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頭,越來越孩子氣了,我都多大了,還拿小時候罰抄那一套制我。”

瞿處見方老頭走了之後,便靠在椅背上,懶洋洋的四肢攤開,想看著天花板發發呆,看了好一會兒,正覺無聊,眼神便亂飛起來,看到牆角的雕花,便想去仔細鑽研鑽研。

過了一會兒,慕尋便過來扯了扯瞿處的衣袖,瞿處回過神來,正要對他報以一個笑臉。

“七殿下,方太師囑咐我監督你抄寫並學會解釋。”慕尋道。

瞿處一下子就噌的站起來,眼睛都瞪大了,那笑一下子就收回去了。

“什麼!這都還能找個監工?”瞿處一聽便連連擺手:“不行不行,我這手抄書抄不得,大不了後面被打一頓,長痛不如短痛。”

過了一天,到第二天瞿處都沒有動過一個字,慕尋見狀便哭了起來。

瞿處一下子就慌了起來,他還從來沒把別人惹哭過,小宮女小太監都沒有過,所以一時手足無措。

“哎哎哎,你別哭了…”瞿處著急的說道。

慕尋聽聞,哭的更大聲了。

瞿處見他哭的越發大聲,更加手忙腳亂,邊拿手帕給他擦,邊說:“別哭了,要怎樣,你才不哭?”

慕尋抽抽噎噎的說:“七殿下把《大學》五十遍抄完,再聽臣解釋其中意思,臣就不哭了。”

瞿處連連答應,說來也是神奇,瞿處一答應,慕尋的眼淚就收了回去。

於是這剩下的四天瞿處奮筆疾書,將這《大學》五十遍抄的飛快,抄完後又聽慕尋一句一句的解釋,自覺好不痛苦。

終於到了檢查的日子,瞿處已經累的不想說話了,方書會檢查並考試完解釋,十分滿意,於是對瞿處點了點頭,又對慕尋點了點頭。

“你完成的非常好,解釋得也很到位。今日,我們便換另一個話題來聊。”方書會摸了摸自已的鬍子。

“吾國大盛最注重什麼?慕尋,你來回答。”方書會突然轉變話題。

慕尋站起身來,拱了拱手行禮道:“回先生,民生。”

“對,民生,民生包含民強,民富,民平。民強便是讓百姓身體強健,民富便是讓百姓富有,民平便是讓百姓公正,前兩者我們已經在前幾年的策論中學習無數,而這後者雖學習過如何斷案,但終究是紙上得來終覺淺,今日為師便想帶你們去看一看真正的斷案。”方書會說道。

瞿處一聽這個,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疲憊的心立馬就煥發了起來,只要不留在瑛宮裡聽那無聊的“子曰”與“古人云”,去哪裡都可以,而且斷案這一章節,瞿處算是這麼多年讀書生涯裡最感興趣的一章了,所以他也很期待。

“太師,那我們走吧。”瞿處迫不及待的說。

“不急,得把你們兩個喬裝打扮一番才行。”方書會道。

待兩個人喬裝打扮後,便跟著方書會走了。

“哎,太師,您為何不喬裝打扮?”瞿處看著方書會一點都沒動過的樣子說。

“我喬裝打扮了,我們仨怎麼出宮門?到了衙門,我們怎麼進去旁聽?”方書會用手裡捲起來的書輕輕打了一下瞿處的頭。

瞿處連忙笑嘻嘻的說:“對哦,還有這回事,就是我狗……”意識到自已即將脫口而出的話,瞿處連忙閉上了嘴巴。”

“狗什麼?”方書會斜眼看著瞿處,彷彿已經將他看穿了般。

“就是我夠笨,居然沒想到這一茬。”瞿處連忙轉了個彎對慕尋挑了挑眉,慕尋在旁看了他一眼,便又開始整理他的衣袖了。

方書會往西門那看了一眼,轉而收回眼睛,說了一聲。

“走吧。”

三人往宮門走去,出了宮門,坐上馬車,方書會便吩咐馬伕前往京府衙門。

“太師,為何我們不去大理寺旁聽呢。”瞿處疑惑的問道。

“我們今日要見的案子乃為民案,大理寺的案子為官案,為三殿下所執掌,故不去拜訪。”

瞿處哦了一聲,便不再問了,掀開一點簾角,看宮外的風景。

方書會見自已的隱意並沒有被瞿處放在心上,心裡輕嘆了一聲,這樣的人,身在帝王家,不知是福是禍。

反倒是慕尋聽到方書會的話,呼吸停了半拍,隨即又正常起來,方書會聽見慕尋的呼吸有異,眼神一下子釘在了慕尋身上。

而慕尋絲毫不懼,依然從容的給瞿處泡茶遞點心。

等到了官府,方書會出示了自已的令牌後,便被人畢恭畢敬的請進去了。

“下跪何人,籍貫何方,有何冤情,速速呈來!”李太令敲響驚堂木。

“大人,小人名喚張守民,家住蛤蟆縣嶺下處,我家弟張勤慘死家中啊,定是那毒婦毒害我家弟的,大人明察啊!”

大堂珠簾後方

“你們聽,雖然這人說了一通話,但是其實並無多少有用資訊,受害人在這時候情緒激動,說話大多都顛三倒四,所以我們要從中抓住重點,再行盤問,你們說,這段話中的重點是什麼?”方書會問道。

“張勤和毒婦。”瞿處與慕尋一同回答。瞿處嘻嘻而笑,“先生,我們回答的正不正確?”

“對,說的非常好,接下來你們再仔細觀察李太令。”方書會從不吝嗇肯定的話語。

“肅靜,張守明,既然你說你家弟慘死家中,你可曾親眼所見?你口中的毒婦又是何身份,你又為何一口斷定是她所為?”李太令句句犀利,眼神死死盯著張守明,手放在驚堂木上,彷彿隨時都會狠狠拍下去。

張守明眼睛都不敢眨,頭上冒出冷汗,幾乎就是下意識的說。

“那毒婦整日妖妖嬈嬈,在家時便不滿我家弟,我家弟懦弱,那毒婦偷漢子他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後來有一天竟然當場撞見那兩人行苟且之事,泥人尚且有兩分性子,何況是當場撞見這等腌臢之事,我家弟當時便和那姦夫打了起來,那姦夫斷了一隻手,我家弟也斷了一條腿,我回來聽說這事,才知道我家弟竟被那毒婦戴了這麼大一頂綠帽子,我氣從心上來,當場便將那毒婦給扇了好幾十個耳光,又去找那姦夫,把他的一條腿也給打斷,本來我想等我家弟腿傷治好後便去官府蓋章將這毒婦一紙休書休出門,可是有一天我還在地裡幹活,便聽見那毒婦到處嚷嚷,說我家弟腿傷不濟,去水井邊打壺水的功夫,就不小心掉進水井裡了,她一個婦道人家拉不動他,便去叫人,救上來的時候就…斷氣了。”張守明前面還在認真說,後面說到自已的弟弟時,忍不住哽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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