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他的心
林鐘意聽到這話心口一緊像是封凍的冰川深處，旋即冰川消融，萬物復甦。
水洗過般的明眸，藏匿著日月星辰，直勾勾地盯著付斯禮。
“四哥許的什麼願？”她想再聽付斯禮說一遍。
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的回答還可以這樣如春風拂面一樣拂過她的心間。
如果說她的心剛才如同平靜清澈的湖面，那付斯禮的回答便是如同一顆小石子，帶起水光流動，泛起陣陣漣漪。
“我的林鐘意永遠得償所願。”
林鐘意片刻低頭再抬起後，眸子染上了霧濛濛的一片，顯得又軟又乖。
嘴角微微抽泣，沒幾秒鐘，眼眶已經蓄滿了淚水，再也兜不住，晶瑩剔透的眼淚順著面頰淌落而來。
趴在桌子上掩面哭泣。
“怎麼哭了？”付斯禮始料未及，慌亂地到女人身邊。
林鐘意抹著眼淚抱著付斯禮的腰哭得越來越兇，決堤般的淚水像是要把男人的襯衣都要浸溼。
“付斯禮你幹嘛！”林鐘意儼然已經成了一個淚人，“這麼靈的許願機會幹嘛要許給我！”
林鐘意的眼睫上還掛著淚珠，盈盈欲墜，讓人看了心生疼惜。
“到時候我的願望沒實現，我要賴你一輩子的！”
付斯禮擦了擦她的淚珠，手在她後背上輕輕拍著，“那我幫你實現了願望呢？也賴著我好不好。”
林鐘意有點發蒙，一時間停住了哭泣。
說真的，她第一直覺是相信，相信付斯禮真的可以幫她實現願望。
還是愣了幾秒之後，重新抽噎道，“又騙人，你以為你是聖誕老人呀，想幫誰實現願望就幫誰實現願望。”
但是付斯禮在哄她，她還是很感動的。
“沒有騙你。一一去年的聖誕願望實現了，剛才許的願望也實現了。我只是你一個人的聖誕老人。”
付斯禮的聲音十分沉穩，不疾不徐，一點也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林鐘意感覺周圍的一切都變得遲緩了，只剩下了彼此的存在，還有付斯禮的聲音。
她小聲囁嚅，水盈盈的眸子裡看著男人還是遲疑，“嗯？”
片刻，林鐘意腦子裡像是有煙花炸開一樣，真正的答案在嘴邊呼之欲出。她難以置信地凝視著付斯禮，“你知道我的聖誕節許的願？”
見林鐘意終於停下了哭泣，付斯禮臉上才有了笑意，鬆散中帶著堅定，“知道啊，一一想的什麼我都知道。”
林鐘意拽著他的襯衣擦了擦眼淚，緩緩問道，“聖誕節那天的雪……”
她的聖誕願望很簡單，就是希望聖誕節那天下雪。她沒有跟任何人說過，跟家裡阿姨也只是順口抱怨了一嘴，為什麼聖誕節那天的天氣預報沒有雪。
“嗯。”付斯禮本來也沒想提這事情的，還是林鐘意恰巧提到了聖誕老人。
“本來是想讓人把滑雪場裡的雪搬來家裡的，怕不是你想要的效果，然後就安排了人工降雪。”
“原來……原來……怪不得”林鐘意喃喃著，“我當然知道不可能是聖誕老人幫我實現了願望，我就以為是我運氣好。原來都是你準備的。”
付斯禮摸摸小狐狸頭，“那天玩得不是很開心嗎，我手機裡還有照片呢，怎麼現在感覺在怪我？不喜歡嗎？”
林鐘意怎麼會不喜歡，只是過於驚訝，原來那個時候……
他為她做過這麼多事情，她都不知道亦或者是才知道。
付斯禮從二十二歲就喜歡上了十八歲的她，他暗戀了四年。
直到他二十六歲娶到了二十二歲的她，他一步一步地讓林鐘意愛上他，再慢慢讓林鐘意感受他的愛。
“付斯禮你怎麼這麼能忍，什麼都不說！如果早一點……”
“一一，沒有那麼多如果，當下即最好。”付斯禮擁著她，深深吐出一口氣。
“但是說實話我也會後怕。我不怕別人喜歡你，但是我怕你喜歡別人。”
那樣的話，即便他再好再萬人追捧，也抵不住林鐘意的喜歡分量之重。
“所以我想說的是‘還好’，還好我還有機會，還好我有機會把喜歡宣之於口。”
上天也肯定是聽見了他的願望了，沒和他開玩笑。
林鐘意又感動又氣的，目光閃動問道，“那萬一我那時候有喜歡的人，和他談戀愛了呢？”
付斯禮雖輕言細語，可說出來的話卻霸道蠻橫，“那樣的話，我們之間就不是暗戀成真，是強取豪奪。”
“你哪來那麼多詞！都什麼跟什麼呀！”林鐘意難為情，不去看他的眼睛，一看會害羞。
付斯禮沒有開玩笑，“認真的。瞭解情況，預測風險，做出相應對策來規避風險，規避不掉就想出應對的策略。”
林鐘意暗忖，真是把自己資本家的老本行吃得透透的。
“以後慢慢跟你講好不好，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告訴你。”付斯禮把人重新安撫坐好，自己同樣坐下，握住她有點冰涼的手，一點點捂熱。
“一一剛才許的願望實現了。爸半個小時前剛結束手術，手術很成功，什麼事都沒有了。”
林黎存提前手術的訊息他一個星期前被告知，醫院的安排正好和他們結婚一週年的日子是同一天。
林鐘意會出事掉水裡是他沒有意料之外的事情，但是出事之後無論是零點林鐘意在他懷裡的許願，還是自己親手做蛋糕點蠟燭讓林鐘意許願。
都是他安排的。他確定林鐘意的三個願望裡面一定有關於林父的。
他可能不懂浪漫。但是他知道和林鐘意有關的事情，有關美好的事情都是浪漫的。
他們下午在書房的時候，林父躺進了手術室裡。
付斯禮的時間卡的剛剛好，他和林鐘意把蛋糕差不多做好的時候，手機上也收到了手術成功一切順利的訊息。
萬幸。
他想把這個最好的訊息當作驚喜告訴林鐘意。
他也想讓林鐘意知道：她的願望都會實現的。
林鐘意得償所願不只是一句話。
林鐘意剛聽到付斯禮話的時候是害怕的、是茫然的、是無措的。
人在極端情況下是沒有表情的，林鐘意也是，短短几秒內，她雙目失神，意識渙散。
付斯禮的掌心裹著她的手，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林鐘意看著付斯禮那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笑意，他高興，他更實打實地為林鐘意高興。
“傻啦？”
一句話打破兩人之間的凝視。
林鐘意起身伸出纖細的手臂，付斯禮同樣張開手臂將她牢牢地抱在懷裡。
擁抱很重，很緊，甚至感覺呼吸都會艱難。
可是林鐘意不覺得，她想抱得更緊一些。林鐘意的側臉貼著付斯禮溫暖可靠的胸膛，感受著男人強有力的心跳。
所有的情緒，不管是驚喜還是委屈，是害怕還是慶幸，是感動還是甜蜜……
所有的情緒，在這個時候，盡數包含在這個彷彿要持續到天荒地老，緊密到把彼此揉入身體裡的擁抱裡。
所有的情緒以及林鐘意自己，在這個時候都找到了永遠的安放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