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有些話似乎已經不必多說,默契這種東西,平素看不見,但有時候卻特別管用,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乃至於說話的口吻,身上的氣息,都存在心間。

不需要太多的解釋,直覺是最好的證明。

“欸!”瞧著她伸手的那一刻,祁越握住了她的手腕,“就這樣吧!安全第一。”

若是旁人也就算了,偏偏是她,身份特殊,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閃失,他要儘量將危險降到最低,其後派人送她回金陵城。

南兆九州乃是龍潭虎穴,不適合她來,以她的能力和身份,理該坐鎮金陵城……

“還算不賴,沒有讓我失望。”百里長安拂開他的手,端起一旁的湯藥,慢條斯理的倒在了盆栽內,“我原打算給你兩日,若是兩天之內都認不出來,待你回了金陵城,我必定與你好好算賬。”

祁越低頭一笑,“讓公主失望了,沒到兩日。”

“說明我沒有白疼你。”她拿起空碗,慢慢悠悠的擱在桌案上。

屋子裡,瀰漫著濃郁不散的中藥味,有點燻人。

百里長挑眉看了他一眼,“這計策是誰想出來的?”

“無奈之舉。”祁越開口。

他想的。

百里長安斂眸,別開頭冷笑,“若不是我攔著那大夫,與他一道進來,你覺得自己能裝多久?”

聽聞縣衙大火,欽差被燒傷,她第一時間就去了醫館,這才知道城內有一大夫,專治燒燙傷,是以她便早早的出了城,在城門外頭攔住了那大夫。

以徒兒的身份,跟著大夫進城、進了縣衙,這才到了祁越的身邊,第一眼看到那傷勢,她著實嚇了一跳,可她對他的熟悉程度,不亞於他。

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她都無比清楚……

“能引蛇出洞便罷!”祁越道。

百里長安淡然坐定,“蛇肯定是能出洞,但你也得有命在,受了傷萬一死在這裡,你覺得縣令有這個膽子留你嗎?你留不住,自然是有人要留,想必過不了多久,府衙那邊就該有動靜了。”

“公主的意思是……”

“叫我水來。”她白了他一眼。

祁越:“……”

這名字,是真的不怎麼樣。

可後來轉念一想,倒也沒什麼問題,意圖很明確,就是衝著治水而來,也是衝著他來的。

“或者,叫我阿來。”她彎腰湊近了他耳畔低語,“只要開口,我一定來。”

祁越的眉心,儼然皺成了川字,“阿來。”

“乖!”她冷不丁在他唇上啄了一口,指尖輕捏著他精緻的下顎,“眼下你身上帶傷,委實不方便,等回到了金陵城,我定會好好的……疼疼你。”

祁越:“……”

瞧著這張假皮面,明明是清秀的少年郎,可是一開口便是滿嘴的紈絝味兒,彷彿那逛花樓的公子哥,腦子裡裝著風花雪月。

“阿來還是先看清楚狀況再說,這是南兆九州,不是金陵城。”祁越提醒她,“若是真的鬧起來,誰都救不了咱們。”

百里長安負手而立,“事先說明,我是逃出來的。”

祁越:“??”

“當然,也不是純粹的逃。”百里長安嘆口氣,“陳戊找上門,所以……”

陳戊?

一聽這兩個字,祁越眼底的光亮驟熄,抬眸看向百里長安的時候,眉心皺得生緊,“他又打你的主意?傷哪兒了?”

“倒是沒傷著。”百里長安確實沒怎麼傷著,但是當中的磨難著實非同一般,又是船又是泡水,還被那勞什子的員外爺追著跑。

她這輩子,都沒像此番這般狼狽過……

“陳戊不會那麼輕易放過你。”祁越與那廝打過交道,自然曉得陳戊的手段,“怕是設計良久,才能讓你中計。”

百里長安斂眸,“城府之深,著實厲害。估計現在,紫嫣和紫嵐正在滿金陵城的找我,卻獨獨沒料到,我來了南兆九州。”

“我會讓人知會她們。”祁越知道她的意思。

百里長安點頭,“就她們二人知曉便罷了,想必現在的金陵城,已有傀儡主持大局,暫時不會因為我的失蹤而亂。”

她這人做事,向來謹慎小心。

音落,四下寂靜無聲。

祁越抬眸瞧著眼前的人,依稀覺得她好似瘦了,不,是真的瘦了,肉眼可見瘦了一圈,想來這一路上沒少吃苦頭。

何況,隻身一人從陳戊的手裡逃出來,必定是身無分文,且狼狽不堪。高高在上的長公主,金尊玉貴的千金之軀,哪兒嘗過這樣的人間疾苦……

“何故用這樣的眼神看我?”她淡定自若的倒了杯水,兀自喝茶,“與其擔心我,還不如擔心你自己,陳戊抓不住我,說不定會來找你的麻煩。山高皇帝遠,你若死在南兆九州,我可救不了你!”

祁越斂眸,“奴才會謹記公主的教訓,務必小心謹慎,保全自身,安然回到金陵城。”

“很好!”不安分的指尖,沿著他的脖頸,慢慢的停留在他的胸口,不輕不重的畫著圈圈,勾魂攝魄的眸子,毫不避諱的在他身上逡巡。

祁越瞧了一眼門口方向,意有所指。

青天白日,若是有人闖進來,瞧見這場景,不知該作何感想?

“怕了?”她偏頭靠在他的肩上,薄唇抵在他的脖頸處,溫熱的呼吸噴薄,灼燙著他脖頸的肌膚,讓他下意識的繃緊了身子。

百里長安最喜歡他這副驕矜的模樣,讓人很想……狠狠的欺負他。

“好歹也是欽差大人,這般膽小如鼠,如何成大器?”她的唇,忽然貼在了他的脖頸上,冷不丁張嘴。

祁越本能反應,快速轉頭,卻不防備她的驟然迎上。

唇齒相濡,氣息膠著。

房門忽然被推開,陳濯疾步進門,“大人……大、大……”

眼皮子跳,眼皮子跳,眼皮子跳完心口跳,心口跳心口跳,心口跳完……陳濯直跳腳,天曉得他這是見證了啥?

大人和那個少年郎??

陳濯只覺得腦瓜子嗡嗡的,瞬時呼吸停窒,僵在當場,一雙眼珠子瞪得斗大正圓,嘴裡能塞下個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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