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母親
陳鴻飛感覺自已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他夢見自已變成了一個十七八歲叫陳二娃子的少年，生活在一個雖然艱苦，卻與世無爭的小山村裡。
這一天凌晨，自已還在睡夢之中，整個村子裡的狗突然狂吠個不停，緊接著，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開始，傳來一陣接一陣的慘叫和哭喊聲。
整個安靜祥和的村莊突然的在深夜中變得喧囂吵鬧起來。
這異常的情況也將他從睡夢之中吵醒了過來，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耳邊充斥著各種各樣的慘嚎呼救之聲。
“二娃子！”
“二娃子！”
他剛被吵醒，還處在迷糊的狀態，不知道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房間外就突然傳來了母親焦急的呼喊聲。
“二娃子，快醒醒！”
“咚咚咚咚～”
叫了兩聲見他沒回應，母親已經走到房門外焦急的拍起了房門。
“娘！怎麼了？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剛從迷糊中睜眼還沒完全清醒過來的他連忙開口詢問。
“不知道啊，外面鬧得厲害，可能是山上的野豬進村了，你快起來做好防備，別讓野豬衝了房子。”
大腦還沒完全開機的他也不疑有他，他就連自已為什麼突然變成了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都沒來得及深究，就好像事情本該如此一般。
連忙摸黑穿上外套，套上鞋熟練的在黑暗中找到燭臺，摸索著找到火柴劃燃把蠟燭點亮。
記得這火柴是母親用不多的頭髮與走山人換的，而這根燒的已經僅剩不多的蠟燭則是自已在劉村長家辦酒席那天偷摸拿的。
莫名其妙的在點燃蠟燭的這幾秒時間裡想起了這些。
被燒盡的火柴躺到手，這才回過神拿起點好的蠟燭，一隻手舉著蠟燭另一隻手小心護著防止它被自已走動的風吹滅，藉著蠟燭帶來的光亮拉開門走出了自已的房間。
出得門來便看到灰暗的房間外才三十出頭的母親面容比實際年齡大了不止幾歲的滄桑，正提著煤油燈焦急的在屋裡轉悠著。
“娘，這外面怎麼這麼大動靜啊？”
聽著屋外遠遠傳來的悽慘呼叫聲，陳鴻飛越聽越不對勁，好像真的是有什麼兇猛的野獸衝進了村子，造成了嚴重的傷亡一般。
“不知道啊，鬧的太兇，我也不敢出去看，指定是山上的野豬闖進來了！”
“娘，我怎麼聽這外面的動靜不像是野豬進村那麼簡單啊，要不我出去看看。”
他一邊把手中的蠟燭小心翼翼的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一邊說著，並作勢就要出去檢視原由。
“別別別！”
“二娃子你可別出去啊！這外面鬧得這麼兇，你可別出去了！”
“咱老陳家可就只剩你這麼一根獨苗苗了呀。”
一見他一出來就鬧著要出去檢視情況，聽著動靜越來越覺得不對勁的母親連忙慌亂的一把抓住他，苦口婆心的嘮叨著。
這時外面的動靜鬧的越來越大，聽著也離自家越來越近，似是有什麼可怕的東西正在慢慢靠近，聽的清晰的慘叫和哀嚎聲此起彼伏。
母親抓著他的手握的更緊了，生怕自已家這唯一的獨苗非要出去有什麼閃失。
兩人都被這外面光聽動靜就讓人不寒而慄的情景吸引了注意，竟都忘了說話。
“吼～”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又傳出一個聽著就讓人汗毛直立的低沉嘶吼聲，這聲音聽著就不是自已認知裡的任何一種生物能發出來的，而且這聲音聽著離自已家已經很近了。
一直關注著外面動靜的母子二人被齊齊嚇的一個哆嗦，這才回過了神來，聽到這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陳鴻飛這會兒也不敢再有出去看看的想法了。
之前還好奇是不是真的有野豬進了村子了，可這會兒一聽那聲音指定不是野豬了，鬼知道那會是什麼東西。
他連忙反手抓住母親的手，另一隻手一把掐滅桌上的蠟燭，拉著母親躲進了裡屋自已的房間，他害怕屋裡的燭光會吸引來那門外的怪物。
拉著母親躲在房間裡他感到一股不祥的預感鋪天蓋地的湧上全身，似乎有什麼可怕的事情正在悄然發生，並一點點靠近著自已，他開始紅止不住的緊張，心跳加速，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一旁的母親也已經被嚇得六神無主，嘴裡哆哆嗦嗦的不知道在唸叨些什麼神神鬼鬼的祈禱詞。
“轟~轟~轟~”
屋外，那怪物彷彿踏在兩人心口的腳步聲沉悶而有節奏的越聽越近。
此刻二人就只希望那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怪物能儘快離開自已家附近，別一個不留神衝進自已家來。
可天不遂人願啊，有些時候你越不希望發生什麼往往就越會發生你不希望的事。
“嘭～”
只聽嘭的一聲巨響，外面的大門好似被什麼東西直接砸碎了，四濺的木屑飛濺在外屋的牆壁上噼裡啪啦的響個不停。
他下意識的剛想透過木門的縫隙看看外面是個什麼情況，就突然感覺到一直被自已抓著手的母親本來就被嚇的哆哆嗦嗦的身體突然猛的劇烈顫抖了一下。
他趕忙轉頭看去，原來母親已經半隻眼睛扒在門縫上往外看了，此刻好像是看到了外屋那把大門砸開的東西是什麼了，把她嚇的一個勁哆嗦。
還沒等他問母親到底看到了什麼，她就突然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顫抖著緊緊抓住他的雙臂，驚懼的臉上目光堅定的看著自已說道。
“二…二娃子~”
“快…快！你趕緊從窗戶爬出去，快！”
“往村口的土地廟跑，千萬別回頭。”
她一邊焦急的說著，一邊已經將自已推到床邊的窗戶旁，陳鴻飛剛想開口問母親到底看到了什麼，可母親顫抖著一個勁的將他往外推，嘴裡哆嗦的一遍遍催促說著快，快！
見他沒有第一時間聽她的話跳窗離開，母親那望著自已的眼睛裡彷彿斷了線的珍珠一般落下淚來，她的眼神中流露出的是深深的哀求和無盡的焦急，彷彿在無聲的懇求他聽話，一定要聽話！
看到母親這副模樣，他也不敢再繼續停留詢問，聽從母親的話趕忙轉身推開窗戶，雙手一用力利索的爬上了本就不高的窗戶。
他剛想轉頭去拉上母親一起逃，背後冷不丁傳來一股推力，直接將他推了出去。
剛一落地他顧不上雙手在落地時因卸力傳來的疼痛，立馬起身正準備爬上去把母親一起拉出來，就聽到母親在屋裡歇斯底里的喊聲。
“二娃子！跑！別管娘，快跑！”
一聽到母親這歇斯底里的吶喊，自小聽慣了母親話的他身體已經習慣性的跑了出去，一連串發生的不尋常也讓他沒了過多思考的能力。
“我跟你拼了！”
沒跑出多遠就聽到母親的聲音從房屋中遠遠的傳來。
不知道為什麼，遠遠聽到母親那撕心裂肺的吶喊，他身體還在往前跑，眼淚卻止不住嘩嘩往外流。
他一邊著流淚一邊身體隨著記憶的慣性往前跑，一直跑。
也是神奇，這大半夜的面前伸手不見五指，可他就是能摸黑毫無障礙的跑到村口。
知道母親讓他跑去的土地廟就在不遠處了，他這才停了下來，才敢轉頭往回望去。
可這漆黑的夜裡哪兒能看到些什麼，只零星在幾戶房屋中能看到點兒微弱的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