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普照,活力四射。
城牆上,楊子若就在那足足站了小半個時辰。
動也未動的,任憑太陽的光芒撒射在她的全身。
將她映襯猶如一個不敗戰神,城牆後面有一條縫隙隱約可以看見她的背影。
而那個能看見的角度也很快就擠滿了人群。
裡面有平安城的原住民也有過往的行商路人。
漸漸人已經很多了,他們不管能不能看見,也都是朝那個方向看去。
心中的信念與精神一起向楊子若集中傳遞。
再由楊子若發散出去,直到籠罩住整座平安城。
一種聖城的感覺便充斥在那些行商路人的心中。
而家的感覺,同樣填滿了城內原住民的心房。
為了守護這座城市,他們不惜一切。
“城主既有如此民心,還有與天爭高的謀略,為何不連下南州以及周圍三城,如此四城相互守望,以城主的通天才情,又何懼蠻人?”
只見楊子若微微動作,身旁就有聲音響起。
是方守固的聲音,這個聖人世家的獨子。
說出這番話來,此子已經改頭換面,兼具文武,有了雙全之勢。
“方公子,倒是愈發懂得人心了,比起初見時的莽撞與渾噩,真的有一種士別三日刮目相待的感覺。你們方氏,真是底蘊十足,不容小覷,相信在你之後,還能延續百年。”
太陽照耀下,楊子若滿面金霞,神聖大氣之感,無與倫比,她微微側頭說到。
方守固目光所及之處,只覺自已有了一種朝聖的感覺。
他極力壓下這種感覺,因為他來平安城是來求親的。
如果這樣低人一等,那未言先怯,那想說什麼,都無法再說口了。
“城主所言對也不對,我除了要感謝城主的教誨之恩,還要糾正城主,是再延續至少……千年……!”
方守固說到,有欲言又止之感,不是他說不出來,而是被楊子若制止了。
因為她在方守固即將脫口而出之時,又是微微側頭。
用餘光掃過了方守固,神聖的金霞猶如一把利劍,射穿了方守固的防禦,讓他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存於德,攻於義,可有千年。存於德,攻於心,便只有百年。”
楊子若說到,話音落下,方守固只感覺臉面火辣辣的。
方才他的行舉不就是攻於心嗎?
“城主有理,但不盡然。”
方守固說到,沒有舉例,但例子到處都是,不用舉例。
“不盡然,是因為這世上的真理只被少數人掌握,他們以為自已是一條龍,所以不盡然。但假如有一天,人人都掌握了這世間的真理,化身為龍,那又會怎麼樣呢?”
楊子若反問道,撫摸著城牆上的青磚,細細不語。
人人如龍,就是女帝的願望,曾在廟堂之上,當眾說出。
培養的聖人也是被灌輸著這個理念。
而現在,時光輪迴,理想也被她所繼承。
“這……”
方守固一聽,內心有些冰涼,他想反駁楊子若,真理並不是延續血脈的關鍵。
但他的先祖,不就是靠著真真假假的道理,掙了一個聖人的名聲,最後傍上皇權,延續了千年嗎?
“那太過虛無縹緲,人總歸是有天性的,不可能人人如龍,只會造就一群蛇蟲鼠蟻,城主太理想了。”
方守固升起急智,笑道。
“是的,不可能每個人都好像你這樣的天姿,稍加點撥就能有百年之續。所以我對我妹妹說到,我們做事不是為了一個人或者是一群人,而是儘可能的為了更多的人。至於那群蛇蟲鼠蟻,讓他們沾到一點葷腥,那又怎麼樣呢?”
楊子若,又一次反問,方守固這次是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我們活著,就是為了延續,或者是為了進化,進化出更完美的個體。命運不會給我們很多時間,時間到了,如果沒有人能找到生命的最終奧義,進化到最完美的個體,那麼就會被抹殺,直到一切重新開始。”
楊子若說到,意味深長的語氣配合滿面的金霞。
如果方守固不是身份所致,定是耐不住心中虔誠,向楊子若發出懺悔,並以聖者尊稱於她。
“五千年過去了,從遠古聖賢教化人心,再到上古之時百家爭鳴,最後到你們方氏獨佔鰲頭,引領人心兩千年,已經足足過去了五千年。腐朽之處不用多提,但至少規則是健全了,有了繼續進化的資本,五百年前女帝本該進行一次改天換地的大變革,促使天地大同,人人如龍,但她實在是太博大太偉岸,不願世間貴氣獨佔,所以功虧一潰。”
楊子若說到,可惜的嘆氣,微咧的嘴唇久久不能合上。
眼睛看向遠方,五百年前的幻象在她眼中閃過,讓她無法再說什麼。
最後一縷精光浮現,衝破了所有的幻象。
“所以,五百年後,我來了。女帝沒有做完的一切,我來繼承!將真理散佈神州的每一寸土地,開闢出一個大同世界,讓每一個人都能得到進化,成為遨遊九天的真龍!”
閉上眼睛,吸收著陽光給予她的熱量,懷著最偉岸最寬廣的心胸。
她大義凜然的說到,激昂的語氣震懾了周圍的每一個人。
士兵虔誠的向她跪倒,雖然他們不知道楊子若話語中的語氣,但能感受到她那顆熾熱無暇的內心。
方守固直接張大嘴巴,望著楊子若的側面說不出話來。
他努力想在楊子若的身上感受到先祖的氣息。
但很可惜也很可笑,一絲也沒有。
“現在,你心裡還想那些虛無縹緲的事情了嗎?”
良久,楊子若的內心平復下來,她目視白龍山的方向,問向方守固。
“不敢了。”
方守固一聽,頓時老老實實的回答道,那股子來時候的銳氣,此時被楊子若幾句話一衝,頓時煙消雲散,打回原形。
“孺子可教也。”
聽了,楊子若點點頭,吐了幾個字出來。
隨後又說到:“昨夜我的部下也有一念之差,我對他說到,我已經沒有了男女之分,相信你也已經知道了。現在再對你複述一遍,我平安城與你方氏可以成為盟友,但也僅此而已。”
楊子若說到,她對方氏整合那些雜散勢力寄予厚望,至於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