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白希，好久不見。”
那聲音在我耳後呢喃道。
隨著聲音的落下，我全身驟然一僵，猶如被一團強大的力量包裹住一般，身體被對方剝奪了控制權，動彈不得。
“葉……”白維看到來者，面色大喜。
然而那驚喜的笑容還沒來得及在臉上綻放，他的表情便驟然一僵，沉聲道：“不對！你是柳天青！”
他的情況沒比我好多少，全身上下除了頭，哪裡都動不了，於是只好用憤怒的眼神來表達他此刻的不屈。
“你倒是耳聰目明。”柳天青笑著誇獎了一句，渾然沒把快氣成河豚的白維放在眼裡，撥開灌木叢姿態散漫的走到我面前來。
我看到那張跟葉京褚一模一樣的臉時，瞳孔一縮！
一個念頭電光火石般閃進我腦海裡：不管是連連看，還是找不同，其實那張畫的指向性都很明顯，說的就是葉京褚跟柳天青！
他們兩個不就是長著同樣的面容，跟畫作一致嗎？
而且葉京褚也跟畫上的小人一樣，跟柳天青唯一的區別，就是臉上戴著眼鏡！
這跟畫像小人的特徵不謀而合！
而我之所以久久沒有聯想到他們身上，完全是因為熊柏霖的畫技太爛，別說畫的是葉京褚了，我就連男女老少都分辨不出來。
想到這，我
面色微沉，感覺事情忽然變得更加複雜了。
我讓熊柏霖下去，主要目的是確定衛淵和葉京褚的安全，順便想辦法看怎麼能把他們也撈上來。
但熊柏霖卻傳回葉京褚和柳天青的畫像，這是在暗示我，想把葉京褚撈回來，需要依靠柳天青才行嗎？
那衛淵呢？
我眉頭緊簇，眼下掌握的資訊太少，想提煉出有用的線索，簡直像是大海撈針。
得先想辦法搞清楚柳天青和葉京褚之間到底有什麼聯絡才行。
“白希，你見到我，竟然不害怕？”
就在我思索的功夫，一張陰鷙冷峻的大臉忽然出現在我面前，距離近到幾乎快要跟我的臉貼在一起，嚇了我一跳！
我驟然回神，低聲叫道：“怎麼可能不怕？我都快嚇死了好嗎！”
“那你還有心情走神？”
他直起身體，那張臉重新跟我拉開距離，垂眸打量著我。
我哽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接他的話茬。
倒是白維，在一旁堤防的說：“柳首領，你這時候找上我們，不是隻為了嚇唬我們姐弟吧？”
“我提醒你一下，現在生死局和異端調查科的主要力量都集中在附近，剛剛連陰司大佬都出動了，全都是來對付變異動物的，柳首領挑這種時候出現，很容易被誤傷的。”
“
是嗎？”柳天青勾了勾唇角，看向地面的兩個小人畫像：“你們都把我畫在地上了，不就是希望見到本首領嗎？怎麼我真的出現了，你們反而還如臨大敵的模樣？”
說著，他扯了扯胸前的領帶，將原本穿的闆闆正正的襯衫扯開了兩個釦子，露出裡面青白色的面板，和影影綽綽的胸肌。
霎時間，一種跟葉京褚截然不同的氣質從他身上傾瀉下來。
如果說葉京褚長得比較陽光溫和，給人的感覺是青春年少的校園學神，那他就是十年以後，學神已經攀登至事業頂峰，並且在攀登的過程中，親手殺死陽光和溫和，徹底黑化的反派霸總。
不得不說，這樣的人，極具魅力，危險又迷人。
即便我知道他的本性有多殘忍，也知道他的真身是條恐怖的黑蛇，但那一瞬間，我還是可恥的臉紅了一下，有種魂魄被美好肉體擊中了的感覺。
我頓了一下。
下一瞬，我察覺到不對，急忙默唸清心咒，收斂心神。
那種讓人面紅心跳的曖昧感隨即也消退下去。
我心頭一顫，果然。
這不是心動，而是中了柳天青的老套路，蛇族幻術的反應。
蛇族幻術能輕而易舉的操控人的思想和情感，讓人沉溺於他編制的美好夢境中，無法自拔。
之前
他還被關在櫃子裡的時候，就屢屢對我使用此術，想忽悠我幫他破除封印，逃出生天。
沒想到隔了這麼久，他還會對我用同樣的招數。
更可惡的是，這次讓我幻想的物件，還換成了他自己！
我反應過來，憤怒的瞪著他：“你的意思是，你之所以會出現在這，是因為這幅畫的關係？”
“你是被這幅畫召喚過來的？”
柳天青嘖了一聲，他忽然低頭，一雙充滿探究和冰冷氣息的眼瞳驟然貼近我的眼睛，與我平平對視，問：“你剛剛，沒有被我吸引到嗎？”
隨著他的嗓音，他的黑色眼瞳部分逐漸擴散，幾乎眨眼的功夫，他的眼白便被黑色盡數吞沒，猶如染了墨汁一般，眼睛變成黑漆漆的兩個洞。
“看著我的眼睛，現在你告訴我，想不想拋棄那頭狐狸，改做我的胎奴？”
他的聲音帶著蠱惑的意味，對我發出極具誘惑力的邀請。
我只覺腦子嗡的一下，彷彿整顆頭被人罩上一個金屬打造的罩子裡，外面有人不斷用金屬棒敲擊那個罩子，猶如和尚撞鐘，讓人頭暈腦脹，幾乎快要喪失獨立思考的能力。
這時候，心底自然而然的冒出一個念頭。
答應他。
只要答應他，這足以讓人崩潰的噪音攻擊，就會戛然而止。
“
柳天青！你特麼對我姐做了什麼！”
“她耳朵和鼻子怎麼開始流血了？！”
“——啊啊啊！柳天青，你這死泥鰍，臭蚯蚓，你算什麼蛇族首領？有種朝你爺爺我來下手，欺負小姑娘算什麼本事？”
隱約中，我聽見白維撕心裂肺的叫罵聲，穿透金屬罩子，鑽進我耳朵裡。
但下一秒，那聲音就被耳罩驟然加大的蜂鳴聲隔絕在外。
我頭痛欲裂，長這麼大，我還沒有這麼被聲音折磨過，此刻只想找到一雙筷子，或者其他什麼尖銳的東西，扎進我的耳膜裡，好早點結束這種讓人崩潰的痛苦！
然而我身體動彈不得，根本沒法抬起雙手，將耳膜戳爛，其次，無論我身體反應會怎麼樣，其實我心裡明白，這聲音根本不是真的，而是蛇族幻術帶來的干擾心智的影響，即便我真的能戳碎耳膜，恐怕這偌大的聲音也不會消解半分。
這般想著，我乾脆牙一咬，不再循著本能把金屬敲擊的噪音遮蔽出去，而是屏息凝神，抽調出識海的陰氣覆蓋在雙耳之上。
“呵呵，白希，你也算擅長破除幻術，跟我教過幾次手了。”
“這次術法的威力，你不清楚嗎？還想用以前的伎倆矇混過關？”
柳天青低沉的聲音穿透金屬噪音，鑽進我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