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莊園裡,只有一個弱女子和一個傻子,張振海可以肆無忌憚。

前後門的保安,都是張振海的人,更不會多管閒事。

夏雪瑩又驚又怕,亮出了菜刀,大叫:“張振海你個畜生,你要是敢過來,我就殺了你……”

而這時,張振風卻笑嘻嘻地站在一邊,一點反應都沒有。

“殺了我?”張振海哈哈大笑,繼續上前:“弟妹,求求你在床上殺了我吧,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

夏雪瑩的手在顫抖,步步後退。

片刻之後,夏雪瑩再無退路,被逼迫在牆角。

“夏雪瑩,賤貨,老子不嫌棄你,讓你做個真正的女人,你特麼就別裝清純玉女了!”張振海一揮手,就要奪刀。

弱女子手裡的一把菜刀,在張振海眼中,不值一提。

“喂!”

一隻有力的手,按在了張振海的肩頭上。

張振海微微吃驚,急忙回頭,卻見傻子張振風笑嘻嘻地看著自己。

“晦氣!”張振海罵了一句,瞪眼道:“傻子別鬧,站一邊看著,大哥教你怎麼做新郎!”

張振風卻搖頭,笑道:“我不想做新郎,你的車很漂亮。我想玩玩你的車,行嗎?”

“玩我的車?”

張振海一愣,隨即盯著夏雪瑩,猥瑣地大笑:“好啊傻子,你去玩我的車,我來開你的車,大家都不吃虧,哈哈……”

“好啊,我玩車去了!”

張振風嘻嘻一笑,出了婚房。

張振海也哈哈大笑,指著夏雪瑩說道:“弟妹,你也聽見了。我的傻弟弟玩我的車,我也來開一開他的車,兄弟情深,不分彼此,公平,合理,所以,你就別說我欺負你了!”

夏雪瑩緊咬嘴唇,淚水滾落。

這傻子張振風,連自己的老婆都不知道保護,偏偏在這個時候離開了!

武大郎得知潘金蓮和西門慶的苟且之事,還有三分脾氣。

可是自己的傻子老公,竟然、竟然……

張振海已經逼了上來。

夏雪瑩忍無可忍,揮刀劈去:“畜生,我今天跟你同歸於盡!”

“同歸於盡就不必了,我只想跟你同床共枕!”張振海冷笑,隨手一架,手腕翻轉,已經奪下了菜刀。

就在這時。

門外傳來保安的大叫聲:“救火,快救火啊!張總,張總,你的車……”

張振海皺眉,丟了菜刀,衝到門前來看。

只見自己開來的勞斯萊斯上竄出火焰,黑煙滾滾,兩個保安正在手忙腳亂地救火。

而傻子張振風卻站在上風處,拍手大笑:“好玩,好玩,這車子真好玩,又會冒火,又會冒煙!”

剛才離開婚房,張振風迅速咬破指尖,在白紙上畫了一張‘六爻離火’符,靠近跑車,趁著保安不注意,丟進車內。

然後,在心中念動密咒,火焰立發。

六爻離火符,乃是道家真符,借自身氣血,感應南方離火之精,從而生出火焰。

張振風剛剛重生,這具身體沒有任何根基,但是六爻離火符的催動,是藉助自身氣血和天地風水之力,並不需要任何修為。

等到兩個保安發現起火,已經無法撲滅了!

“臥槽,我的車!”

張振海見狀,驚慌不已,急忙衝向停車處,口中大罵:“你們兩個狗東西,連看門狗都不如,老子非殺了你們不可!”

這輛車價值八千萬,雖然在張氏家族的財富中不值一提,但是就這樣被燒了,對於張振海來說,也不好交代。

張振風面帶嬉笑,手上掐了一個奇怪的造型,向著跑車點去,口中低聲唸咒:“金輪風急,天地通赤。內有三烏,化為真火,聞吾正法,鬼神皆泣。風來!”

呼呼……

罡風捲地而來,圍著跑車盤旋不散。

頓時,火借風勢,風助火威,那輛嶄新的跑車已經被火焰包圍!

張振海擔心汽車油箱爆炸,不敢靠近,大罵兩個保安:“你們兩個狗東西,老子要殺了你們!”

兩個保安被火焰燎了頭髮眉毛,不敢上前救火,又不敢不救,瘋狗一樣亂竄,哭喪著臉大叫:“來人啊,救火啊,快打救火電話啊……”

張振風卻已經轉身,向婚房走去。

其實,張振風很想弄死張振海!

可是現在實力不夠。

另外,就這樣弄死了張振海,反倒便宜他了。

必須慢慢收拾他,讓他身敗名裂一無所有,生不如死,才能洩心頭之恨!

婚房內,夏雪瑩隔著玻璃,看著前院的滾滾黑煙和耀眼火光,看著氣急敗壞、瘋狗一般的張振海,心中特別解氣!

同時,夏雪瑩也非常不解。

好好的一輛車,怎麼就忽然起火了呢?

管他呢,總之,自己吉人天相,逃過了張振海這個畜生的侮辱。

可是以後怎麼辦?

想到今後的日子,夏雪瑩又是心頭一沉,生無可戀。

自己已經嫁入張家了,只怕遲早逃不出張振海這個畜生的魔掌!

張振風春風滿面地走了進來,衝著夏雪瑩挑眉一笑。

夏雪瑩心中一動,問道:“傻子,外面那輛車……為什麼會忽然起火?”

“什麼傻子呀,我是天師。”張振風很不滿,翻白眼說道:“那火是我放的。真沒想到,原來跑車起火,這麼好看!”

“是你放的火?不會吧?”夏雪瑩睜大了美麗的眼睛。

“為什麼不會?”張振風哼了一聲,揮手道:“不就是放火嗎,有何難哉?本天師呼風喚雨、撒豆成兵、化茅為箭、魚目混珠、移山倒海、偷天換日,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

夏雪瑩轉身出門,走向後花園。

話不投機半句多,跟一個傻子說話,真累!

前院裡,火勢已經漸漸減弱。

張振海坐在地上,把頭髮抓得像雞窩一般,兩眼通紅,指著保安大罵:“你們幾個狗東西,給我聽著。今天跑車被燒的事,誰也不許提起。否則,老子要你們的命!”

前後門一共四個保安,都嚇得跪在地上,臉色慘白,哆嗦道:“張總放心,我們絕不敢提起……”

張振海站起來,咬牙道:“等火滅了,你們把車架抬去後院的角落,挖個坑埋起來。這件事,給我死死瞞住,等我籌錢,另買一輛。如果被我爺爺知道了,他一定會罵我敗家子!”

在張家,老爺子張立鼎,才是幕後的總掌門。

今天的事,張振海必須瞞住老爺子,否則,會影響自己這個繼承人的位置。

保安唯唯諾諾,連連點頭。

張振海氣不過,又踢了保安幾腳,出門打車而去。

他想打斷保安的腿,再把他們開除,可是又擔心保安亂說話,把這件事捅出去,所以只好隱忍。

對於張振海來說,今天倒黴大了。

沒佔到夏雪瑩的一點便宜,卻損失了心愛的座駕!

午後。

張振風吃過飯,嘴裡叼著一根野草,溜達到了前門。

前門的保安正在發呆,今天跑車失火,他們知道沒完。總有一天,張振海會收拾他們的。

看見張振風,胖子保安沒好氣地站起來,瞪眼喝道:“傻子,誰讓你過來的,快滾回房間裡陪著你的醜八怪老婆吧!”

張家有命令,嚴禁張振風和夏雪瑩,走出這個莊園一步,也不允許他們與外界任何人聯絡。

一個是醜八怪,一個是傻子,有損家族顏面啊!

保安們狗眼看人低,從來沒把這個傻子少爺當個人。

對張振風罵罵咧咧,是尋常事,反正沒有別人知道。

瘦子保安也一臉嫌惡,罵道:“張振風你個傻蛋狗少爺,自己傻了就算了,害得大爺我也被髮配在這鬼不下蛋的地方。瞧你這個傻樣,如果你是老子生的,老子中午不殺你,早晚也會把你淹死在馬桶裡!”

張振風面帶微笑,一點也不生氣,歪著腦袋問道:“傻子,誰是傻子?”

現在,張振風的身上沒有一點修為,憑武力,打不過這裡的四個保安。

不可力敵,便只能智取。

好在還有一些簡單的法術可用,張振風一樣可以玩死這幾個狗東西。

瘦保安被氣笑了,罵道:“狗少爺,你說這裡誰是傻子?”

張振風點點頭,認真地說道:“老師說,誰不識數,誰就是傻子。對了,你們識數嗎?你們能數得過來,我有幾根手指嗎?”

兩個保安對視一眼,哈哈大笑,忘記了眼前的煩惱。

張振風也笑,張開右手,在眼前輕輕晃動:“你們數一數我的手指,如果數得過來,我就……我就告訴你們昨夜裡和夏雪瑩在床上打架的事……可好玩了!”

兩個保安狂笑!

好半天,瘦保安才忍住笑,對胖子說道:“兄弟,下雨天打孩子,閒著也是閒著。我們就來數一數這傻子的手指,然後讓他說說昨夜裡和夏雪瑩床上打架的事!”

胖子更是一臉猥瑣,低聲說道:“我猜啊,夏雪瑩也是個悶燒的貨色,一定很主動,否則,這傻子找不到門路,進不去……”

“你別急,等我慢慢套出這傻子的話,肯定好玩。”

瘦保安擠擠眼,看著張振風的手指,笑道:“一二三四……你這是五根……不對,好像是……四根手指。”

就在這時候,張振風的眼神中,緩緩放出五色迷離之光!

兩個保安對上張振風的眼神,立刻頭昏腦脹眼花繚亂,竟然真的數不清傻子的手指了!

張振風繼續晃動手指,笑道:“再數數,到底是幾根?”

兩個保安的目光已經被牽引,再也無法挪開,各自昏昏沉沉,坐下來,就地睡去。

這是道門中的五鬼迷心術,類似於武俠小說中的移魂大法,不過是加強版的,以心法催動,可以控制人的心神,亦可以讓被施法者昏昏睡去。

張振風現在沒有玄功,但是施展心法不受影響。

兩個保安都是普通人,意志不夠堅定,今天又經歷了跑車失火的事,心神不寧,很容易就被張振風控制!

在天師面前,他們只有被擺弄的份。

“狗東西,等著本天師慢慢消遣你們!”

張振風從兩個保安的口袋裡搜了兩百塊現金,衝他們臉上啐了一口唾沫,抬腳走出莊園大門。

回頭看,莊園門樓上有一塊匾額,上書四個大字:仁義山莊!

“仁義?”

張振風搖搖頭,揚長而去。

魯迅說的對,書本上寫的都是仁義道德,但是從字縫裡看,只有兩個字:吃人!

張家和夏家,都是山城鉅富,卻將自己和夏雪瑩軟禁在這裡,與吃人何異?

那幾個保安,在人前對自己恭恭敬敬,百般照顧,人後卻對自己破口大罵,任意侮辱,與吃人何異?

離開仁義山莊,張振風一路小跑,翻山而過,來到山下的公路上,準備攔車進城。

這具身體太慫了,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所以,張振風要抓緊時間修煉。

可是修煉不僅僅需要時間,也需要一些輔助藥材,很費錢的。

還有夏雪瑩的守宮砂,想要繼續縮小,徹底不影響容貌,還需要施展針灸之術配合藥物治療。

買銀針,買藥物,都要錢啊。

張振風必須去城裡搞錢。

一輛計程車開了過來。

張振風上了車:“四牌樓天橋!”

四牌樓,是老城區最熱鬧的地方,人來人往,魚龍混雜。

天橋上下更熱鬧,算命的、看相的、測字的、套圈的、修腳的、賣狗皮膏藥的、唱小曲的、擺象棋殘局的……儼然就是一幅演繹生動的現代版清明上河圖。

張振風赤手空拳兩袖清風,在天橋上閒逛。

“小夥子,算命嗎?”一個年邁的瞎子,戴著瓜皮小帽,鼻樑上架著墨鏡,坐在馬紮上,守著自己的卦攤,熱情招呼。

地上鋪著八尺黃布,抬頭寫著三個大字:劉半仙!

兩邊配上一副牛皮哄哄的對聯——批陰陽斷五行,看掌中日月:測風水勘六合,拿袖裡乾坤!

瞎子也能看見我的臉面,知道我是小夥子?

張振風心中不解,在瞎子對面蹲下,笑道:“大爺,你怎麼知道我是個小夥子?”

瞎子捋著鬍鬚哈哈大笑,張口道:“我聽見你的腳步鏗鏗有力,呼吸中氣十足,七尺之外,陽風罡氣撲面而來,如紅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瀉汪洋,便知道你是個小夥子!”

“牛逼。”張振風連連點頭,問道:“算命多少錢?”

“生意難做,同行太多,十塊錢吧!”瞎子豎起了一根手指。

張振風嘆氣。

看來這裡的經濟形勢不太好啊,就業艱難,看相算命的,都捲成了這樣!

聽見張振風嘆氣,劉半仙還以為要價高了,急忙說道:“小夥子,要不你給八塊錢吧,開張生意,算是我優惠大酬賓了!”

“不不不……”張振風搖頭,一本正經地說道:

“實不相瞞,我乃麻衣祖師下凡,特來人間,找一個徒弟,傳授我的神算之術。我看你這個老瞎子天庭飽滿地閣方圓,骨骼驚奇天賦異稟,坐有紅光罩體,行有紫霧隨身,日後定非池中之物。所以,我打算收你為徒。”

劉半仙一愣,摘下墨鏡,白眼向天,怒道:“這麼說,你是來消遣我的了?”

“不,我是來踢館的。”

張振風嘿嘿一笑,掌心扣了一張六爻離火符,拍在劉半仙的背後,說道:“劉半仙,我算定你五分鐘之內,有水火雙災,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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