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草木皆眠的丑時三刻,酒吧內瀰漫著濃厚的煙霧,燈光昏暗而微弱。

在這著名的匿名酒吧裡,無論是陰險狡詐的三下冒險者還是惡名遠揚的刁滑通緝犯們,都可以隨心所欲,變得自由,不被任何人打擾,無需介懷地大口暢飲,這種歡快的氛圍,正可謂是被上天平等賦予所有人的最佳治癒吧。

吧檯靜靜地展示著琳琅滿目的劣酒,粗獷的音樂穿梭其中,一切宛如往常。

唯一不同往常的,是吧檯上,一個身穿紅色浴袍的怪人靜靜坐著,他似乎置身於另一個世界,一雙深邃的眸子透露出驚世的睿智。

酒吧裡的老闆,名叫哈羅德,一個在無法地帶裡苦心經營了二十年的中年人,此刻警惕地望著這個男子。他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人物,身上竟有一種無法言喻的純真氣息。

在幾天後,哈羅德是這樣對朋友們描述當時的場景的。

“你們聽我說,雖然聽起來很假,但是當時的我,確確實實感受到了名為「死」的恐懼……”

“什麼?你問我具體是什麼樣的恐懼…嗯…”

“怪物。”

“沒錯,當時在我的眼中,眼前的人不是穿著紅色浴袍的奇葩,而是一個——怪物。”

“正體不明,不知所云,不死之身。”

哈羅德的臉色蒼白,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他的雙手緊緊握住櫃檯邊緣,指甲已經刺進了木頭。

店裡的其他人面面相覷,有人低聲嘀咕:“老闆,你是不是中暑了?”但是,誰也不敢嘲笑他,因為他的表情太過詭異,讓人不寒而慄。

“你們可要相信我呀!” 哈羅德的聲音越來越高,幾乎是嘶吼出來的。

“怪物,當時他就坐那裡。” 哈羅德的聲音越來越虛弱,最後只剩下微弱的呢喃。

他的手指指向櫃檯前的座椅。

“我還記得當時他的嘴裡初次說出的東西,只是一個詞,但我卻能瞭解其中的意思。”

“是啊,當時的我完全沒有意識到,那單單只是一個詞,我卻好像聽到了一連串的言語…”

“我記得那個詞的發音。” 哈羅德的聲音顫抖著。

“那個詞的音節,我記得應該這麼念——”

*

“SKIP。”穿著紅色浴袍的男子發出聲音打破了寧靜,音調中含有一絲凜冽。

神秘浴袍男的目光凝視著酒吧老闆的頭頂,彷彿不是在看老闆,而是在注視什麼莫名的存在。

酒吧老闆哈羅德撓撓頭,有些為難地回答道:“你…您是冒險者?是要接受前段時間我發出委託嗎?”

男子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SKIP?”

他用手指敲擊著吧檯,像是在按動什麼東西,他的話語緩慢而有節奏地說道:“S K I P。”

哈羅德的汗水從額角緩緩滑下,他難以置信地問道:\"西邊那群偷酒的哥布林已經被您殺光了?\"

男子輕輕搖了搖頭,他的話語柔和卻也帶著深深的疑惑:“SKIP,SKIP? SKIP 。”

酒吧裡的氣氛陡然凝固,幾個遠離吧檯的座位投來曖昧的視線。偽裝成普通酒客的面孔中隱藏著無法忽視的戒備,像是鷹隼般緊盯著獵物。

“哈哈,我TM到底跳過了個啥啊,咋還突然進入戰鬥劇情了。”頭頂昏黃的燈光映在神秘人臉上,映出了一抹晦暗難明的笑容,他嘴裡吐出諸多旁人無法理解的奇異之語,起身撩開浴袍下襬,扒拉出一把羊角錘。

要說那是戰錘的話,那便太過怪異了,短小、粗糙而且髒兮兮的,簡直不像武器。

“隨便吧,我一向是無所謂的。”

“在座的各位可能聽不懂我說的話,但我還是走走程式。”

“初次見面,我是弗萊(FLY)。亮血條者殺無赦。”

所謂「問候」,即是為也許會殺死自已的對手的功勳著想、亦或是為了對死到臨頭的對手說明自已是被誰所殺而特地停下攻防點明自已身份,這神秘浴袍男甚至向語言不通的對手誠意「問候」,如此謙卑,聖人!

神秘浴袍男,不,弗萊轉過身柔聲地說:“各位在座親愛的,我好愛你們呀,所以可不可以坐著不動讓我轟散你們的頭啊~”

雖然聽不懂弗萊的語言,但挑釁的聲調突破了言語的界限。酒吧裡的聲響彷彿被按下了暫停鍵,唯有木椅發出吱吱的聲音,是那些意圖把手伸向腰間武器的傢伙發出的。

弗萊站起來,突然轉身用左手拿著的羊角錘敲碎了身旁桌子上的大鬍子酒客的滿嘴爛牙,然後將錘子塞進他的口中,一拉錘,把他從座椅上摔到地板。大鬍子呻吟一聲,一道雜夾著牙齒的、黑紅色的、肉質粘稠的小溪從他嘴裡流下。

“與我最愛的錘哥舌吻的感覺如何了?你這偷情的第三者!”

這種狀態下,通常很難判斷一個人的表情——通常會有大量液體從他們的臉上流下來,比如各種溼漉漉的眼淚鼻涕和膚淺的血漿。但弗萊認為大鬍子是因與錘哥的親吻喜極而泣。當然,大鬍子本身是很難反駁些什麼。

弗萊咯咯地笑著把大鬍子舉到身前,轉身朝酒吧的中心區域走去,這時咒罵聲才開始此起彼伏地響起,大鬍子的同伴面部猙獰地站了起來,手中握著匕首。弗萊不慌不忙,右手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扭,匕首脫手而出,隨後的一腳砸在他的胸口,發出沉悶的撞擊聲,將那人砸進了牆壁。

“耍我啊混賬!”

“開什麼玩笑啊混賬!”

“宰了你啊混賬!”

酒吧裡的的三下們憤怒了,他們齊聲怒吼後吐出侮辱性的口水,各自拔出武器起身衝向不知死活的神秘浴袍男,當第一個空手的酒客衝到弗萊身前時,他略微停頓了一下,因為他不知道應不應該連著被浴袍男挾持的人質大鬍子一起打。

由於他的猶豫,弗萊拔出插在大鬍子嘴裡的錘子,將大鬍子推到他身上,男人震驚地睜大了眼睛,意圖後退。可當他正意圖推開身前的障礙時,弗萊已經衝過來了。

“咕哇——何等卑鄙——”

男人的話還未說完,便從眼角看到一把羊角錘順著自已脖頸向上滑行,他舉起手來阻擋弗萊這樸素的一擊,部分地偏轉了它,但錘子鋒利的邊緣仍刺入了喉嚨。頑皮的錘子發現了一條同樣頑皮的動脈,輕輕一挑,熱血噴湧而出,爆發四散!

隨即弗萊一腳踢在男人的腹部,將他踢飛出去,順帶撞飛了幾個衝上前的敵人。酒吧裡的桌椅被打得粉碎,玻璃杯碎片在空中飛舞。

“神明啊,難道你閉上眼睛了嗎?”

桌椅破碎、血液噴濺的聲響順著耳朵直直地向哈羅德老闆這年邁的大腦衝去,一時間他竟被這可怕的現實震撼到悄然失禁了…

哈羅德老闆的視野已被神秘浴袍男牢牢鎖死,他只能眼睜睜看著浴袍男揮舞每一擊都帶著驚人威力的小錘,將酒客們擊飛得七零八落,一錘,然後是一錘,然後是一錘,最後還是一錘!血流成河!簡直是殘酷魔界的真實在人間顯化的景象啊。

不一會,酒吧已再無人站立。而弗萊的目光停在了一個縮在角落裡的傢伙身上,那人渾身顫抖,眼神顫抖,眉毛顫抖,抖個不停。弗萊只是微笑著,錘子舉起,丟出。

那錘子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倒黴傢伙的頭顱瞬時炸裂,鮮血和不明塊狀物四處飛濺。其人順勢倒在地上,一動不動,死了。

酒吧大廳恢復了寂靜,只剩下弗萊站在原地,被鮮血染的略顯汙黑的浴袍飄然。還未回過神的酒吧老闆哈羅德愣在原地,喉嚨鼓動了一下,喃喃道:“這是幹,幹什麼了?”

整個酒吧大廳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只有弗萊的呼吸聲在迴盪。他轉過身,看向哈羅德,柔聲道:“SKIP。”

哈羅德老闆的腿腳已經軟了,他毫無預兆地跪到地上,捂著因恐懼而劇烈抽搐的胃部,眼神中滿是絕望。弗萊走到他面前,小錘子點在他的頭頂上方。

弗萊能聞到他有多害怕,恐懼的氣味從他身上傾瀉而出,實質化的恐懼彷彿伸手把自已塞進弗萊的鼻子裡。

但弗萊只是平靜地斜著眼,注視著老闆的頭頂。

“任務完成,提交。”弗萊無人能聽懂的語調依舊凜冽,他不在意殺戮與破壞,不在意他人的恐懼,亦不在意自已的死亡。他在意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老闆頭上那只有自已能看到的黃色感嘆號變成了代表任務完成可以提交的藍色問號。

“那麼,回見,先走了。”

弗萊一臉舒服了的表情,反手一甩錘便懟下自已的項上人頭。落地之頭,轉了九圈,面朝店老闆,眨眼三下,嘴角子上翹 。隨後弗萊的頭顱和屍體順著一道光就此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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