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人類異能
半小時後。
宋弈被帶到了學校保安處，一間地下審訊室內。
也許是因為看起來人畜無害，並且舉止都很配合……這一路上，他既沒被搜身檢查，也沒有被沒收手機等私人物品。
僅僅是被要求問話做筆錄，已算是寬大處理了。
“大一新生，宋弈……是吧？”
桌子對面的主審位上，穿著黑風衣的男人率先開口。
他眼袋暗沉，音色沙啞，絡腮鬍須，身上飄出一股淡淡的二手菸味兒。
“此次案件性質特殊，現已交由靈控聯合會負責立案調查，還請你配合。”
“我姓於，是本案接手人。”
說著，陰沉男人便從衣袋裡抽出證件，向宋弈展示了一下防偽封面。
【泛東亞國家大聯合體—靈子能管理控制聯合會】
【姓名】：於致遠
【職位】：一級調查干員
【兼任】：跨區特派行動專案組組長
例行公事，做完自我介紹後，探長微微側過頭，看了一眼陪審位的同伴。
“這位是保安處的劉主任。”
“劉主任，這兒畢竟是你們的地盤，你是主我是客。有問題你優先提問，至於其它盤查……我可以等會兒再補充。”
說著，探長便把皮球踢給另一邊，便開始低頭玩平板電腦，好像不管事了。
“好，那就我先來。”
陪審位上，身材幹瘦的中年教師咳嗽一聲，板起臉來。
他扶了扶眼鏡，一雙三角眼緊盯著宋弈：
“宋弈，你不僅違反校規，半夜跑到女生宿舍外……還讓不少同學都看到，造成了不良帶頭影響不說，還妨礙了案件調查，影響到學校秩序，後果很嚴重，你明白？”
“明白，明白。”
宋弈連連點頭，但眼球卻不停轉動，餘光掃過牆角的監控探頭，心中轉過無數念頭。
“呃……老師，受傷的那個學姐……請問她現在怎麼樣？已經在醫院治療了嗎？”
“嗯？”
見宋弈還想岔開話題，劉主任有些不悅。
“注意你的態度，宋弈同學。現在是我在問你，不是你問我，別搶話。”
說著，中年教師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這敲桌子的響聲讓宋弈心神恍惚，竟一時想起了夢中的遊戲桌……那位“觀測者”女士，也是這麼敲桌子的。
“本案受害人名叫沈青魚，現正在醫院進行外科手術搶救，目前已脫離生命危險，但肢體出現殘損，意識受創，人正處於昏迷階段。”
此刻，倒是那位探長回答了宋弈的問題。
他依舊在玩平板，但抽空開始略微抬頭……瞥了宋弈一眼，彷彿想從他表情上看出什麼來。
“呼……多謝。”
宋弈微微鬆了口氣。
其實，在發現學姐遇害受傷後，他有過一個想法——
連吃兩片後悔藥，回到最初選項。
只要回到表白的時刻，也許我可以提前向學姐發出警告，讓她晚上小心安全……那樣做，會讓結果有所改善嗎？學姐會聽我的嗎？我能否向她攤牌，詢問她到底是怎麼了？
而她到底為何遇害，被何人所害？
疑問太多了。目前不清楚情況，還是不輕舉妄動的好。
回溯故事是有代價的。
未知的代價，尤其讓人擔憂……
不到萬不得已時，宋弈不想用後悔藥。
“宋！同！學！”
見這小子還在低頭走神，桌對面的劉主任發怒了。
他一拍桌子，語氣沉重起來。
“你什麼態度？！”
“才入學就違反校規，還不當回事！這副德行，是怎麼考上這個專業的？”
“雖然現在沒開學，但我警告你，我校地理位置特殊，時刻處於半軍事化管理狀態……接下來，你給我老老實實配合回答，保安處會根據你老實坦白的程度，來決定對你的處置，明白嗎？”
“事後，我必須找你輔導員談談。”
一通說教下來，如同連珠炮，措辭激烈。
當然，身為老油條的宋弈很清楚，這些大多都是嚇唬人的話。
“是是是，我錯了，劉老師。”
“有什麼想問的您就問，我知無不言。”
宋弈表面上縮了縮脖子，很配合地連連點頭。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首先，你小子大半夜的，為什麼翻牆出宿舍？廣播警告你沒聽見嗎？”
見宋弈轉換態度，劉主任略微息怒。
他抽出紙和筆，開始一邊問，一邊做記錄。
“老師……受害人沈青魚是我女朋友。”
宋弈撓了撓後腦勺，老實答道：“我聽見警笛聲從女生宿舍那邊傳來，就發訊息問了她，結果她沒回我資訊，所以我很擔心她情況，於是就……”
“停。”
劉主任眉頭一皺，執筆的手停了下來。
“你大一新生，還沒開學，都沒上過課……就說人家大二的是你女朋友？人家認識你嗎？宋同學，撒謊也要注意點邏輯。如果再讓我發現你撒謊，我就……”
“不，他沒撒謊。”
此刻，倒是一直在玩平板電腦的於致遠，此刻再度開口說話。
這位探長的雙眼始終盯著螢幕，說話時頭也不抬。他手指在平板上來回翻頁，像是在查閱什麼資料。
“背調顯示，受害者沈青魚和這小子是高中同學，也是舊識……兩人一同參與過高中競賽，相交不淺。”
“根據其室友和同專業同學的口供，在分別的一年裡，受害者始終保持單身，並從未與任何異性有過曖昧。”
“而就在事發當夜前，根據校內監控記錄顯示，宋弈剛剛向受害者獻花，並得到了對方的正面回應，看樣子像是表白成功了……而兩人隨後在校園周邊逛了一圈，手牽著手……這也是受害人近年以來頭一次與異性親密接觸。”
“而且就在兩人分別後不久，本地天文臺監控到了附近靈子能波動……這就到了兇案發生的時間。”
“一切都很巧，不是嗎？”
聽這位探長一番話頭頭是道，劉主任便自覺閉上了嘴，而宋弈則瞬間警惕起來。
麻煩了，這人不簡單。
僅僅是擺弄了一會兒平板電腦和手機，就能翻閱涉及學生隱私的背景檔案，以及校園內當日的監控記錄……
這“靈控聯合會”的許可權有這麼大？一個探長就能做到這種地步？
正當宋弈緊張起來，就見那位探長突然話題一轉。
“後面就由我來問吧，劉主任。”
“……二位介意我點根菸嗎？”
他說話時，已伸手摸向了上衣袋：“沒煙沒酒的時候，就很難思考問題。”
“請便。”\/“不介意。”
劉主任沒有異議，宋弈這個嫌疑人自然更不會表達意見。
於是，緊接著，在兩人震驚的目光中，於探長並沒有掏出打火機，而是直接抬手虛捏，中指和食指用力一搓，打了個響指——
啪！
火花閃爍。
一團青藍色火苗，憑空從他拇指尖上升起，點燃了香菸。
而後，於探長熟練地收起手指，火焰便自然熄滅……他叼起香菸，用力吸了一大口，便開始吞雲吐霧起來。
空氣中，除去二手菸的尼古丁味道外，還帶起一股淡淡的，刺鼻芳香味，大約是某種酯類或是酊類？
不，那是靈能輻射的獨有味道。
宋弈依稀記得，小時候放學路過貧民窟，就經常能在一些“街溜子”，毒蟲，還有站街女身上聞到這種味道。
當然，除了濫用成癮之外，還有另一種人身上，也會產生類似氣味。
異能者。
宋弈從小就聽過有關異能者的傳聞。
據說異能者會擁有各種各樣，五花八門的能力，但也同樣會精神狀態不穩定，多有精神異常……而且聽說一部分人嗑多了藥也會產生類似能力，從而導致不少人效仿，成為毒蟲。
因此一直以來，整個泛亞東大聯盟內，官方大多否認民間異能，並告知大眾要相信科學，杜絕迷信，阻止非法藥品傳播。
到了今天，名為“人類靈子能操控異能力學”(或簡稱“人類異能學”)的學科，在不少大學裡都被開設為理科專業，錄取分數也都不低。
宋弈也曾考慮過那個專業。
而今晚，他終於頭一次親眼見到了異能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