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綠枝定了定神，說道：“那個人……化了，化成了一灘黃水……我親眼看見的！”
“化了？”劉半仙瞪大眼睛：“人又不是冰棒，怎麼會化？”
“劉半仙閉嘴。”張振風瞪眼，說道：“綠枝仔細說，從頭說。”
綠枝點點頭，說道：“剛才聽見慘叫聲，我就立刻過去檢視。就看見一個黑衣人，在竹林裡奔逃，右腿似乎受了傷，一瘸一拐的。跑著跑著，黑衣人摔倒在地，抽搐兩下，就不動了。
我想看看這個人有沒有救，就檢視他的傷口，誰知道……他的右腿已經開始腐化了，皮肉消融，流下黃水，還有一股臭味。
我發愣的時候，黑衣人的右腿繼續消融，漸漸到了腰部。然後……我就回來了。”
張振風等人目瞪口呆。
這是武俠小說裡的化屍粉嗎，這麼厲害？
綠枝補充了一句：“那人皮肉消融的速度很快，估計現在，已經化完了……”
張振風想了想，揮手道：“你再去竹林看看，我馬上就來！”
綠枝答應一聲，再次飄向竹林。
張振風也帶著劉半仙和小韓，追著綠枝而去。
那片竹林，位於北斗七星陣的搖光星位上，先前也曾被埋下鬼骨。
因為鬼骨的作用，此刻的竹林中，顯得鬼氣瀰漫。
小韓有過偵察兵的經歷，一邊走一邊分析：
“我們聽見一聲慘叫，應該是黑衣人遇到了偷襲或者攻擊。秦綠枝追過去，沒看見偷襲者，只看見黑衣人，說明偷襲者迅速撤離了。”
劉半仙抬槓：“也有可能，偷襲者做好偽裝，潛伏在一旁，就像狙擊手一樣，黑衣人根本就沒發現。”
張振風支援小韓的說法，瞪眼說道：“劉半仙，你跟我後面學習了這麼久，還不如韓隊長。你要知道，如果偷襲者還在樹林裡，秦綠枝一定會發現的。綠枝是鬼，偷襲者的偽裝無效。”
鬼眼看人，和人眼不一樣。
只要是大活人，在鬼魂的眼中，身上都罩著一層淡淡的紅光。
秦綠枝幾百年道行，不可能有活物逃過她的鬼眼。
劉半仙強詞奪理，說道：“可是秦綠枝也沒發現偷襲者，難道是神仙，會飛天遁地？”
張振風沉吟不語。
這一點，的確可疑。
秦綠枝聽見慘叫就撲了過去，理論上，不會超過一分鐘。
偷襲者竟然在一分鐘之內消失，不可思議。
小韓想了想，忽然叫道：“說不定，竹林裡有地道，偷襲者得手之後，迅速轉入地道了！”
劉半仙嘿嘿笑道：“韓隊長的腦洞，比地道的洞口還大！”
張振風卻聞言一驚，低聲說道：“這片竹林，距離柯老頭的房屋只有五百米，挖通地道，完全有可能！”
小韓衝著劉半仙一笑：“你看，風哥也說有可能。”
劉半仙瞪眼：“除非你把地道找出來，否則我不相信。”
這時候，綠枝已經進了竹林，檢視一番之後，回頭來迎張振風。
張振風問道：“怎麼樣，是不是全部化了？”
“是的，全部化了，還有些骨頭，正在消融！”秦綠枝說道。
“帶我去看！”張振風說道。
小韓卻一把扯住張振風，低聲說道：“風哥，樹林裡光線不好，當心偷襲。那人既然可以化掉黑衣人，也能化掉我們！”
張振風想了想，掐指唸咒，招來鐵蛋，讓鐵蛋和秦綠枝負責警戒。
鐵蛋和秦綠枝再次進入竹林，確認安全之後，通知張振風進入。
竹林深處，瀰漫著一股惡臭，帶著刺鼻的酸味。
小韓吸著鼻子，說道：“這是什麼酸味，不像是工業用酸啊。”
張振風沒說話，跟著綠枝，來到一灘黃水前。
黃水大多被地面吸收了，上面還有半個頭骨，正在快速消融，冒出一股淡淡的黃煙。
黑衣人的衣服還在，癟癟的躺在地上，保持一個人形。
小韓掏出手機，拍了一段影片，以做證據。
張振風沉默了一分鐘，揮手說道：“快退，柯老頭比我們想象中更加厲害，也更加兇殘！”
劉半仙立刻同意，當先撤出。
幾人撤出竹林外，天色已經矇矇亮。
張振風吩咐鐵蛋和秦綠枝，說道：“你們在竹林裡，找找有沒有地道。如果找到了，不要打草驚蛇，告訴我就行。”
鐵蛋和秦綠枝領命，鑽地搜尋。
張振風回到帳篷處，給林佩瑤打電話。
林佩瑤大概還在睡覺，聲音慵懶：“張大師，怎麼天沒亮就打電話來了？”
“死人了，明珠水庫。”張振風說道。
“什麼，死人了？”林佩瑤瞬間清醒，叫道：“誰死了誰死了？是不是你死了？”
“我死了，還能給你打電話嗎？”張振風蛋痛。
“你是張大仙，說不定死了也能打電話呢？”林佩瑤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在穿衣服，一邊說道：“死了幾個，是什麼人？”
“就一個，你先過來，我再告訴你。記住了，不要聲張，否則這事我不管了。”張振風說道。
人命案啊，一旦聲張出去，張振風就會接受許多盤問和調查，沒完沒了的。
林佩瑤遲疑了幾秒鐘，說道：“我立刻過來，見面再說。”
張振風掛了電話，等待林佩瑤。
秦綠枝帶著鐵蛋，雙雙返回，低聲說道：“果然有地道，入口在竹林北部，上面有一大蓬荊棘。我們做了記號，在荊棘上面掛了一個塑膠袋子。”
張振風點頭，看看時間，收了鐵蛋，讓秦綠枝自己找個陰涼的地方待著，聽候晚上調遣。
馬上日出了，天地之間陽氣很重，不適合鐵蛋和秦綠枝活動。
小韓的胃口很強大，剛才看了一灘黃水，現在還能吃下去早飯。
張振風沒胃口，又給夏雪瑩打個電話，報個平安。
六點剛過，林佩瑤風風火火趕到，扯著張振風就問：“案發地點在哪裡，現場保護了沒有？”
“在竹林！”
張振風將夜裡的事情，仔細說了一遍，包括地道的事。
小韓也拿出手機，讓林佩瑤看影片。
林佩瑤看過影片，還是不敢相信，頭上冒出冷汗，低聲問道：“你們親眼所見，一個大活人，就這樣化了？”
張振風點頭：“化了，化得乾乾淨淨，只剩下衣服鞋子。”
林佩瑤渾身顫抖：“帶我去看。”
張振風嘆氣，帶著林佩瑤去看現場。
可是鑽進竹林一看，黑衣人的衣服也不見了！
地面上，只有一片黃色水漬，散發著淡淡的臭味。
“我去，這妖人後來又來，拿走了黑衣人的衣服鞋子！”張振風氣得直跺腳。
剛才嫌臭，沒動黑衣人的衣服，沒想到，柯老頭神通廣大，又來打掃了現場！
林佩瑤取出證物袋，在那片水漬上面取土，打算帶回去化驗。
嗖！
左側前方，忽然射來一支短箭。
張振風吃驚，將林佩瑤撲翻在地，順勢打了一個滾。
還好，短箭的目標不是張振風和林佩瑤，落在了五尺之外。
張振風衝出竹林，一邊對林佩瑤喝道：“林姐自己小心！”
可是，等張振風衝出來，卻沒看見一個人。
林佩瑤用證物袋收了那隻短箭，鑽出竹林，問道：“看見是誰了嗎？”
張振風搖搖頭：“沒看見。”
林佩瑤將透明的證物袋遞過來，說道：“是竹子削成的短箭，上面寫著字。”
張振風接過來看，只見竹箭的一面寫著字，說道：“欺人太甚，叫你死無全屍！”
字跡歪歪斜斜，像是左手寫的。
林佩瑤咬牙，說道：“基本上事實清楚了，我想抓捕柯老頭，免得更多的人，遭他毒手！”
張振風搖搖頭，說道：“柯老頭極度危險，彈指之間，殺人取命。他化掉黑衣人，用的是什麼手段，我們還沒查明白，千萬不要靠近此人！”
現在抓了柯老頭，也無法給他定罪。
就算地道連通柯老頭的住宅，也說明不了什麼。人家沒事挖地道玩，不行嗎？
林佩瑤很糾結，說道：“可是黑衣人死亡的事，我應該上報，這是程式問題，原則問題。”
“死不見屍，你上報什麼？反正，別指望我給你做人證。”張振風說道。
林佩瑤想了想，說道：“那我先去調查開發商，看看昨夜裡的黑衣人，是不是他們派來的！這些王八蛋，也是死有餘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