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平沙落雁》吹奏結束,周圍一片寂靜。

過了片刻,響起的掌聲把沉浸在樂曲意境裡的安然給拉回到現實。

安然抬眸,看到聶蒼昊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了。

他正為她鼓掌,只是他凝視著她的那雙幽邃黑眸裡燃起的火苗危險而熟悉,看得她一陣頭皮發麻。

安然頓時警惕起來,忙垂首打量自己的衣著穿戴,沒有什麼問題啊!

為何她從這個男人眼裡看到了發情的徵兆?

安然臉頰微微一燙,眼神有些慍惱,越來越無法理解這個男人的奇怪腦回路了。

“第一次聽你吹簫,很好聽。”聶蒼昊又是鼓掌又是誇讚,看起來很高興安然的到來。

他百忙中對旁邊的藍月點點頭,算是打招呼了,目光很快又回到安然的臉上。

安然卻是俏面冷若冰霜,清眸燃著火苗,擺明了興師問罪來的。

“聶蒼昊,你既然已經跟白綾同居,是不是應該先把離婚證辦了!”

“嗯?”聶蒼昊一時間沒明白她的意思。

他將她上下打量一眼,似乎又有些明白了。他不答反問:“你從哪裡聽到的謠言?”

“不承認!”安然咬了咬唇,開啟白綾的朋友圈,想把那些照片找出來做證據,卻發現自己被限制訪問。

她已經看不到白綾的朋友圈了!

“截圖。”藍月在旁邊提醒。

安然忙開啟了收藏的圖片,把白綾朋友圈裡釋出的三張照片和文案截圖都調出來,讓聶蒼昊自己看。

聶蒼昊定睛一瞧,不由吃驚。

他將三張照片反覆看了幾遍,精緻的魅顏慢慢陰沉下來,彷彿籠罩著一層陰雲。

“你還有什麼可抵賴的!”安然冷笑,她忽略心底深處的鈍痛,只想跟這個男人徹底做個了斷。

“聶蒼昊,你敢做不敢當嗎?老是這麼拖著有意思麼!你就享受這種腳踏兩隻船的感覺是吧!賤男…

…啊!”

安然還沒有說完,整個人就被他拎過來抱進了懷裡。

“聶蒼昊,你放開我!別碰我!”她拼命地撕打他,推搡他,可她把自己累了個半死,男人那鐵硬的健碩身軀仍像山一般巋然不動。

“別鬧。”聶蒼昊一手抱著安然,一邊拿出手機撥通了白綾的號碼。

“我在公司私人休息室,你過來一趟,有點事情跟你商量。”他淡淡地對著接通的電話說道,語氣聽不出什麼情緒。

安然微怔,這個瘋批究竟想幹什麼!

等白綾的間隙,聶蒼昊讓郝靜玉把小宇抱了進來。

見到小宇,安然也顧不上再跟聶蒼昊賭氣了。

“寶貝!”她掙開了聶蒼昊,上前抱住了闊別了兩天的寶寶,一邊瘋狂地親吻他,一邊淚如雨下。

小宇見到媽咪非常開心,發出歡快的天真笑聲。

不過媽咪的眼淚鼻涕太多了,總是糊到他的小臉上。他就抬起小手,一邊給自己擦臉,一邊懂事地也幫媽咪擦擦。

聶蒼昊趁機跟藍月打聽究竟發生了什麼。

藍月小聲地跟他說著,他臉色越來越陰沉得厲害。

白綾進來的時候,看到休息室裡這麼熱鬧,她不禁吃了一驚。

她的目光在安然和藍月身上掃過,很快落到了聶蒼昊的臉上。

聶蒼昊坐在沙發裡,正用陰沉的目光看著白綾。

白綾心頭咯噔一跳,但她唇角仍綻出一抹禮貌的微笑,先問候了安然和藍月。

兩人都沒有理睬她。

安然對她怒目而視,藍月只是淡漠地看著她。

“墨瑰,你找我。”白綾聲音還是細細柔柔的,彷彿永遠不動煙火氣。

聶蒼昊沒跟她打啞謎。“你用我的咖啡杯續咖啡,覺得合適?”

白綾神色微微一僵,有些忐忑地道:“對不起,是我考慮欠妥。我以為……”

說到這裡她垂下眸子,聲音帶了一絲委屈的哽咽:

“我以為還跟以前在暗島的時候一樣,你我不分彼此。我忘記了今時不同往日,你已不是暗島的墨瑰,你現在是聶少。”

聶蒼昊連忙申明:“我在暗島也沒跟你共用過餐具,沒用一個杯子喝水。”

“更何況我現在已娶妻生子,你這麼不避嫌,已經讓安然誤會了!”

“你朋友圈裡那條文案什麼意思!我沒看到你釋出那條動態,已經刪了?”

一連串的問題劈頭蓋臉砸過來,白綾有點兒受不住。

她睜著含淚的美眸,有些驚惶無措。“什、什麼文案?”

藍月拿起安然的手機,調出了截圖再放大,送到白綾面前晃了晃。

白綾看著藍月,眼角跳了跳,不由捏緊了手指。

她將淚眸轉向聶蒼昊,“唔,……我一時考慮不周,釋出了之後又覺得不妥當,所以才刪掉了。”

說到這裡,她深吸一口氣,兩顆淚珠終於滾落下來。

“因為我記起來了,墨瑰已不是以前的墨瑰。他已經娶妻了!該避嫌的時候得避嫌,所以我就刪掉了。”

白綾傷心地看著聶蒼昊,強忍著美眸裡的淚水。

她在等待他的安慰。

聶蒼昊沉默了好久,終於開口了:“你,跟安然解釋一下吧。”

白綾:“……”

“安然誤會了,她以為我們倆同居。”聶蒼昊目光淡涼地睨著白綾,語氣更淡。

在安然和藍月的注視下,白綾臉色逐漸漲紅。她下意識地再次捏緊手指。

這一刻,她的美眸裡終於閃過羞窘和難堪。

她不死心地看向聶蒼昊,希望他能給她留點面子。

“今天早晨的事情我也有責任。”聶蒼昊大概是看出白綾的尷尬,就開口幫她打了圓場。

還不等白綾鬆口氣,聽到他接下來說的話,簡直讓她更無地自容。

“我沒有特意交代過服務員,我的餐具和咖啡杯除了妻兒不給外人用。因為在此之前,別人也沒這麼大的膽子敢擅自碰我的東西。”

白綾:“……”

他這是在給她打圓場嗎?簡直在打她的耳光!

安然大眼睛裡的憤怒已經變成了驚訝,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白綾竟然無恥到如此程度——自導自演?

“對不起,是我慮事不周。”白綾慚愧地垂下頭,手掌已經握起來。“墨瑰,我給你添麻煩了。”

聶蒼昊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小宇認乾媽那件事情,暫時算了吧。”

白綾心口一堵,臉上幾乎掛不住了。“可是……

認乾媽的事情是你提出來的啊!”

“安然不同意,她反應挺大。”聶蒼昊看了一眼身邊的妻兒,繼續對白綾道:“那天我跟她鬧矛盾,一時賭氣。”

言下之意,現在他氣消了,所以認乾媽的事情也泡湯了。

白綾胸口劇烈起伏著。好在她修養極好,並沒有當場發作。

“無所謂了。認不認乾媽,我都把小宇當成自己的親生寶寶。”她悽然地笑著,向聶蒼昊投去幽怨的一瞥。

不等聶蒼昊開口,安然冷聲對他說:“你先把正事兒辦了,再跟你的白月光卿卿我我!”

她的寶寶,憑什麼被那個妖女當成親生的?都是這個男人招惹來的麻煩!

聶蒼昊喊冤:“我哪有跟她卿卿我我!”

這女人不止腦子不好,眼神也不好?!

“離婚證呢!你準備拖到什麼時候!”安然冷聲催促。

聶蒼昊好不容易緩和的臉色再度陰沉。

好一會兒,他從齒縫裡擠出淬著冰碴子的一句話:“急著要離婚證找下家?”

安然無語,什麼人吶!還是這麼不講道理!

白綾嘴唇翕動,似乎想說什麼。

“聶少工作繁忙,分身乏術,實在顧不上照顧寶寶。不如我和安然先把小宇抱走,等聶少忙完了,再去過去接他們如何?”藍月搶在白綾開口之前提議道。

聶蒼昊沉吟片刻,深深看了藍月一眼。“麻煩你幫忙照顧他們娘倆,我騰出時間就過去。”

藍月微微頷首,半開玩笑半認真:“安然是我的朋友,照顧她理所應當,可不是衝著你的面子。你的面子在我這裡沒有那麼大哦。”

聶蒼昊哂然:“我知道!”

他每次去藍月那裡只能坐大堂,她明明煲了兩盅佛跳牆只肯給一盅。藍月始終對他有意見,但他從沒在這些小事情上跟她計較。

白綾臉色有些泛青,她手指抖了抖。

“墨瑰,明天婚禮也邀請阿豪嗎?安然和阿豪一起去的話,可能讓人產生誤會嗎?”

白綾話音剛落,周圍氣壓再度降下來。

還不等聶蒼昊說話,安然沒好氣地嗆聲:“誰說我要去參加婚禮了!我跟朱虹又沒有交情!”

她跟朱虹、白綾八字犯衝,閒得難受去給自己找不痛快?

“藍月,你明天去參加婚禮嗎?”白綾不死心,目光再轉向藍月。“我和朱虹都希望你……”

“我當然去!”藍月竟很爽快地答應了,笑吟吟地輕聲接道:“我還特意準備了一份大禮,到時有驚喜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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