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瑜安在一片黑暗中做了好長好長一個夢。

她回到了小時候因體弱多病老跑醫院的日子。那段記憶是充斥著福爾馬林和消毒水的味道的。後來她去了溫家,她記憶中的味道又混雜了很多中藥材。

“安安,你一定要把身體養好,你是媽媽的命。”

紀瑜安越過這些記憶的味道,再次看見了穿著白裙子的女人。

那是她的母親。

“媽媽!”她撲向自己的母親,卻發現自己變回了五六歲的小女孩。

母親牽著她的手離開醫院,把她送到了溫家。她看見了溫家老爺子、老太太和溫時慢,在門口迎接著她。

“溫伯父,伯母,我這孩子就暫住在您這裡了。”

溫家老太太對她笑得一臉慈祥,伸出手遞了一個棒棒糖給她。

“你怎麼那麼瘦小呀,不要緊,在我們家你會慢慢強壯起來。”

那時候的溫時慢整整比她高了一個頭,一副大姐姐的模樣,上前拉著她的手。

“既然以後你來我家住,那我們就是姐妹啦。我是溫時慢,你呢?”

忽然溫家院子變成了一團霧氣,化為烏有。她站在一片混沌之中,找不到前進的方向。

紀瑜安往前走了許久,在黑暗中看見前方有一道微弱的亮光。她像是預感到了什麼,奮力往前跑去,那道亮光越來越亮幻化成強光,她又進入了下一個畫面。

“安安,你答應我要快樂平安地長大。”病床上,她母親吃力地對她笑著。

“我不要,我要媽媽。”那是十四歲的紀瑜安,抱著病床上母親的手臂哭喊著。

她母親艱難地抬手去輕撫紀瑜安的腦袋,寵溺地對紀瑜安輕言著:“媽媽堅持不下去了,但你的路還要繼續往前走的。你想成為紀瑜安,媽媽同意了,但別恨媽媽。因為媽媽真的沒辦法去記恨他,你也別怪媽媽,跟著外公外婆好好生活。”

“可是你明明說了我是你的命,你還什麼都沒有看見,為什麼就要急著離開我。”病床前的她哭得撕心裂肺,緊緊抓著母親的手。

她母親的臉色蒼白,雙眼忽然緊閉。她嚇得馬上按鈴叫醫生,還在嘴裡不停地喊著媽媽。

與母親同個病房的病人和家屬不由得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這孩子真可憐...這個月她媽媽搶救第三次了吧...”

“唉,她看起來這麼小,怎麼受得了呀?”

“我看她媽媽也很痛苦,大概是病得太嚴重了。”

紀瑜安什麼也聽不到,眼睛死死盯著病床上的母親。

“病人家屬先讓一讓,我們來看看!”護士將她推開,醫生衝了過來對病床上的母親進行搶救。

不知道過了多久,醫生喘著氣走到紀瑜安身邊。

“她目前情況穩定過來了,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你儘快通知其他家屬過來吧,你太小了很多事情做不了主。”

窗外雷電交加,暴雨傾盆。樹木瘋狂搖晃著,橫斜的雨絲抽打著病房的窗戶,形成一大片水漬,不停地抽刷著,迴圈往復。

十四歲的紀瑜安腦子一片空白,只覺得天都要塌了。

“紀瑜安,紀瑜安!”隨著一陣猛烈的呼喊聲,紀瑜安在一瞬間睜開了自己的眼。

映入她眼簾的是穿著白大褂焦急等待的溫時慢。

“紀瑜安!你可算醒了!”溫時慢見她醒來,忙用聽診器仔細診斷,確認她都正常後才鬆了一口氣。

紀瑜安咳嗽了兩聲,才緩緩開口:“慢慢,我睡了多久?”

“兩天。你也沒什麼大礙,就是腿和手臂都有輕微受傷,頭也有輕微腦震盪,但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不醒。不過好在,你現在醒了,不然我感覺謝靳言會把外科給砸了。”

紀瑜安聞言,一臉的疑惑。

“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溫時慢重複著紀瑜安的話,冷哼了一聲。“謝靳言在這裡守了你三天,不肯回去。天天找我哥鬧,問他你怎麼還不醒,所以我剛剛就嘗試用最粗暴的方式喚醒你,沒想到還成功了。”

溫家是醫學世家,溫時慢還有個堂哥也做了醫生,變成了溫時慢的主治醫生。

紀瑜安看了看周圍,沒發現謝靳言的影子。

溫時慢一眼就看出了紀瑜安的意圖,嘖嘖了兩聲。

“他去打飯了,不到五分鐘就能回來。你別說,我這幾天看著他好像是挺長情的,我都沒想到他居然能日夜守著你。紀瑜安,你相信他說的一見鍾情嗎?”

不信。

紀瑜安在心裡默默回答著。

她直覺謝靳言身上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所以一見鍾情絕對是假的,她敢斷定。

“你怎麼不讓他走?”

溫時慢一聽,像是聽到了什麼瘋狂的笑話一般。

“我怎麼讓他走,幾個人勸他都沒勸動,搞得好像你病死垂危似的。不過也好,我要上班不能全天照顧你,外婆那邊我替你瞞著了,他守著你反而我們都省心了。”

紀瑜安忽然想起那天是溫時慢給她打的電話,就困惑地說著:“那天不是你給我打電話嗎?怎麼來的人是謝靳言。”

“說到這就很巧。”溫時慢為紀瑜安整理了一下被子。“他幫秦奶奶送東西,我們約在醫院。那時候我給你打電話,他剛好進來給我送東西。他一聽就追問你在哪裡,我說完他就衝出去人都沒影了。”

紀瑜安抿著唇,回憶起在集裝箱裡的一切,還有她意識渙散下對他說要抱。

要抱?

她反應過來,瞬間清醒。

“溫時慢,去把門鎖上。不行,馬上給我轉院!不對,我要即刻出院!”

“發什麼瘋?這可是市一院,你要轉院能轉哪去?出院還不行,晚點等我哥再來檢查一下才行。”

紀瑜安一臉絕望地把被子蓋在頭上,做自閉狀。她難以相信當時的自己怎麼就提出了那樣的要求,也許是對母親的思念和身上體溫不斷的流失,才令她失去腦子和判斷,對謝靳言那樣說。

這下她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謝靳言了。

“悶著幹嘛?別憋壞了,快拿下來!”

這時,單人病房的門被推開。紀瑜安聽到聲響,縮得更厲害了。

一陣嘈雜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很明顯不是謝靳言。

“小紀呀,我和杜工來看看你。”看著病床上一片白的老李嚇了一跳,忙轉頭看向溫時慢。“醫生,小紀怎麼了?她沒事吧?”

紀瑜安一聽是老李的聲音,立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開啟了蒙著的被子。

“李叔,杜工,您們倆怎麼來了?”

老李見紀瑜安沒事心下鬆了口氣,但突然兇巴巴地對著紀瑜安。

“我不是說惡劣天氣不許開工嗎?你怎麼偏偏就不聽話,要不是小謝,你的後果真的不堪設想啊!”

“就是呀,小紀。咱們趕工不是趕在這一瞬間的,都是安全第一的。本來就是古城,非常靠近山,天氣惡劣的時候我們都要自覺停工的,你倒好自己往前衝。”

杜工拉著老李示意他冷靜,但他也對著紀瑜安嘮叨著。

此時清醒的紀瑜安也是一陣後怕,如果當時溫時慢沒有給她打電話或是她沒有接到電話,她可能已經沒命了。

“兩位領導,我錯了,不會有下次了。”

病房門再次被推開,謝靳言拿著飯走了進來。

紀瑜安的目光落在滿臉疲憊的謝靳言身上,見他原本黯淡的眼裡因她的醒來而霎時間有了亮光。

謝靳言旁若無人地疾步到紀瑜安面前,緊緊盯著她。

“你終於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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