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在化外之地有許多玄妙之人,發生過許多奇妙之事。

……

……

火紅落日懸於地平線上,雲遮霧繞裡,祖山崑崙萬世冰封,巍峨、冷峻。

懸崖峭壁間,岩羊恣肆跳躍;空中金雕睥睨翱翔。

猛一瞬,雕鳥呼地嘶鳴,碩大健壯翅膀一掙,便往深崖間紮了個猛子。

不多一會兒。

雕鳥便用利爪縛了只肥兔,迅速飛昇,奔向崖壁某個所在。

就在此時,不知從何處,憑空射出一枚黑亮石子。

不偏不倚,端端奔這畜生而去。

只聽得一聲尖厲嘶叫,本來和諧的捕獵場面被硬生生打斷。

受傷雕鳥驚詫逃離,撞了大運的肥兔,重重落於似山石傷口結痂樣苔蘚上,躲過一劫。

反溯石子來處,在深崖半壁間,隱約存著個崖洞。

有幾個黑點在此聚集。

於近處看。

那是三個類人的怪物。

崖洞內陰暗潮溼,洞口石壁上掛滿了碩長冰稜,此三人卻衣衫單薄,徑直於冰冷地面上閉目打坐,似乎這天氣於他們無干一般自在。

就在三人頭頂上方,有個簸箕大黑色蜂巢,兩群外形各異蜂蟲正為了那完美安樂窩而廝殺打鬥,嗡鳴刺耳,又似鼓著恢宏之道樂聖音。

在三人身上,也爬走著些許蜂蟲,小塊裸露肌膚上,早已出現多處泛紅傷處,他們也不為所動,兀自閉目。

“大道昭昭,何不渡蟲獸!”

一位發茬青黑的少年,突然言道。

他一身樹棉僧袍,因穿著過久的緣故,已是布丁遍佈,斑駁間,勉強能分辨原色為灰白。

“道心蒙塵,佛漸入末。渡人無用,卻需自渡。”

一旁同樣打坐的少年,不禁開口。

此人身材相當瘦削,寬大的素衣似放到一個極不合適衣架一般。

頭頂不甚濃密頭髮隨意聚成一個髻,一隻動物枯骨橫叉其間。

凌亂中帶著一絲詭異。

就在此時,從九天上突然出現一道如墨如瀑布的未知氣團,上下萬里,橫亙在祖山間。

附近的飛禽走獸紛紛恐懼避走,不多一會,從裡面蹦將出一顆七彩球,崩裂炸碎,徑直奔中原方向而去,隨即不久發出耀眼光芒。

“難道真是燭龍降臨?滅世……傳說冥皇有三十六萬六千子嗣,燭龍便是其中之一惡獸,可呼風喚雨,呼吸變化即是冬夏,眨眼便是人間黑白世界!”

僧袍少年不禁滿帶恐懼小聲嘟囔道。

“大道朝天,道心可救世,不必庸人自擾……”

小道士極力鼓起殘存勇氣,微微顫動的身軀,還是暴露了他的心跡。

“大道!大道!你們這幫只會大話救世之道痴,連眼前的修行都無法繼續,還大言不慚,一幫掩耳盜鈴的廢物!”

說話間, 僧袍少年隻手運氣,數枚石子齊齊向洞內石壁飛去,只聽的“砰砰”兩聲響。

片刻,那團簸箕大的蜂巢連帶著無數蜂蟲便應聲落地。

被刺激的蟲子瘋狂報復,便將三位少年吞噬

……

只見道袍少年,憑空飛昇,仍是打坐模樣,卻有一團巨大火苗從身後竄出。

眼看著,火苗漸烈,整個人如同一枚天火石,急急飛離。

“拙劣下品須彌寺,永不可得大道頓悟!”

在空蕩山谷裡久久迴盪。

顯然這是離去少年道人留下的詛咒。

“總聽說,天下第一之太清觀道心堅定,不想如此不堪,可笑可嘆!”

此刻的僧袍少年,早已被蜂群包圍了身體,豬頭般模樣,依然閒適、驕傲姿態。

沒有得到剩下人回應,他又運力,將落地的殘破蜂巢一陣搗鼓,蟲子便愈加瘋狂,將眼前的兩個人折磨得更甚。

終於,一直無言身著獸皮的小子,猛得蹦跳起,似一團棉花又似輕煙般飄散無蹤。

僧袍少年見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頗感無趣,悠然站起身,撣灰塵般輕輕拍掉身上的蜂蟲。

幽幽道:

“跟俺比道心堅定,呸!”

“過往俺在天下第一美人閨房裡打坐!七七四十八日,都不曾動一絲妄念……”

而後,少年用殘破缽盂,仔細將蜂巢裡的蜂蜜收集,眉目早已不辯,眼睛裡卻充盈著光芒。

“天賜福緣,不可辜負!”

他滿足地雙手合十,面向洞口做禮。

輕輕一側身,便如一隻人形孔明燈緩慢飛昇,朝著東方飄忽而去。

期間唱著歌兒:

“吃得口中甜,捨得一世鹹。”

……

……

與此同時。

在遠離崑崙天譴異象的宋東京城郊外的一大片貨場旁。

有一位中年人,正席地端坐在一架木炭馬車旁,他彷彿對這一驚天異象不明所以,正聚精會神在撥弄手邊的算籌,並不時微微皺眉,時兒會心一笑,像極一個孤獨而精妙的演員,默默沉浸在自已的世界。

處亂不驚,從容自在。

餓了便啃一口布袋裡的乾糧,渴時便飲一瓢小溪裡的涼水,恬靜淡漠。

不知他在算計著什麼,總是那般悠遊自在,波瀾不驚。

大宋政和元年,天降異象,星雨,日食。

百姓流離,國家衰敗。

各宗修行者,賴以生存之天地靈精之氣瞬時飄散。

致使,能修行精進者寥寥,多為玄天眷顧之幸運兒。

天下恐慌,各大宗門遍遣自家最強弟子去世間遊歷探查。

……

……

正月十五,元宵節。

大宋都城東京城,景明坊,真武巷。

燕州守將黃藥師府邸,燈火通明,恰逢將軍獨子六歲酒宴。

因邊城軍情緊急,當家人黃將軍尚在燕雲之地值守,府中只有將軍夫人主持,酒宴基本都是內親,少了公家道賀,自是一片溫馨祥和。

一巷之隔,甜水巷中。

正是花燈滿目,眾人流連之元宵燈會。

一位富人家僕婦模樣的蔡氏嫩娘子,正滿臉堆笑忘乎所以地陶醉於江湖賣藝的攤子。

不曾想一時走神,將王員外家襁褓公子遺失,慌亂間悄摸躲開同行家丁的監視,奔城門方向急走。

待出得城門時,又忽聽一陣嬰兒哭聲。

出於母愛本能,竟在一錦繡包裹裡覓得一嬰孩。

前腳弄丟主子貴公子,後腳又撿得富貴模樣嬰孩。

自覺得是天老爺在垂憐自已這個可憐見奶孃,卻不得自家親子的遺憾。

轉念,便將孩子緊緊摟在懷中,出東京外城,奔西南而去。

就在此時,黃將軍府中風雲突變。

一隊自稱朝中禁軍的兵士,滿執刀兵窮兇極惡殺入府中。

因為將軍叛國通敵,府中一眾人被定了死罪。

經不多時反抗後,將軍府中上下幾十大口人,如受驚羊群被悉數斬盡。

面對如此慘烈情景,將軍府後旁院被供養的牛道官,眼疾手快,帶著自已唯一的徒弟,一溜煙徑直逃出將軍府,也奔出外城。

逃跑路線好巧不巧,同蔡氏嫩娘子如出一轍。

……

……

俗世裡,今日,有一位貴胄嬰孩降世,又有一大家人不幸遭遇劫難。

生死兩劫,累世因果。

然而,化外之地的人不會理會俗世的悲歡離合,俗世之人對化外之地的喜樂也無從理解。

兩個世界不曾相通,也不能相通。

相通便是魔怔,便是萬劫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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