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聽聞蘆城人文歷史底蘊深厚,氣候溫和景色秀美,所以爸爸讓她來這兒上學時溫嫿想都沒想就欣然同意。

既然是談條件,就要拿出自已的誠意來。出發之前,溫總沒收了她所有貴重衣飾,生活用品一切從簡,她都沒有異議。

今天9月24號,明天要去一中報到,得在外面住一晚。

溫嫿拖著行李箱仰頭看著市內最豪華的酒店,想起老溫一個月只往卡里打兩千塊,咬咬牙轉身。

算了,我溫嫿能屈能伸。

住哪裡都一樣,就當是來體驗生活,她在心裡安慰自已。

多數東西都被收走,所以行李箱並不重,走了幾條街後她看見一個閃著五彩光的燈牌“好夢來旅館”。

就它吧。

旅館除了小和舊,衛生方面做得還行,沒有想象中的破敗髒亂,她要了個帶陽臺的大床房,把東西放好後趴在欄杆旁看夜景——一條昏暗的衚衕。

這個房間不當路,樓下沒有明亮霓虹燈與車水馬龍,這會兒天色漸沉,只能勉強看清偶爾的行人。

一片沉寂,倒是正合心意。

溫嫿遠眺著天邊就要陷下去的最後一點白邊,思緒有些放空。

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一個人來陌生的城市,老溫這次來真的,限制了她的吃穿用度不說,連她登機都不找個人跟送。

從小,別人家長教育孩子是:你不好好聽話好好學習,就會被壞人給抓走。而老溫最愛耳提面命的是:你不好好學習,將來就要去聯姻。

長大之後,這個詞就成了她的魔咒,討厭一切以利益掛鉤的關係。雖然知道他大多數時候只是口頭說說,但生在那樣的家庭,有些事情總歸是不可避免的。

公司一切順利穩健的時候,大家當然都願意笑臉相迎的喚她一聲大小姐,等什麼時候公司出了問題,她會是第一個被推出去作為交換公司利益的人選,董事會的那群人慣會謀利算計。

為了防止此類事件發生,她和老溫簽了協議,如果自已能在艱苦的情況下專心搞好學習,坐穩全校第一的位置順利畢業,他就簽字蓋章同意她不聯姻。

老溫是絕對捨不得她聯姻的,這個她知道,籤那份協議是為了給董事會的人看。先發制人,將來哪天要是公司真出什麼問題,他們也不能厚著臉皮提餿主意。

溫嫿垂下眼眸,視線裡發現小衚衕桂花樹下倚著一個人。

男生戴著黑色鴨舌帽,看不清長相,身量修長挺拔,側臉在衚衕昏暗路燈的照耀下泛著白光,一手插兜一手隨意點著手機,散漫又隨性的樣子。

那人身姿卓越,單一道側影都帶著些蠱人心神的味道,傍晚的桂花衚衕裡,有種說不出的美。

聽說蘆城的小衚衕古樸清幽,晚上散步很有感覺。

現在是八點半,還早。反正閒著也無聊,去吹吹風。

衚衕裡隔幾米就種著一棵桂花樹,整個巷子裡都瀰漫著濃郁花香,她下去時剛剛倚在樹下的人已經不見了。溫嫿戴著耳機走了幾條街,越發覺得蘆城真是修身養性的好地方。

驀地,一道尖銳的口哨聲傳來,抬眼看去,三個手臂帶圖案的男生正眉飛色舞的看著她。

“美女,一個人出來散步啊?”

溫嫿緊了緊手心,沒搭理他們。

這巷子深處人跡罕至,鮮少有人來往,她也沒想到會遇到混混。腦海裡計算著這剛剛走過幾條街,能不能在他們追上之前跑出去。

“妹妹,一個人散步多無聊,要不要哥哥們陪你啊?”

“不是一個人,我在等我男朋友。”

他們顯然不信她的話,“等男朋友做什麼,跟男朋友玩不如跟我玩。”

中間站著的那個黃毛看她的眼神越發放肆,最終把視線停在她光潔的腿上,笑得一臉猥瑣,“當然了,除了散步,你要是想睡覺我們也是······”

溫嫿覺得一陣反胃,撒開腿就跑。

“跑什麼跑,哥哥們都是好人,特別會疼人,你不要怕呀。”

“喲,小美女跑得還挺快,哥哥們都快追不上了哈哈哈——”

三人嬉笑著追趕她,步子邁得很大。

出門前該看看黃曆的,溫嫿心裡罵著混混,拿出比校運會上還認真一百倍的姿態拼命奔跑。

夜間冷空氣混著桂花香吸入肺腑,跑了三條街後她明顯感覺到呼吸紊亂,大腿肌肉酸硬,速度也有些下降。

她很後悔剛剛走進來這麼遠,照現在的形勢,恐怕她沒跑出巷子就被幾個混混追上了。

身後幾人的追趕還不停歇,距離也漸漸縮短,她心底的緊張感越來越清晰。

前面巷子有個彎,加快速度跑進去,看到迎面而來的人時溫嫿眸子亮了亮,像看到救星。

她一臉驚喜,幾步奔到男生面前,耳尖地聽到後方小混混追上來,當下挽著人胳膊。

席漠低冷的眸子看著突如其來的人,微微蹙眉。

“你在這裡啊。”她裝模作樣地說了一句,“剛剛等你好久。”

“運氣不錯啊,跑了幾條街還真碰上個人了。”黃毛譏笑,“陌生人你都可以挽著人手,怎麼跟哥幾個散個步就不願意呢?還區別對待,看他長得帥?”

溫嫿還喘著氣,儘量控制著氣息淡淡道:“我剛剛都說了我在等男朋友,你們識相的就趕緊滾,我男朋友是道上的,跆拳道黑帶九段,不想殘廢的話趕緊麻溜的滾。”

“你唬鬼呢!還男朋友,跆拳道黑段哈哈哈——”混混笑得肆無忌憚,“妹妹,路上拉個人就叫男朋友嗎?會玩。來,給哥幾個叫聲老公聽聽。”

溫嫿眸子裡掠過一抹冷然,抓著席漠的手不自覺加緊,側頭看他,他一臉置身事外的冷淡,好像還帶了些不悅,彷彿隨時就會抽手走人。

她向他投去求救的眼神,喉嚨裡用只有兩個人的聲音說:“幫幫忙。”

混混吸了口煙,沙啞的聲音對席漠道:“兄弟,不是你的女人就不要多管閒事,這妹妹跟我們鬧著玩呢,你忙你的,就當沒看見。”

席漠的面容隱在鴨舌帽下看不清表情,輪廓分明的臉部線條冷硬,神態淡泊,不像是熱心腸的人。

並且因為她抓著他手臂,他似乎煩了,手臂微抬像要抽身走人。

溫嫿心裡一慌,從小沒遇過這種情況的人腦子一時發熱,拽著他手臂踮起腳——

柔軟的唇瓣在他下巴上印了一吻。

他太高,她使勁踮起腳才堪堪吻到他下巴。

溫嫿眼裡反射著昏暗路燈光,眸子清潤明亮,看進他眼裡,神色認真道:“幫幫我。”

席漠微怔,沒料到被人這樣偷襲了。

他臉色陰沉。

三秒後,周遭氣溫冷凝。

他不客氣地將人推開,視線冷冷掃向那三人,薄唇輕吐出一個極低極冷的字,“滾。”

小混混被他森冷的樣子唬住兩秒,又不服氣的啐了一口,“媽的,還想來個英雄救美?今天不管這婊子是不是你女人我們都玩定了。你想當這個出頭蒼蠅就別怪我們打得你媽都不認識你。怕了就他媽趕緊······”

席漠嘴角輕輕牽了下,黑眸裡冷淡無溫,快步朝前捏住混混的脖子,右手掄起一拳砸在其腹部上,混混結結實實捱了一拳,頓時發出一陣沉痛的悶哼,竟然連多餘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旁邊的兩人懵了一瞬,他速度怎麼這麼快。

見情況不對,二人也加入了打鬥。

片刻後,巷子裡響起陣陣慘叫,聽到的人都忍不住起雞皮疙瘩。

這人打架帶著股狠厲,招招生猛半點不留情,不像打架倒像是要人命。在社會混了這麼久,他們還沒見過這麼狠絕的人物,混混怕了,再不求饒不出人命都要落個殘廢。

溫嫿在一旁攥著衣角,看著慘烈的打鬥場面嘴巴圓成個李子。

她此前生活平順,哪裡碰過電視上才能見到的混混,現在這種驚心肉跳的打鬥簡直能顛覆她的世界觀。

席漠一身黑與夜色融於一體,揍人時臉上表情很淡,單看錶情甚至看不出來他是在打人,但下手又不知輕重的凌厲。

她之前一直以為黑勢力和打人賊兇的不良青年只存在於電影裡,親眼看到這種場面真是又刺激又害怕,雖然內心很爽,但聽到耳邊一聲又一聲的痛呼,真怕他把人給打死。

溫嫿過去攔他,“不要再打了,待會兒該出人命了。”

席漠本就打算收手,聽見聲音側頭睇她一眼。

她對上那雙黑眸,頓時想起自已剛剛的所作所為,有些不敢直視。

他輕哧一聲,將鴨舌帽取下重新戴穩,凌厲的眉鋒隱於帽簷下,一步一步慢慢逼近她。

被他身上那股子威壓震住,溫嫿後背抵到牆根,下巴被人毫不溫柔地捏起,字音不帶一絲溫度,“誰給你的膽子?”

下顎傳來他指尖的涼意,她背脊一僵,“我一時情急,不是故意輕薄你,真的很抱歉,如果你氣不過,可,可以······”

席漠垂眸睨她,手上力道卻不小。

看著他極致完美的俊臉,劍眉星目,輪廓分明,給人的衝擊力太強。她暗暗嚥了咽喉,低聲道:“你要是氣不過,可以親回來。”

聞言,席漠微微眯了眯眸子,落在她臉上的視線更灼熱逼人。

他太高,仰頭的人後頸有些酸,胡言亂語的溫嫿短暫地撿起了理智,“開玩笑的······我可以賠你損失費。”

離得太近,她不僅被迫看著他那雙幽深的眸子,臉上還時不時拂過他的呼吸,清冽冷淡,擾人心悸。

耐心耗盡,席漠鬆開她。

“別讓我再看見你。”

溫嫿舒了口氣,理了理衣服,語氣真誠道:“不管怎麼說還是謝謝你,今晚要不是遇到你後果真的不堪設想,給你添麻煩了,咱們江湖有緣再見。”

她說著還像模像樣的握拳作揖,不知道他們黑社會興不興這套,應該是全國通用的吧。

回到旅館,她半天才緩過勁來,後知後覺感到害怕,今晚真是膽大包天,竟敢一個人去幽靜的小衚衕,遇到混混不說,還強吻了黑社會,來蘆城讀書簡直是一波三折。

喝了水潤潤喉,她還是覺得今晚很刺激,心血來潮開啟了日記本······

日記的最後:

那個冷臉帥哥是真帥,不僅人長得好,打架也帥。

綜合判斷是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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