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她的他
原本準備突然冒出的驚喜也多少顯得有些不合時宜，林鐘意只得作罷。
片刻之後，林鐘意看到幾個人從付斯禮辦公室低著頭出來之後，才推開門進去。
“去把付斯遇給我叫來！把這些都給他看！”付斯禮還以為是李恆，拿著一沓檔案扔了出去。
林鐘意躲開，蹲下一張一張撿起，“四哥別生氣了……”
付斯禮正在氣頭上，聽到林鐘意的聲音猛地抬起頭，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過去把林鐘意扶起，“嚇到了嗎？對不起寶寶。”
林鐘意搖搖頭，拉著付斯禮朝沙發上走，“沒嚇到，就是沒有見過你這麼兇。付斯遇？他給你找麻煩了嗎？”
她自己手上拿著檔案也看不懂，但是又好奇。
“不是什麼大麻煩，好處理的。”付斯禮把林鐘意手上的東西扔到一邊，“一一不用擔心。”
林鐘意指著門口，“那剛才那些人……”
“不忠不用。”付斯禮言簡意賅。
林鐘意半知半解地點了點頭，殷勤有模有樣地攥著兩個小拳頭在付斯禮肩膀上捶呀錘，實際上一點力氣也沒有，“別生氣啦，先吃飯嘛，我挑的都是你愛吃的。”
付斯禮原本心裡的煩躁一掃而空，看著林鐘意嬌噥噥的樣子，反問，“付太太也知道我喜歡吃什麼了？”
林鐘意呃了半天，其實她不知道，一半正經，“你不挑食是個好孩子。”
忽而自己又覺得這個答案太不走心了，林鐘意補充道，“我知道四哥不愛吃甜的。”
“那壞孩子先趕緊吃飯，我把東西處理好一會帶一一回家。”付斯禮最近總喜歡揉林鐘意的頭，林鐘意在想她的頭有那麼好揉嘛。
但是被付斯禮揉著頭，確實就像小貓被順毛一樣，林鐘意也樂得倒由著付斯禮了。
“你嘲笑我挑食！”林鐘意手快拉住付斯禮，教育道，“你怎麼不吃飯！身體重要還是工作重要！我不著急回家，我一會陪著你加班！你先吃飯！”
付斯禮被林鐘意監督著吃完了飯。
林鐘意也不黏人吃完飯之後就在付斯禮辦公室等著。
期間聽李恆過來和付斯禮說話，林鐘意好像大概瞭解怎麼一回事了。
回去的路上，林鐘意問道，“四哥，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就是……我以後要怎麼和付斯遇還有你父母相處呀……如果遇見的話，如果…”
這個問題應該是林鐘意一直以來最想問的問題了。
“嗯……四哥不想說的話可以不說，我以後就不問了……”
“可以說的，寶寶。”付斯禮摟著林鐘意，“不用對我這麼小心翼翼。”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有勇氣和林鐘意去坦白他內心曾經不願意提起的話題。
因為他相信他最重要的人會一直陪在他身邊。
“一一，我們付家的年夜飯上沒有他們。”
這林鐘意自然是知道的，也就是說，讓林鐘意不用把他們當成一家人。
“為什麼他們偏心付斯遇呢？哪有爸爸媽媽不愛自己的孩子呢！”林鐘意她根本理解不了，替付斯禮覺得不公平。
其實她知道的只是一點點，實際情況是：
梁盈和付修越剛結婚的時候，由於各種原因流產了兩次，一直沒有懷上孩子。那個時候大家族對子嗣又很重視，經過老爺子同意之後便收養了個八字相合的棄嬰。這個棄嬰便是付斯遇。
意在積德。
說來也是很玄，把付斯遇帶回家之後，過了一段時間，梁盈又一次懷孕了。
這次她平安生產了，也就是付斯禮。
付家上下都很高興。付老爺子親自給孫子起名，付斯禮。這是他唯一親自取名的孫子。
老爺子也很感謝領養回來的孩子，讓梁盈他們把那孩子當作親生孩子養。只不過付斯禮做哥哥，領養的孩子做弟弟。
付斯遇這名字也是後來根據付斯禮的名字改的。
林鐘意驚到，原來付斯遇不是付斯禮的親弟弟。
“一一不理解吧，小時候我也不理解，不懂。”付斯禮嘴角有無奈的笑意，讓林鐘意心疼。
他從小沒有被自己的親生父母照顧過一天，不是跟著老爺子和老太太就是被梁盈丟給家裡的阿姨。
父親是不聞不問的，母親是任何事情都偏心付斯遇的。
“我小時候在想是不是我不夠好，是不是我不夠優秀。為什麼媽媽只喜歡弟弟。”
“後來又過了一段時間我知道了付斯遇是我家收養的，我更不理解了。為什麼媽媽不喜歡自己的親兒子，而是喜歡可以說是一個外人。”
林鐘意只是聽自己外公說過付斯禮父母偏心，根本不知道付斯遇的身世。
她聽著感覺心都被揪起來了，這比父母對親兄弟偏心還要讓人難受。
付斯禮繼續說著，更像是講一個和他無關的故事，可是林鐘意做不到。
因為故事中，付斯禮小時候受了很多委屈。媽媽沒有給他準備過生日禮物，還會不分青紅皂白地認為是付斯禮欺負弟弟，家長會爸爸媽媽從來沒有出席過……
林鐘意做不到不難受。
付斯禮輕笑一聲，像是早已經釋懷，可是林鐘意越聽越感覺心被碾成碎渣。她感覺呼吸有點困難，胸口像是被一輛大卡車壓著，喘不上氣來。
察覺到懷裡的林鐘意情緒有點低落，不知道她是不是有些牴觸這些，付斯禮沒有繼續說，“總之他們的確是我法律上的父母和兄弟，但是也僅此而已。”
付斯禮也是隨著年齡的增長知道了越來越多。
梁盈在懷著付斯禮的時候，也是和付修越夫妻感情破裂的時候。兩人徹徹底底地變成了名義上的夫妻。
付修越從梁盈懷孕時候便在外面有了各種女人，付老爺子幾次家法伺候都沒有讓他長記性，後來也就不管了。
兩人的婚姻只不過是一軀空殼。
梁盈不去和自己的丈夫發脾氣，把所有的一切都歸咎於無辜的付斯禮身上，怪自己的親兒子。
後來付修越梁盈夫婦為了爭奪家產，用上不得檯面的方法間接害死了付斯禮的親叔叔，也就是付修越的親兄弟。
也就是這件事讓付老爺子徹底動怒。付修越和梁盈兩人出國，梁盈唯一的要求就是把付斯遇帶走。
付斯禮至今還很清楚的記得，有一天他放學回家後，看見梁盈跪在地上哭著和付老爺子說：
“爸我只要小遇，我只要我的兒子，求求您把小遇給我……別的我什麼都不要……”
他聽得清清楚楚，記得清清楚楚。
媽媽的兒子只有弟弟，只有弟弟，沒有他。
只要弟弟，不要他。
此後他的記憶裡很少有爸爸媽媽還有那個弟弟的碎片。
沒有人感同身受，所有的一切都是付斯禮一個人承受過來的。
確實，他的父母和弟弟沒有害過他，可是也沒有給過他任何愛意。
付斯禮做不到去把他們當親人去對待。
結婚的時候，他想過要不要請父母來。付老爺子覺得沒必要請來，他會和林家解釋清楚。
可是付斯禮怕，家醜不可外揚，怕林家知道了不肯把林鐘意放心嫁過來。
他請了父母過來。當然也想的是給林鐘意一個完整的婚禮，該缺的都沒有缺。
從訂婚到結婚的所有流程中，需要男方父母出席的場合場面，付修越和梁盈都出席了。
這個時候已經是很多年過去。付修越和梁盈也會對付斯禮關懷，可是付斯禮感覺到的是虛情假意。
甚至感覺他們打量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盯著一塊寶石，赤裸裸的利益。
對於這個弟弟，付斯禮小時候和他生活過，各種原因下付斯禮確實對他無感，沒有多餘的感情，像是沒有關係的陌生人。
可是付斯禮並不知道的是在分開的這麼多年付斯遇內心陰暗處瘋狂生長出來的不堪想法。
他想要屬於付斯禮的一切。
對於這次付斯遇在專案上給他添堵，付斯禮倒沒有多想。
因為前幾天付斯遇聯絡付斯禮希望他去看看精神萎靡不振的江影月，付斯禮拒絕了。
付斯禮只當這次是付斯遇想引起他的注意。
只是虧損了五千萬。說多也不多說少也不少。
林鐘意回家後早早地洗完澡躺床上安安靜靜的，甚至蜷著身子一動不動的。
付斯禮當然能察覺到林鐘意的異樣。
他之前不願意說，一是自卑怕林鐘意會嫌棄，二是確實不想讓林鐘意知道這些上不得檯面的事情。
現在他坦白了，可是他心裡又沒底了。
他的一一不說話了。
付斯禮小心翼翼地躺倒床上，以往他們會抱著入睡，他們會睡前說悄悄話，現在付斯禮不敢……
燈一關，感受到身邊躺上了人，林鐘意沒忍住小聲啜泣起來，背對著付斯禮的背一顫一顫的。
“四哥……”林鐘意主動到了付斯禮的懷裡。幾乎是鑽到付斯禮懷裡，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細弱的哭聲像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