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早已屍橫遍野,結界也只剩最後一處,但整整一個月都破不開這道最後的屏障。劉伶用了自已能用的一切方法,甚至冒天下之大不韙,將泰安城中的百姓煉製成半人半魔的怪物,晝夜不停地進攻著。
“閣主,這道結界頂多還能守住一週,這幫人喪心病狂了,白天是他們弟子,晚上是那些半人半鬼的怪物,從密道走吧,我們拖住一段時間,夠閣主遠離泰山了。”
“父親將凌雲閣託付於我,我不能走,你們帶著寧寧走吧,我守著這裡。”
“小姐自那次回來之後,說一不二,毅然決絕,她說了死在泰山,就肯定不會走,閣主三思啊。”
“不必再議,我不會走的。”顧權擺了擺手,示意手下出去。
幽暗的月光照亮著泰山,各種血液和白骨混雜在一起,更顯幽森,一堆半人半魔的怪物不斷嘶吼著,活脫脫一副地獄之景。
顧寧並沒有因為這般景象感到一絲不適,每每有這種怪物靠近結界處時。出劍收劍一氣呵成,從不拖泥帶水。不斷有血濺到他的黑袍上,劍身也被染成了血紅色,像極了地獄裡的大魔王。
“南夷有變動,不能拖了,今夜將煉製的魔物全放出去,魔物什麼時候死完什麼時候總攻。”劉伶看著剛收到的三長老的書信,召集幾位長老決定了總攻計劃。
顧寧一夜沒閤眼,中午時分,手刃了最後一個怪物,剛準備休息片刻就見到了千里觀人馬,黑雲壓城城欲摧。
“快,把所有人叫來!”顧寧見此情景,明白決戰提前了。
千里觀的四位長老升至半空,使出全身解數,勢要拿下這最後的最堅硬的結界。劉伶親自衝在前頭,一人對上了顧權,顧寧及北斗七衛。
“自已開啟結界,看在與你爹這麼多年交情的份上,考慮留你們全屍。
“私自煉化魔物,挑起紛爭,你這人該滾回南夷,跟裡面的東西磕幾個響頭,他們或許能接納你。”顧寧吼向劉伶。
“死到臨頭也敢嘴硬!”劉伶催化內力,雙目忽然變得鮮紅,道道劍氣似要將泰山崩毀。
千里觀以逸待勞,攻勢兇猛無比。鏖戰兩個時辰,結界已經開了一個小口。劉伶讓手下不斷從缺口中湧入,顧寧等人疲憊不堪,勉強地擋住一波又一波的人潮衝擊。
再看像那道缺口,劉伶已經雙手撐住,天上的四位長老突然迸發出不知名的力量,配合上劉伶的發力,嘭的一聲,結界開了。
“踏平泰山,一個不留!”
“踏平泰山,一個不留!”千里觀的弟子不斷重複著劉伶的話,衝鋒向前。
“誰敢!”
天上飄來一句話,突然一杆長槍貫穿了大長老的身體,穿心而過,大長老的身體隨之四分五裂,長槍落在了走在最前面的弟子前,將周圍所有人震得後退。眾人驚恐地看著這一幕,再看向長槍時,已被一人拔起,槍上卻沒有一點血跡。
“誰敢僭越一步,諸如此類!”
萬予墨持槍而立,居高臨下俯視著千里觀一眾人等,如同人類俯視螻蟻。
千里觀弟子被嚇得不敢向前,如同地府裡的小鬼見到的閻王,皆欲俯首稱臣。
劉伶也被震懾了一下,不過很快恢復了威嚴。
“後退者,斬!”四字緩緩地從劉伶口中說出,力道不大,但十分有穿透力。
“踏平泰山!”口號重新響徹在泰山之中,深深迴盪著。
萬予墨沒有廢話,將長槍倒掛在天空中,槍尖冒出火焰,灼燒著泰山的罪惡。一輪火焰下來,千里觀哀嚎不斷,燒焦的屍骨發出難聞的氣味,功法稍低的全成了陪葬品。長槍又幻化出無數的槍影,萬予墨輕手一揮全部落下。
慘叫聲立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只有零零散散的火繼續燃著。劉伶與剩下的三位長老也倒在了血泊中。
“辛苦你了,綻夜。”萬予墨邊說邊收回了長槍,長槍發出陣陣聲響,似是回應。
“師姐,我來晚啦。”萬予墨早就看到了顧寧,清掃完千里觀,才敢走向顧寧。
“予墨,真的是你呀,你又強了許多!”顧寧滿臉驚喜。
“嗯,我被關入了南夷深處,剛從中出來便看到了他們來往交流的書信,登天宗已經被滅門,我便直往泰山了。”
“什麼?”旁邊的凌寒聽到這裡,泣不成聲,半蹲在地上抱頭痛哭了起來。
“凌兄節哀,不過有一個好訊息,你的父親也在南夷之中,與我一併出來了,現在正在去登天宗找你的路上。凌兄,登天宗被滅門的事實改不了了,至少你父親還在。”
“多謝萬少俠,那凌某先告辭了,我以為家父已故,沒曾想還能有他的訊息。”凌寒聽到父親可能存活的訊息,抬頭看向了萬予墨,眼角仍然帶淚。
“凌公子拿下這些乾糧再走。”顧權看凌寒起身,往他身上塞了些乾糧。
“多謝諸位,凌某先告辭了!”
“路上小心,南夷的那些魔物可能與我們一併出來了。”萬予墨囑託道。
“多些告知,我會小心點。”凌寒行了一禮,離開了泰山。
顧權知道萬予墨沒死,看到萬予墨倒也沒多說什麼,帶人收拾戰場去了。原本人山人海的地方,此刻就剩下了萬予墨與顧寧。
“怎麼樣,這幾年?”顧寧率先開口。
“與平常一樣,還是練功,不過比之前認真了許多。”
“我也是,現在也能獨當一面啦。”
“師姐自小便厲害,一直都能獨當一面。”
“嘿嘿嘿,對了,剛才說的南夷,怎麼回事。”
“我誤入千里觀的禁地,那裡場景與我夢中一模一樣,便受罰被打入南夷。裡面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永遠黑暗。由傳說中的黑龍駐守,就是剛剛的那把槍,便是黑龍所化,他把我們送了出來。我答應他幫他尋一頭龍,聽說在北海之中。所以,師姐我去往北海,再帶著赤霄去找尋夢中答案,完成後就能一直在師姐身邊了。”
“北海?”顧寧神情複雜。
“怎麼啦師姐?”
“半年前北海異動,父親現在與北斗七衛在那布結界駐守。”
“如此我更要去了,師姐你先去歇息吧,你看著好是疲憊,我會想辦法把師父帶回來的。”
“好,謝謝你予墨,不過你匆匆趕來,剛才有如此大陣仗,休息一夜再出發吧。”
萬予墨欲速戰速決,但顧寧拉起了他的手,向山頂走去。
“好,師姐,明早我就出發。”
二人到達山頂時剛剛入夜,一輪圓月掛在空中,初春的晚風很是愜意。
“好久沒抬頭看夜空了,還是這麼美啊。”萬予墨確實好久沒看了,自從拜入千里觀門下,日日苦修。
“我倒常來看,不過一個人,很是無聊,就像這天上的星星一樣,孤零零的亙古不變。”
“師姐,等我做完這兩件事,每天都能陪你看星星。”
“好。”顧寧笑著應著萬予墨的話。
好久,顧寧睡著了,靠上了萬予墨的肩。
“原來,我比師姐高了呀。”萬予墨比了一下,也背靠著樹睡著了。
泰山裡還沒有燒完的屍首已經被全聚集在泰山腳下了,凌雲閣弟子們點了一把火便回山上找顧權覆命去了。
半夜,被灼燒的屍骨中猛然伸出了一隻完整的手,從屍骨堆裡緩緩地站起了一個人,或許應該是魔。若仔細觀察臉,能看得出是劉伶,可血紅的豎瞳與頭上的雙角無一不符合魔的樣式。
劉伶一步步,緩緩地朝北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