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失聯之後相思成病
和思穎姐分開後，我對“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話有了全新的理解。
我想思穎姐了，想念她香甜多汁的唇舌，想念她清新淡雅的味道，想念她柔軟若雲的身體，想念她前凸後翹的曲線，想念她溫柔含情的眼神，想念她眼神迷離的浪態，想念她細膩水滑的肌膚......
我在想念之中，日夜急盼著週五的快快到來，那是我和思穎姐約定再會的日子。這日子是我臨別時主動提出的，因為我對她一見鍾情，心裡想再見她，話便脫口而出了。
“思穎姐，下週五我還來陪你好不好？收了你這麼多錢，我卻表現一般，心中挺過意不去的。”
你看，在強烈慾望的攛掇下，其實我也挺會說話的。
“好啊！那天我若有空，會打電話給王姐同你說的。”這是思穎姐的原話。
如果現在思穎姐再說這話，我一聽便知它是託詞。她若想再見我，電話號碼早記給我了，何必還要王姐傳來傳去的呢？
可那時我的思想還純如藍天，沒有一絲雜念，一聽這話便開心不已，因為我的大腦只選擇了“好啊”兩字，而自動過濾了後面的假設。
我把第一次給了思穎姐後，回來的第一晚就失眠了。
你說，我一個未經人事的少年，剛情竇初開，第一次就遇到了自已眼中完美無瑕的女神，你叫我如何不想她念她？
我日想夜想，走路時想，吃飯時想，跑早操時想，上課時也想......
很不幸，我患上了無藥可醫的相思病。
此病症狀之一：茶飯不思，神情恍惚，無精打采，滿腦都是思穎姐的音容笑貌，身體某些部位經常鼓脹發硬。
此病症狀之二：每隔一兩個小時不去趟王姐的小賣部，就心如火燒，坐立不安。
當然還有許多併發的小症狀，但不在此一一詳述了。相思病多數人都患過，應該能感同身受，推你及我。
這病，只有思穎姐能治。哪怕只要見她一面，所有不適症狀便會完全消失。
雖然我每次都不是無緣無故去王姐的小賣部，但她還是第一天就看透了我的小心思。
“少喝點飲料，喝多了對腎不好。”王姐打趣我說。
然而那時我的臉皮還沒有長厚，一直不好意思主動開口詢問王姐，我只得一次次打著買飲料買口香糖的幌子去碰碰運氣，渴盼她能突然給我一個驚喜。
星期五剛放學，我飯都沒吃，就向王姐的小賣部小跑而去。
“給吃飯了？”王姐瞥了我一眼，又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問。她在看《情深深雨濛濛》。
我好失望！失望透頂！
我想聽的不是這寒暄的套話。一聽此話我就明瞭，這些天的所有期待都落空了。
“王姐，還沒呢，口渴了，我想先喝瓶冰紅茶再去吃。”我的聲音被失望浸透了，又低沉，又柔軟。
王姐對我的所思所想當然瞭如指掌。她一邊給我找錢一邊勸我說：“別傻了。人家就是把你當一次性筷子，你還想著天天插人家碗裡去呀？這不是自找苦吃嗎？聽姐的，忘了吧！以前怎麼過，現在還怎麼過，就當是做了個夢。下次有好主顧姐還給你介紹。”
“王姐，不用了，我以後再也不做這種事了。”我聲音低沉地說。我將來可是堂堂人民教師，要是讓學生知道自已曾經賣身富婆，顏面何存？談何為人師表？
可王姐說得簡單，我能說忘就忘嗎？要是可以說忘就忘，這世間哪還來這麼多痴男怨女愛恨情仇？
我不想吃飯，回到教室抱上籃球就朝球場走去。我全身每個細胞都充滿了失望，再不發洩就要爆炸了。
“真棒，不愧是玩球的！”這話是思穎姐曾對我說過的，那時我還在她身上，剛剛以百米速度衝刺到終點，正氣喘吁吁，恰熱汗淋漓。
此時此刻，思穎姐的話又像魔音一般在我耳畔迴響，再也揮之不去。想著她為什麼誇我，身體不由自主又硬了，只好裝作暫停休息，坐在球架下等火自生自滅。
也許今天她去外地出差了，等回來便會給我打電話。
也許今天她太忙了，等忙完便會打電話給王姐叫我。
也許她是想給我一個驚喜，說不定正在趕來接我的路上。
即使沒從王姐口中聽到我所渴盼的訊息，但我並沒有絕望。我仍心懷希望地玩著籃球等待思穎姐的訊息。
打了兩個小時的半場，仍沒等來王姐的呼喊，我這才和球友們告別，抱著籃球向宿舍走去。王姐平時有什麼事找我，都是先到籃球場來，她知道我愛球如命。
路過王姐的小賣部時，我還是心存希望的，也許她現在才打電話來呢！想著我便走了進去，卻又提著瓶冰紅茶失望地走了出來。
我失魂落魄地走向宿舍，憂傷在心間如炊煙裊裊升起。
我們宿舍房號是120，很好記，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四張高低鐵床，上下共住八人，都是西河縣人。最幸運的是，晚上沒人打呼嚕。
“方圓，今晚一起看錄影去，大家都去。”我剛進門，睡我上鋪的陳鵬便邀請說道。
“好，等我洗個澡就走。”陳鵬本來只是客氣問問，不料我卻回答得如此爽快，眾舍友一時不解。
他們平時每到週五晚上，都經常邀約外出看通宵錄影。而我是校隊球員，每週六早上要集中練球，便從未同他們去過。
現在，我得相思病了，哪還有心情認真訓練？洗了澡便跟著他們去了錄影廳。
錄影廳裡怪味濃郁，一種混合著汗味黴味尿騷味的怪味。我一直想不通他們為什麼會喜歡來這種地方。直到午夜過後，我才終於知道了答案。
凌晨一點過後不久，第一部三級片終於在舍友們的期盼中姍姍來遲了。我昏昏欲睡，一點都不期待，以為這又是什麼打打殺殺的槍戰片。
可正在我的雙眼皮忽合忽睜之際，一陣陣喘息聲和呻吟聲此起彼伏，我忽然就想起了思穎姐。我和她第三次交易時就是這種喘息聲和呻吟聲。
聽聞這種聲音，瞌睡霎時跑得比兔子還快。我抬眼望去，便見赤身裸體的一對男女像兩條蛇一樣交纏在床上。我同思穎姐也曾像他們一樣交纏過。
我看著錄影，想著思穎姐。我想著思穎姐，看著錄影。不知不覺中，慾望已把思念燒得滾燙。
我太想見思穎姐了。我太想和她重溫錄影里正上演的男女之事了。
第一部三級片很快就播放完畢，接著又放起了第二部。我的心卻已不再像看第一部時那麼興奮了。最想看的地方都看不到，況且睡意漸濃，又覺得沒意思起來。
我又開始昏昏欲睡。等再次被呻吟聲驚醒時，我終於看到了自已想看的東西，看得清清楚楚，看得熱血沸騰，看得全身鼓脹。
我瞬間化身成了男主，而思穎姐化身成了女主，我們換著地點，換著姿勢，一直做到錄影關機。
吃完早點回宿舍後，被慾火燒了一夜的舍友們倒頭就睡，而我還要堅持去練球。
我們校隊共有十五名隊員，各年級的學生都有。主教練是包老師，畢業於成都體院，籃球專業，司職後衛，三分精準，突破犀利，球風深得學生喜歡。
熱身，投籃，體能訓練，戰術演習......訓練按部就班進行，大家練得熱火朝天。
我心不在球。思穎姐沒出現在我生命裡的時候，我是愛球如命。可她一出現，我就愛她如命了。
訓練結束，還是沒有等來思穎姐召喚的資訊，我忍無可忍，直接進到王姐的小賣部，開口便要思穎姐的電話。我怕自已稍一猶豫，那話便如以往一樣，卡在脖子裡就掙扎不出來了。
王姐意味深長地看著我，什麼也不說，但從她眼神裡不難看出思想鬥爭的跡象。
“好吧！電話號碼我給你。但姐還是那句話，別一天儘想著天鵝肉了，吃一次就已萬幸，還想每天都吃嗎？你好好從鏡子裡看看你自已，都被折磨成個什麼樣子了？”王姐是善良的，也是同情我的。
我拿著思穎姐的電話號碼就朝校外跑去，我不想在王姐的小賣部打，怕她又打趣我想天鵝肉想瘋了。
學校門口就有一部公共電話，恰好沒人。我從褲兜裡摸出電話卡，按步驟操作起來，最後才撥出思穎姐的電話號碼。
嘟.......嘟......嘟......
你知道嗎？聽著這“嘟嘟”的聲音，我激動而又忐忑的心臟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思穎姐”的喊聲已埋伏在我的喉嚨，只等電話一通，它便破口而出。可電話卻一直無人接聽。我又撥了一次，思穎姐還是沒有接電話。
“思穎姐”的喊聲終究沒得出口，我只好把它強行咽回了肚裡。
難道電話號碼記錯了？我又回到王姐的小賣部，確認無誤後，這才到食堂草草吃了點飯，然後滿懷失望回到宿舍，洗了個澡便上床休息。舍友們都還在補昨晚欠下的瞌睡，早飯也省了。
睏乏疲憊已全身蔓延，但我還是難以入睡，頭腦中不停地自動回放著昨晚那些男男女女交纏碰撞的畫面，一面回放一面狂想思穎姐。
恍恍惚惚之間，卻見思穎姐推門而入，我立即起身，喜極而泣，正要喊她時，唇舌卻已被她堵住。思穎姐隨即便和我做了起來。我卻又喜又急，低聲喊道：“姐，我同學們都在呢!你帶我去酒店好不好？姐......”
“方圓，你們在幹什麼？”只聽陳鵬一聲大喝，我隨即便被驚醒了，哪裡還有什麼思穎姐？安靜的宿舍裡，有微風輕撫著蚊帳，有同學在“咯吱”翻身。原來是春夢一場。
春夢也好啊！我隨即閉上眼睛，盼望著能在夢裡同思穎姐再次相會。可她再也沒來。
又醒來時，已是傍晚，太陽的金色餘暉正從後窗直射進我們的宿舍。我穿好衣褲，擦了把臉，又朝校外走去。
我還要給思穎姐打電話。我不相信她不喜歡我。她的眼神裡明明寫滿了對我的喜愛。如果不愛，她會一直從後面摟著我睡嗎？如果不愛，她會用那般柔情似水的眼神看我嗎？
也許是陌生的電話號碼打去的，思穎姐才不接聽。多打幾次，她應該就能猜到是我打的了。
我不住地給自已找思穎姐不接電話的合理緣由。可幾年後我才知道，王姐剛把她的電話號碼給我的時候，接著就打電話給她說明了。
現在仍一無所知的我，仍懷揣希望來到校外的公共電話亭，接連撥打了三次思穎姐的電話，她卻還是沒有接聽。
週日，我又先後撥打了五次，早打兩次，午打兩次，晚打一次，仍只聽到那讓人討厭的一連串的“嘟嘟”聲。
我絕望了！失望積攢到一定的程度，就質變成了絕望。
我怨恨了！感情往往都是由愛生恨，由恨生愛，愛恨交織。
我受傷了！人生最美好的初戀，卻劃上了一個被無情拋棄的句號。
從週一開始，我再也沒有撥打過思穎姐的電話。雖然極不情願，但我終是承認了自已是一次性筷子、是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的事實。
往後的日子，除了上課，我多數時間都是在球場打球療傷。
還好，時間是治癒所有悲傷的良藥，一個月後，我漸漸擺脫了相思的纏磨，又重歸沒遇到思穎姐前的人生軌道之上。
還好，日子不像翻書，不管你願不願意，它都在晝夜不停地往前翻著。我的初戀就這樣翻篇了，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後來的日子，即使春夢已成空，但我偶爾還是會想起買了我第一次的思穎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