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能陪在自己喜歡的人身邊，總比永不見面好得多，只要還能看到，能摸到，能彼此聽到，這就已經很好了，其他的什麼都不再重要。”
他感嘆道，語氣說到後面，有種失而復得的珍視，顯得心酸和卑微。
我嘆了口氣，知道這隻貓苦等千年，如今知道了我的身份，讓他第一時間放棄糾纏也不可能。
只好慢慢引導，潛移默化吧。
他說的對，時間會讓人接受一切，只要把時間線拉長，他應該就會發現，過去的蘇青陽已經徹底變了，過去的感情也不可能再找回來了。
到時候，他應該能接受我不再喜歡他的現實。
我不再就這個話題過多糾纏，轉而道：“你剛剛說，蘇青陽抱著一罐子觀音土回家，就昏迷失憶了，那之後，你對觀音土做了什麼？為什麼觀音土中的蜚沒有傷害你的意圖？”
東方葉道：“什麼都沒做，那些觀音土從一開始，就對我跟白執表現的十分親暱，好像很喜歡我們兩個。”
“我們後來也思考了很多種可能，最大的可能就是，觀音土裡面的‘蜚’，對特定人群有偏好，會展現出‘賜福’的特徵
，能提升被選中者的修為和體能，從而達到傳聞中‘統一各族’的力量，而對於其他人，則具有改變心智，引人發狂的能力，這些差別或許就是蜚對待不同人，有截然不同的反饋的原因。”
“那個特定人群，有規律嗎？”我問。
按理說，葉京褚體內有東方葉的獸魂，如果東方葉是被選中的人，那葉京褚也應該能得到蜚的認可才對。
而且，以女後對蜚的印象，這玩意兒一開始絕沒有賜福的含義，它雖然不能影響共工和顓頊兩大天神的心智，但對其他神明、半神，可是絲毫沒手軟。
當年被蜚逼瘋的神明沒有二十也有十五，幾乎觸控過的神明都中招了，連上古異獸白首牛都在蜚的影響下，變得易燃易爆炸，這玩意兒能有賜福的能力？！
如果有，那才見了鬼！
“規律不固定。”
東方葉說起正事，終於放鬆了警惕，沒注意到我趁他思考的功夫，悄悄從他懷裡溜出來，無聲退到了葉京褚身邊。
葉京褚與我對視一眼，也保持沉默。
他只是悄悄把他的金光伏邪劍交到我手中。
意思很明顯：如果一會兒東方葉再強行擁抱我，
就用金光伏邪劍刺他。
這是葉家的傳家寶，歷經各代家主鍛造夾持，早就位列攝青法器的級別，可一劍劈斬攝青鬼。
東方葉雖然修為已經在攝青鬼之上，沒法用金光伏邪劍一劍斬殺，但傷到東方葉，保護自己不受強制已經綽綽有餘。
我汗了一下，對葉京褚無聲笑笑，將吊墜大小的金光伏邪劍攥在掌心。
心想：這對兒共享獸魂的哥倆對彼此下手都挺狠，東方葉能面不改色的斬斷葉京褚的手臂，葉京褚也毫不擔心的讓我用劍抵抗東方葉。
明明是組團來救人的，你倆的團魂呢？
東方葉似乎察覺到了我跟葉京褚剛剛的小動作，他揚唇笑了笑，笑的春風和煦，看我的目光仍舊寵溺，似乎堅定我不會用這把劍傷害他。
就聽他繼續道：“規律不好琢磨，正如葉京褚是我的一樓獸魂所化，蜚既然接受了我，應該也能接受葉京褚才對，但它沒有，說明蜚選擇接納的物件，與魂魄無關。”
“蜚也能接受白執，剛剛也對小希發起攻擊，說明蜚對血脈的傳承也不認可，這上千年來，觀音土出現的蹤跡寥寥無幾，獸世也很少有人受到蜚的
影響，發生癲狂情況，所以對於觀音土，我能提供的線索只有這些，它是在人類皇帝的命令下，由人類軍隊率先從太行山發現，送至哀牢國的。”
“也是從那時候，柳貌獲得了觀音土，實力大增，於是再次背叛人類皇帝，打破結盟，殺回了獸世，成為第一代一統各族的獸王。”
我心尖一跳，忽然反應過來：“柳貌就是獸世第一代獸王？那他的母親……獸世有相關記載嗎？柳貌的母親是不是出身人族？”
東方葉怔了一瞬，似乎之前並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葉京褚聽出我的言下之意，問我：“你是懷疑，柳貌的母親，其實也是蘑菇變化的落菇娘？他也是一重身，因為體內有蘑菇的菌絲，所以才能獲得蜚的賜福？沒有被影響心智？”
“不是。”
我心跳開始加速，感覺自己似乎快要參悟這其中的奧秘了：“不是落菇孃的關係，蜚第一次見到東方葉和爺爺，就對他們表現出異常的親暱，東方葉和爺爺之間的共同點有很多，都是陰司的陰差，都喝過蘑菇酒，都下過息壤。”
“當年那個蘇青陽打算塵封自己的執念籠，環境佈局跟
息壤之中的空間一模一樣……葉京褚，你看這裡覺得眼熟嗎？”
我說著，雙手掐幻字訣，簡單捏了個幻術場景展現在葉京褚面前。
正是蘇青陽記憶中的那片紅土林。
葉京褚瞳孔一縮：“這、這是金光伏邪劍的內部空間！”
“沒錯，我之前也偶然進入過金光伏邪劍的內部空間，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
我回想當時的情景，輕笑一聲：“當時還覺得你們葉家在吹牛呢，那個葉承祖把金光伏邪劍吹的多厲害，什麼在古墓裡苦訓十餘年都沒能驅使的金光伏邪劍，結果你一出生，劍就飛到你面前，主動認了你做主人，而且我隨便一拿也能使用，根本沒有葉承祖說的那麼玄乎，明明這把劍誰都能用，偏偏他用不了，這能怪誰呢？”
“他就因為不甘心法器被搶，就背叛家族，惹下這麼大的亂子，害死那麼多人，說實話，當時我覺得他特別可笑，也很可悲。”
“明明是他自己笨，他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換條修行的門路，或者去做其他有意義的事情，偏偏跟金光伏邪劍死磕，簡直傻的冒泡，完全不像你這位學神的叔叔該有的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