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瞧著眼前的場景,一時間也不敢過多置喙,這皇家的事兒,看看就好,誰都沒資格多說什麼。

瞧著百里長安美滋滋的吃著糕點,沈唯卿只覺得心安,恍惚間好似回到了金陵城,那時候的他們也是這樣相對而坐。

那時候的百里長安,對他給予了十足十的信任。

陽光很暖,笑容很美。

白日裡還算安全,夜裡的時候,各自加強戒備,畢竟被嚇怕了,萬一長公主再有個閃失,這裡的所有人都得跟著陪葬。

百里長安坐在視窗,瞧著紫嵐將一盞盞花燈掛滿了院子。

「這又不是元宵節,你掛那些花燈作甚?」百里長安不解。

紫嵐提著燈,燈盞的光亮將她秀氣的面龐,照得紅彤彤的,「此前在公主府,主子喜歡將花燈掛滿院子,到了夜裡可好看了,主子現在忘了,但奴婢還記得,那奴婢就得照著做。」

「真是個有心的丫頭。」百里長安托腮窗臺前,笑嘻嘻的瞧著她,「還真別說,挺好看的。」

紫嵐嘿嘿笑著,「主子喜歡就好。」

「有你在身邊,真好。」百里長安倦怠的打個哈欠,「她是怎麼找到,你們這兩姐妹的?修的是什麼緣,真是羨慕她呀……」

紫嵐頓了頓,忽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

主子,就是主子。

羨慕?

等主子恢復記憶,就不會再說如此奇怪的話了吧?

花燈璀璨,瞧著好像是有點眼熟的樣子。

百里長安幽幽吐出一口氣,瞧著紫嵐忙忙碌碌的樣子,唇角止不住上揚,真是個閒不住的小丫頭,讓人越看越喜歡。

等著紫嵐做完了這一切,發現百里長安已經依著窗稜睡著了。

「主子?」紫嵐低低喚著,見著百里長安沒反應,旋即進屋將人抱起,輕輕的擱在了床榻上,仔細的掖好被子。

但願主子睡一覺,能睡回來……

之前,沈唯卿和祁越,都是這麼說的。

沈唯卿站在門口位置,見著百里長安睡著了,才敢進屋瞧一眼。

「睡著了。」紫嵐低聲說。

沈唯卿點點頭,小心翼翼的退出房間,合上了房門。

「大人?」楚英在外候著,「已經加派人手在附近巡邏,確保今天夜裡,不會再有人出現,驚擾長公主。」

沈唯卿環顧四周,「看著點。」

「是!」楚英頷首。

剛要跟著,卻聽得沈唯卿又道,「不必跟著我。」

楚英愣了愣,旋即行禮,「是!」

不必跟著?

大人這是要做什麼?

要去哪?

但,終是不好問出口。

沈唯卿朝著後院去了,想來這前面人太多,那人是不可能出現的。

出了後門,立在後山的陰暗出,沈唯卿若有所思的環顧四周,只聽得耳畔有冷風呼呼而過,落葉嗖嗖而下。

稍瞬,有腳步聲出現在身後。

「沈大人好氣魄,好膽識,竟然真的敢單槍赴會。」女子的聲音,幽幽響起。

夜風呼嘯,沈唯卿不緊不慢的轉身,只瞧著黑暗中立著一道身量纖細的影子,由此可見,的確是個女子。

「你是誰?」沈唯卿不動聲色,「想怎樣?」

這到底不是金陵城,有些事還是不能做得太絕,畢竟強龍壓不住地頭蛇,在還沒收到金陵那邊訊息的時候,暫且得按捺。

「我不想怎樣。」她低低的開口,「只是覺得這天底下有情人太多,但是終成眷屬的太少,有點看不過去罷了

。」

沈唯卿沒吭聲,心裡卻明白,這是要拿百里長安下手了?

「沈大人對長公主一片痴心。」女子低幽開口,「難道就沒想過,要與長公主有點什麼嗎?你甘心一直做個陪襯,不得美人心嗎?」

沈唯卿低笑兩聲,「我能不能得美人心,與你何干?多管閒事,是要付出代價的,何況她是攝政長公主,又豈是尋常女子可以比擬。」

「那是自然,攝政長公主自然是不同的,但現在她失憶了,與尋常女子又有什麼不同?」女子繼續道,「沈大人就不想趁著這個機會,把人帶走?」

黑暗中,沈唯卿面色陡沉。

把人帶走?

呵,真想得出來!

「你想說什麼?」沈唯卿明知故問,「想讓大昭處於群龍無首的狀態,想讓大昭天下亂成一團?你是冥淵的人吧?」

女子忽然笑了,笑得何其嘲諷,「冥淵算什麼東西,給我提鞋都不配,就這幫烏合之眾,我還瞧不上眼呢!」

沈唯卿腦子一轉,不是冥淵,難道是聖教?

不對,聖教也是一幫烏合之眾,甚至於比冥淵還不如,按理說不會有這般武藝高強之人,那顧長平就是個蠢貨,有野心卻沒胸襟,說得了狠話卻做不了有腦子的事。

不是冥淵,不是聖教?

若是真的細論起來,還有一種可能。

難道是春風閣的人?

自從祁琛被追殺,春風閣的人就跟鼴鼠一般藏了很久,難道是祁琛又捲土重來?

心裡諸多猜測,沒一樣得到證實的,沈唯卿的眉心皺得生緊,「你連自己是誰都不願意吐露,還指望著能說服我?到底是你蠢?還是我蠢?」

女子猶豫了一下,「如果我說,我能幫你得到長公主,你也無動於衷嗎?」

「我憑什麼信你?」沈唯卿轉身就走。

身後,傳來她低啞的聲音,「因為我是雲不渡的人。」..

眉睫陡然揚起,沈唯卿驟然轉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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