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0告訴A70，他們現在所處的這個世界沒有任何文明法規束縛，每個人看起來都是“自由”的。
他們可以與任何物種之間產生感情，可以不再強行去延續生命，可以隨心所欲不受任何東西控制。
這不正是890所期待的自由世界嗎？A70心道。
但890此時的表情預告了A70，他並沒有為此感到一點高興，相反，還有一些難言的情緒。
“一切都是亂的。”890盯著某處遽然開口道，聲音中夾雜著無奈與惆悵。
A70順著890的目光看去，幾個赤裸著全身的男人對一位女子進行了侵犯，每個經過的人都熟視無睹，事不關已。
他們覺得這種事情是幾個男人的“自由”，也是這個女人的“自願”。
不僅如此，因為每個人都是自由的，不受控制的，即使殺人犯罪都是無可厚非的事情，這裡沒有法律可言，看似自由的一面世界藏著許多骯髒與黑暗。
890卻只能眼睜睜的當一個旁觀者，年輕時候所想的與現在所見的，天差地別，這個“自由”不應當是自由。
它太極端了，極端到天平失衡，嚴重傾斜於另一端，但它卻渾然不知，不痛不癢。
那些男人的“自由”對於女人而言不是“自由”，是一種犯罪，但這種時代不會這樣去思考，於是麻木使然，“自由”成立。
成為一個他們所認為的真“自由”世界，每個人身上看似毫無枷鎖，但其實世界本身就是一個牢籠。
890覺得他曾經也是這個極端中的一員，因為長期置身於法規束縛之中，生出反叛之意，嚮往極端的“自由”。
這何嘗不是從一個深淵爬到另一個地獄。
而他始終是被它們玩弄於股掌之間的老鼠，天真又可笑至極。
真正的文明，890已經不想在找下去了。這麼多年，他是不是也因為經歷這些而變得麻木，無動於衷。
烈火燒盡綠山，僅留一方荒野，他佇足在這貧瘠的土地，凝視又凝視。
忘。記。曾。經。
我。最。終。也。變。得。
如。此。
麻。木。不。仁。
890腦中如紙屑輕飄的想法，此時卻變成尖利的玻璃碎渣刺向他的神經，他變得有些喘不過氣。
他跟A70說他累了，他說他忙碌了半生尋找的自由，是這樣的醜陋與無知，又對那些未被他探索到的文明而感到遺憾。
他不願在顛沛流離，他往後可能就在某方一隅旁觀又旁觀，那樣漠然。
A70說不清自已心裡的感受，他替890感到遺憾與惋惜。
最終他也緘默不言。
270很早就醒了，他剛剛趴在那裡偷聽了一小會，890剛剛講的話於他而言如同在研究所那會學習的複雜程式碼。
沒有再聽見他們交談的聲音後，他才悠悠抬起頭。
沉默的氣氛因為他的醒來而打破。
890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頭，目光中還帶著點懷念。
見著眼前270的少年模樣，不禁讓他想起自已已故的年少時代，那時他心比天高，叛離徑道，肆無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