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濯。”

兩個字,解釋一切。

祁越沒有追究下去,他方才之所以按捺不動,只是想看看陳濯到底有多大本事,多少能耐?事實證明,百里長安沒有看走眼。

這人雖然年輕,但處事老練,為人十分謹慎。

瞧著陳濯離去的背影,祁越緩步跟上。

在東霞的床底下,府衙的人找到了一具女屍,經過笑忘樓內所有人的辨認,死的是東霞本人無疑,且瞧著屍體狀況,應該昨夜時分。

如此可見,赫連琦前腳剛進門,後腳就被人盯上了,其後在香爐裡下了藥,趁著他與麗珠顛鸞倒鳳,神志不清之後,將藥塞進了麗珠的嘴裡。

府衙。

“知府的管轄之處,竟能鬧出這樣的事情,不知該當何罪?”赫連琦冷著臉,這件事必須壓下去,得為自己找回點聲威,要不然此去南兆九州……

知府戰戰兢兢的行禮,這事其實真的不怪他。

笑忘樓,是赫連琦自己要進去的。

麗珠姑娘,是赫連琦自己找去的。

連帶著出了事之後,知府也不曾插手分毫,將這些事悉數交給欽差衛隊處置,從始至終沒多說半句不滿的話。

如今,赫連琦一番興師問罪,知府是真的有點冤……

“下官該死!”知府喉間滾動,“不知這笑忘樓,怎麼會突然冒出陌生女子,險些傷了諸位大人,是、是下官不察,下官該死!”

赫連琦不依不饒,“你是該死,居然讓人混進去,差點傷了我!待我回到金陵城,且看你……”

“哎哎哎。”陳濯打斷了赫連琦的話,“知府的確有錯,但說到底,也是赫連副使給了別人可乘之機,不是嗎?”

赫連琦目光冷冽,“你敢指責我?男歡女愛,本就是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也得看在什麼時候?閻王殿前瞎蹦躂,就是自己找死。”陳濯可不跟他客氣,“赫連副使要想鬧事,切莫帶上我與大人,免得到時候回了金陵城,還得與你一道受責罰。是以,還請知府大人做個見證,修書一封送回金陵城。”

赫連琦愣住。

祁越不吱聲,倒是沒想到陳濯竟是連赫連琦都敢直懟,可見他的身份不簡單,只是……縱觀金陵城這麼多王家子弟,姓陳的家族之中,似乎也沒見著敢直懟國公府的。

所以,陳濯到底是誰?

“這……”知府有點不知所措。

祁越負手而立,淡然開口,“讓你寫你就寫,不想落自己的頭上,就如實陳述。”

“是!”知府行禮,轉身就走。

這下,赫連琦不幹了,他原就是想威嚇知府一頓,讓知府把這事給嚥下去,誰知道被陳濯這麼一撥弄,反而小事化大,捅回了金陵城。

若然傳到朝堂,他赫連琦治水途中,耽於逸樂,於花柳之地,尋歡作樂,於國公府於他赫連琦自己,都是有害無利。

成為笑話不說,還會受到朝廷追責!

只當祁越是個罪奴,有屁不敢放,誰知百里長安那個賤人,居然給祁越弄了這麼個幫手?也不知這陳濯,到底是什麼出身?

“你們……”赫連琦咬牙切齒。

陳濯懷中抱劍,“赫連副使,以後可要安分守己啊!這種事,有一不可有二,否則半路上被傳召回朝,怕是要笑掉大牙的。”

“百里長安從哪兒弄來這麼一隻,牙尖嘴利的狗?”赫連琦滿臉鄙夷,“還真讓人刮目相看!”

陳濯也不惱,“我終於知道,長公主為什麼要讓我跟著來了。我不是什麼狗,但是呢,還得提醒赫連副使一句,我祖上拿的是屠刀……殺豬的!”

赫連琦:“……”

祁越差點被逗笑了,這人真是越發有趣了。

“有病!”赫連琦轉身就走。

祁越轉頭望著陳濯,“戲耍很有趣?”

“總不能吃虧吧?”陳濯道,“我爹說了,吃什麼都不能吃虧,寧可丟命絕不丟人。”

祁越凝眉,“你爹?”

“卑職這就去準備啟程之事。”陳濯行禮,轉身就走。

祁越立在原地,瞧著陳濯的背影,心下還是有點迷茫,沒猜到他究竟是誰的兒子?百里長安能將此人安置在他身側,隨行治水,如今看來,頗有深意。

特意剋制赫連琦?

知府還真的修書一封,遞給了陳濯,其後陳濯便派了可信之人,將這封信送了出去。

“知府大人。”陳濯勾勾手指,拽著知府行至僻靜處,“最好再給我照樣多寫幾份,我隨行帶著,備用。”

知府:備用?

“瞧得出來,你對赫連琦也沒什麼好感,不然怎麼會一直不作為?”陳濯挑了一下眉頭,“這一路,我得治治他!免得到了南兆九州,這小子肆意妄為,害了無辜的百姓。”

聞言,知府旋即拱手,“要多少份都沒問題,稍待!”

瞧著知府離去的背影,陳濯裹了裹後槽牙,兀自摸著下巴,難怪長公主不放心,這赫連琦行事乖張放肆,為人自私自利,可不得一路收拾過去嘛?!

不過,祁越是罪奴之身,來日若是出了差池,這筆賬是不是得算在自己頭上?

可轉念一想,陳濯又笑了。

百里長安是誰,這麼明顯的佈局,不是擺明了要赫連琦那個愣頭青,當這黑鍋城的城主?是了,犯不著自個背黑鍋,回頭都推給赫連琦便是。

誰還不是千年的狐狸呢?

走著瞧!

隊伍,重新出發。

那位假冒的東霞姑娘,被裝在囚車裡,一道出發行進,等著什麼時候問出話來了,就可以臨時送回金陵城,交到百里長安手裡。

陳濯時不時的回頭望著,瞧著囚車裡還算平靜,便也沒有吭聲。

風吹著車窗簾子,祁越瞧著外頭的人,“作甚?不放心?”

“只是覺得奇怪。”陳濯湊近了車窗,“既要殺人,為什麼送個女子過來,且沒有後援救她?出現得這麼及時,是不是說明……後面還有人跟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跟著的?還是臨時起意?”

祁越瞧著他,“陳副使這麼多問題,怕是無解。”

“卑職覺得,還有後招。”陳濯凝眉,“她太安靜了。”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祁越勾唇,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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