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陰沉沉的,彷彿被一塊巨大的灰色幕布所籠罩,讓人感到沉悶和壓抑。

烏雲密佈,低低地壓在頭頂上,給人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風呼呼地颳著,帶著涼意,吹得樹枝搖晃,樹葉沙沙作響。

是個陰天,不過看樣子是要下雨??

姜冉就喜歡這個陰天,天氣不熱也不冷,正好。

拿出一把搖椅放在屋簷下,懶洋洋的躺了下去,

掏出自已最愛的小說,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路過的張大媽裹著絲巾,肩上扛著一個鋤頭笑呵呵的打著招呼,

“小冉,這麼用功,還看書呢,我家要是有你這麼用功就好了!!”

張大媽年紀有些大了眼神不太好使,只能模糊的看見姜冉看書,但是具體的書是什麼卻看不見。

姜冉抱著書,僵硬一瞬間,也笑呵呵的回覆,“是呢,學無止境。”

隨後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張嬸子,你這腰不太好,我記得你家老二現在正是暑假的時候,有空讓他跟你一起上地”

張大媽毫不在意的擺擺手,

“哪裡用得著他們?我這身體倍兒棒!!”

“對了,我家醃的雞蛋還有些,一會兒給你送來,那雞蛋老好了,煮熟之後一吃,都流油!!”

姜冉笑著回答,感謝:“謝謝嬸子!”

張大媽說完扛著鋤頭,手不自覺的扶著腰走了出去。

姜冉看著遠去的張大媽,嘆了口氣,現在正是春耕的時候,家家戶戶都是正忙的時候。

村裡稍微富裕一點的就會拿著機器種地,可是不富裕的家庭只能用鋤頭鋤地了。

村裡也有公用的機器,可是,現在正忙的時候,都需要排隊,就連村長家都排到了三天之後。

姜冉所在的地方是山區,還比較偏遠的山區,每年都能評上重點扶貧專案的那種。

年年都能被評上,年年都得不到良好的改善。

爺爺在臨走之前抓著姜冉的手,滿臉的懊悔:

“小冉,是爺爺拖累你了,爺爺也不想把你叫回來,

見過大城市的繁華,怎麼還能接受農村的貧瘠?”

姜冉只是抓著爺爺的手輕輕的搖頭,眼睛裡已經續滿了淚水,哽咽的說:

“沒有,爺爺,我不會的,不會的”

“爺爺,一生都在經營……這個小藥館,……把你叫回來……也是,也是……怕我死後,沒有人接手,你知道嗎?”

姜冉爺爺此刻已經大限將至,說話斷斷續續,神志已經不太清楚了。

姜冉知道爺爺的意思,他們所在的村落離最近的醫院城鎮也要走上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的時間,要是病重的人,只能無力的等待死亡。

爺爺讓她考上醫科大讀了研究生,考了行醫資格證,才把她叫回來,為的就是能讓村子裡還能有個大夫。

頭疼腦熱的還能找她醫治一下,就算有個病重也能抑制一番。

爺爺走的那天,天氣晴朗,豔陽高照,明晃晃的太陽刺的眼睛很痛,滿眼都是淚水。

讓人心情很是不好!

爺爺在村裡的威望很高,在葬禮的時候,村子裡幾乎所有的人都過來送行,就連隔壁村聽到情況,也坐著拖拉機趕來。

出殯的時候,姜冉抱著黑白相片走在前面,身後是不認識的叔伯(沒有血緣關係)

一個個身強體壯的大男子,紅著眼眶走在自已身後。

村長為爺爺選了一塊特別好的地方,是一個小山坡,站在山坡上能看見整個村的全貌。

村長站在姜冉身後,紅著眼眶,神色悲哀拍了拍姜冉的肩膀:“節哀!!”

姜冉跪在爺爺墳前,機械麻木般燒著紙,身後的人群不知道什麼時候都散了。

姜冉從天亮跪到天黑,眼睛裡的淚水早就流乾,嘴角暴皮,眼睛紅腫。

等回到家裡的時候,發現家裡已經被打掃的乾乾淨淨,鍋裡還留著溫熱的飯菜。

霎時間,姜冉又痛哭流涕,淚水混合著米飯進入嘴裡。

今天過後,她就是一個人了。

姜冉從出生就跟爺爺相依為命,沒有爸爸,沒有媽媽。

聽旁人說起,是因為媽媽在生她的時候難產,命懸一線的時候,

想起了後山有一根老參,還沒到挖掘的時候,當時顧不得其他,冒著大雨跑了進去。

這一去就再也沒回來,母親也終究是沒熬過去,跟著也一起去了。

其實兒時的記憶早已模糊不清,只記得兒時的姜冉,在夏天的時候,

喜歡黏黏糊糊的靠在爺爺身邊,拿著草編的螞蚱聞著爺爺身上獨有的藥香,玩耍。

那段時間幸福極了。

再後來就是上小學,因為離家遠,給辦了住校,這一住便是20多年。

而爺爺也總是在放假的時候,手裡拿著糖或是冰棒在校門口等待著自已,接自已回家。

————

那段時間姜冉幹什麼都不能打起精神,再加上自已年輕,許多的村民不敢來找自已看病。

越發的沉默,直到張大媽拖著自已傷痛的腰來找自已。

姜冉才打起精神給張大媽看病,先是摸了摸腰椎,發現有一小節骨頭突出,稍微按了按輕聲問道:

“疼嗎?”

張大媽躺在床上,齜牙咧嘴,“嘶~疼得很!!”

又分別在脊柱跟腰的位置按了按,“這裡疼嗎?”

“不疼”

“那這裡呢?”

“嘶!疼!疼得很!!”

姜冉先是給張大媽把了把脈,再次抬起頭,拿出爺爺曾經寫過的病歷本,“您叫什麼?”

張大媽趴在床上,“張翠花!”

姜冉翻到張翠花的病歷本那頁,看到了上面寫著:

寒溼腰痛,腰涼、腰痛、腰痛轉側不利寒冷和陰雨則家中,

舌脈:舌淡,苔白膩,脈沉而遲。

姜冉輕佻眉頭,跟自已把的一樣,看來自已還是學到了點什麼。

“疼的很厲害嗎?”

張翠花點點頭,“厲害的很!!”

姜冉見此從自已身旁的小櫃子裡面掏出了一卷白布,解開上面的繩子露出一根根細細,長度不一的銀針。

端著一盤碘伏在裡面挨個消毒之後,先是拉開簾子,帶上手套在張翠花的腎俞 、委中、 阿是穴刺了下去。

又拿出銀針在腰陽關的位置慢慢攆著針慢慢刺了進去。

“好了,等十五分鐘在拔針”

“我在給您開一點中藥回去慢慢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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