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所簡陋得幾乎可以用破敗來形容的房子。

透過碎得七分五裂的窗玻,裝潢精緻奢華的中式校園在傾盆大雨中依稀可見。狂風呼嘯著擠進木屋,微弱的瘦長燭火做著最後倔強的掙扎。

兩名年輕男人在這其中席地而坐,矮腳木桌上擺放著兩大盤烈酒。

最先有動靜的是那個穿著日式和服的男人,他臉上帶著肆意舒暢的笑,毫不避諱的露出左臂胳膊,那裡,如巨蛇般層層纏繞的古老圖騰隱隱發散出黑紅的肅殺之氣,可他不在乎,就好似習以為常:“這都第幾次神啟日了,你們草履蟲移動速度果真名不虛傳。”

神啟日是獨屬於他們兩個人的說法。自從第三次文明再次被重啟後,二人分別時便約定,往後的每一次文明重啟都統稱為神啟日。

“我只是不希望再看見你這張蠢兮兮的臉。”另一位冷笑起來——他穿著黑色的長領大褂,微微露出的白皙脖頸上密密麻麻爬滿了奇怪的古經文字,“我以為你會幹點有出息的大事,御野先生。”

“我的年齡足以和你一樣擔得上草履蟲的美稱,兩個草履蟲祖宗輩的人曾從地球剛進化到有口無肛門生物時一直打到人類登上月球,我想我這一生已經是大滿貫了。”被稱作“御野先生”的男人流裡流氣的吹起口哨,彷彿坐他對面的不是個男人,而是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衝自已直比wink的金髮女郎,“再說,我現在過得很幸福,這學校裡的妞超級帶感,每天都有不同的小娘們兒衝我打招呼微笑,這是獨屬於男人的勃起時刻,我每天都沉醉在粉紅色泡泡中無法自拔,可惜某個沒鳥的傢伙無法理解這種幸福。”

“……我現在相信人被氣到極點是會笑的了。”男人歪頭輕笑,“我找你不是為了聽些沒營養的騷話。那位神曾甦醒過,就在前不久。”

“哪位神,神執嗎?”御野無所謂的猛灌一大口烈酒,那種如焰火般的液體順著食道向胃部俯衝而去,他一向迷戀這種血脈僨張的感覺,“得了,沒準它只是睜眼去摳摳屁股。騷話是男人的消遣品,你才是最沒營養的那個。”

“它的神力削弱了。”男人冷聲道,“這意味著異序被重新整理,有人獲得了神最主要的神力,這在前幾次文明重啟中從未出現。”

一語激起千層浪。御野臉上吊兒郎當的神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冷峻與凝重——男人上次見他這副表情,還是二人第一次相見的時候。

“這麼說,重啟的迴圈出現了偏差,而這個獲得新異序能力的人是誰我們都不知道。”

“我讓我的手下在世界範圍內排查了半個月,但是一無所獲。它做得乾淨利落,甚至割捨了自已一部分神魄融入了那個人的身體。”

“我們會找到那個人的。”御野幾乎是咬牙切齒。他的左手握住右手手腕,右手輕輕搭上武士刀的刀柄。幾乎就在那一瞬間,古老的圖騰如蛇般湧動,刀刃被肅殺之氣鍍上一層黑紅的霧邊,鮮紅細如血管的紋路順著御野的右手快速爬滿了刀柄,像是某種古老的寄生生物受到主人的差遣般忠實的用身軀為這柄刀刃附上一層未知名的力量:“我有那個能力。我可以殺了他。”

“殺掉一個半神之人麼?”男人手指輕點著桌面,緩緩搖頭,“這行不通。只要他與我們信念相同,那麼就留下他。”

“到處都是以斬神為信念的瘋子,”御野瞪著眼,似乎認為這是一件不可理喻的荒謬之事,“那麼把他留在哪裡?聖卡羅學院、聖修士學院、黑手黨、聖彼得堡信徒、江戶十四,還是墳尼之眾那幫瘋子?你別告訴我要他加入你的神侍,你想都別想!”

“別那麼激動,冥冥之中自有命數。敵人或是朋友,知已或是陌路,我不會去幹預任何人的路。”男人抬起頭,那雙原本靜如死水沉寂的黑眸綻放出無與倫比的聖金色光芒——可那又是悲傷的,像是一匹失去了摯友的孤狼,在亙古不變的月下荒原獨自哀嚎,“正如我對你,御野鴻歸。”

正如我對你那樣。

我們是兩匹互相舔舐傷口的孤狼,在那些上億年不變的歲月裡向彼此展示最深最痛的疤痕。可孤狼終究是孤狼,月圓之際,孤狼們終將亮出最鋒利的爪牙。

我們路不相謀,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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