是這般的沒頭沒腦。

「好了,別說了。」趙婉婉仔細的為她掖好被角,「你且好好休息,想必很快就可以離開這裡了,我明日再來看你,你若是有什麼想吃的,儘管與我說,我明日再帶給你。」

赫連玥徐徐閉上眼,眼淚從眼角滑落,彷彿是傷心到了極點。

見狀,趙婉婉也不敢再多說什麼,起身往外走。

出門前還不忘回頭多看一眼,確定赫連玥沒什麼大礙,這才跨步出門。

「如何?」王春瑩在外頭候著。

趙婉婉行禮,「夫人放心,這些日子我一直勸著,已經好了不少。想來只要再想開點,就能踏踏實實的成親,嫁入平南侯府。」

「那就好,那就好!」王春瑩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如此,也是虧得趙姑娘日日前來規勸,我這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語罷,王春瑩從身邊嬤嬤的手中接過一個精緻的錦盒,

笑盈盈的遞給趙婉婉,「小小意思,你且收下。」

「不敢不敢!」趙婉婉趕緊推辭,「我與玥兒原就是閨中好友,她有事,我自是義不容辭的,豈敢收夫人的東西,夫人莫要客氣。」

王春瑩開啟了盒子,將內裡的鐲子取出,二話不說的便套在了趙婉婉的腕上。

「你若是什麼都不收,我才不好意思呢!咱們國公府,也是講情義的地方,豈能薄待了你這樣的貴客。」王春瑩笑著鬆了手。

腕上已經套上,趙婉婉自然也不好再取出,只能趕緊謝禮,「多謝夫人。」

「趙姑娘客氣。」王春瑩立在那裡,目送趙婉婉轉身離去的背影。

須臾,她面上的笑意漸漸散去,目光凝重的望著緊閉的房門。

「夫人,那鐲子可是前些年您花了重金收的,就這樣給出去……」底下人有點可惜。

王春瑩當然也是心疼,那可是好東西,只不過眼下比之更重要的,便是自己那不成器的兒子,得讓國公府與侯府聯姻,才能穩固兒子的地位。

「若不是看出來赫連應那個老東西,有心思栽培那個小賤種,你以為我捨得花這麼大的價錢,在這姓趙的身上?」王春瑩冷笑兩聲,「一個兩個的都不成器,兄妹二人不齊心,我能有什麼辦法?早知道這樣,當初就該連那個小賤種一併弄死,也不至於這般棘手。」

奈何婦人之仁,一念之差便落得了如今的提心吊膽。.

「侯府那邊明日下聘,到時候小姐她……」

聽得這話,王春瑩猶豫了片刻,「今天夜裡,我會與她好好說道,都這麼大了,也該明白自己的責任所在,該為國公府為自己的父兄盡點心力,否則如何對得起,她這一身的榮華富貴?」

語罷,王春瑩拂袖而去。

一個個,不成器的東西……

街上,關於國公府與侯府的婚事,鬧得沸沸揚揚,都說趙世歡娶了個破鞋,背後何其幸災樂禍,都將此事當成了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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