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門的城牆上,每一門大炮的後面都有一個或者兩個西班牙炮手,他們大喊著指揮清軍士兵調教著火炮的角度。

除了這些西班牙炮手,一千多名西班牙士兵,身著黑紅相間的西班牙陸軍軍服,手持火繩槍站在守城的清軍之後。

另外在城內的牆根之下,八千身穿竹甲,手持倭刀的日本浪人正在隨時準備登城。

修羅營這邊,則是在大炮的後面挖了炮兵壕,所有配備的彈藥都是放在炮兵壕裡面,挖出的土方則是在每門大炮的前面堆出了土擋,以減緩敵方炮彈帶來的衝擊力。

轟!

城頭上,一門紅衣大炮在西班牙炮手的指揮下,隨著一聲巨響冒出了一陣濃煙。

灼熱的鐵球拖拽著白色的尾煙飛向城下的修羅營,最後砸在一門克虜炮身前的土擋之上。

巨大的動能將潮溼的泥土砸的四處飛濺,環形土擋的半邊被掀翻。一名站在火炮側面的彈藥手,被彈跳的鐵球當場削斷了雙腿,倒在地上痛苦的抓著斷腿處讓人心悸的白骨,臉色憋的通紅。拼命的忍受著那種鑽心的疼痛,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流到臉上。

現在的修羅營計程車兵,在戰場上無論是被弓箭射中,或是被敵人的刀劍所傷,都很少發出慘叫。這是因為他們知道,戰場上,傷兵的慘叫聲會影響周圍戰友的情緒,會讓緊張情緒蔓延。而堅強的人也同樣會帶給身邊人同樣的情緒,從而使得整個軍隊士氣高漲。

後面的擔架隊的民夫上來,熟練的將傷兵抬上擔架,一旁的醫務兵用繩子將斷腿處緊緊的勒住,這個過程中,這名炮兵兄弟就那樣緊緊的咬著牙,任憑汗水和淚水流下,也不吭一聲…

“開炮!目標城牆!”楊忠傑大聲下令道,同時將手中的腰刀用力向下一劈。

“Fuego…”與此同時,南城牆上面的西班牙指揮官,也將手中的長劍向著城下的修羅營一指,大聲下令道。

轟轟轟轟轟…

轟轟轟轟轟…

雙方几乎是同時下達了開火的命令,一片硝煙中,雙方的炮彈從兩個方向拖著尾焰飛向對手。有的炮彈在空中就撞到了一起,修羅營的開花彈爆出絢爛的火花。

一輪互射過後,城牆上的清軍被炸死炸傷者多達七十多人,修羅營這邊也有四五門克虜炮被掀翻,十多名炮手被實心鐵球砸中,大部分當場殉國,僥倖不死者也是重傷,能不能救活就看他們各人的造化了。

“調整角度,繼續射擊!”修羅營這邊各炮位的炮長,緊張的指揮著手下進行著第二輪炮擊的準備。

“快!快!快!”城牆上的清軍同樣明白,兩輪炮擊之間的間隔對於最後的結果意味著什麼。不用那些西班牙炮兵指導說話,他們自動的拼命清理著炮膛,給大炮新增火藥和彈丸。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後膛裝的二代克虜炮首先發出了怒吼,幾十枚開花彈飛向了盛京城頭,其中兩發目標赫然是皇太極站立的城樓上。

轟轟轟…

城牆上的清軍又倒下一片,最倒黴的是,還有兩處開花彈的落點,正好是清軍碼放彈藥的地方,爆炸又引起了殉爆,炸翻了幾十名城牆上的清軍和炮手,也橫向炸翻了七八門紅衣大炮。

而飛向城樓的兩發炮彈,一發稍稍低了些,打在牆上爆炸,將城牆炸出一個凹坑。另一發打在城樓頂部,土木磚石結構的城樓頂子被炸的瓦礫橫飛,碎石和瓦片像是冰雹般的落了下來。

鰲拜一下子撲到皇太極的身上,口中大喊道:“皇上小心!”

與此同時,只聽一陣令人牙酸咔啦啦聲在頭頂響起,鰲拜抬頭一看,隨即大喝一聲,伸出右手向上一託,將一根碗口粗細的圓木託在手中同時向左右喊道:“快護送皇上離開!”

城樓上的戈什哈聽到鰲拜的喊聲後,方才從剛才的震驚中醒過味來,七手八腳的將皇太極就往城樓下面架。

“朕不走,朕要在這裡和那崇禎小兒決一死戰!朕哪兒都不去!”皇太極奮力想要掙脫戈什哈們的束縛,但是這一次沒有人會遂他的願,很快他就被眾人護送著下了城樓。

與此同時,第一代克虜炮的實心彈也隨著轟鳴聲飛出了炮膛。一時間,城牆、城頭、城內又被犁了一遍。

實心彈雖然沒有爆炸帶來的火光和氣浪,但是給清軍帶來的震撼和殺傷一點也不比開花彈小多少。

飛濺的磚石和實心彈打中人體後造成的四分五裂,將整個盛京南城牆上變成了一片煉獄般的景象。

而城牆上,頂住了修羅營炮擊的清軍也殺紅了眼睛,他們哭著嚎著將裝好彈藥的紅衣大炮發射出去,震天動地的巨響聲中,修羅營這邊也付出了一定的損失,但相比於清軍要小的多得多。

燕震騎在馬上,看著雙方炮戰點了點頭對身邊的姚山說道:“去告訴部隊,炮擊繼續,步兵做好攻城準備!”

又是幾輪的炮兵互射過後,城頭上的清軍大炮已經基本啞火。修羅營的炮火開始越過城牆,對城內展開延伸射擊。同時,大批身著板甲的修羅營士兵開始向著城下衝去,十多輛巨大的蒸汽裝甲車,也緩緩的向著南城移動過去。

修羅營的蒸汽裝甲車,這還是第一次被燕震運用到戰場上,每輛車上配有佛郎機野戰炮兩門,另有十名火槍兵。由於是蒸汽機動力,所以在它的後面還有一個大大的儲煤箱,所以整體體積非常大。

由於剛才的炮戰,南城牆上面的清軍損失慘重,所以當修羅營士兵越過護城河的時候都沒有遭到像樣的抵抗。

直到一架架雲梯搭上了城牆,才有新的清軍援兵被補充到了城牆上。同時跟著到城牆上的清軍裡,還夾雜著身穿黑紅相間軍服的西班牙陸軍。

砰砰砰砰…

一陣火繩槍的射擊聲在城牆上響起,正在附蟻攻城的修羅營士兵,如同落葉般從雲梯上掉了下來。

“火力掩護!”第三軍,第十二師師長李安看著城牆上開槍的西班牙陸軍大聲喊道。

擔任這次主攻任務的是周遇吉的第三軍,周遇吉這時候也看到城頭上的變化,下令李新友的第十一師和張志鵬的第十三師過去支援。

城牆下,修羅營士兵和城牆上的西班牙陸軍,開始了東西方士兵有史以來的第一次熱武器對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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