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對醫生不要說謊
李淑笙聽長生噼裡啪啦說完一堆數字後，愣在原地。
心想，苑上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竟然還能苦中作樂。
於是她看向長生的眼神不由得泛起同情。
長生見李淑笙對自已開出的天價條件一點反應沒有，背後一陣發涼。
壞了！沒治好！給她腦子留下後遺症了！
“那個，你、那個女人再也不會去你家了，”長生眼神閃躲，“你也回家吧，我要去上廁所了！不送！”他隨便扯了一個理由慌慌張張的就往客房跑。
李淑笙看著長生消失不見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破碎的櫃子。
苑上為了她竟然和那個妖怪打了一架！
“苑上你放心！你死後這套四合院的貸款我一定替你還！”說完她昂首闊步地離開了長生苑。
長生回到客房後，先進浴室洗了個澡。洗完澡後裹著浴衣就朝衣帽間走去。
來到20平米的衣帽間，最吸引眼球的就是最裡面掛滿四米寬衣櫃的白色工作服。
如果說長生的花銷中房子佔據了大頭，那麼其次一定就是衣服。
長生挑出一套深灰色西裝，取下外套放回衣櫃，拿著剩下的套裝對著鏡子比了比。
“還別說，這個城市雖然蟲子不多，但桑蠶一定不少。”長生對襯衫和西褲的質量給予肯定的評價。
他換上衣服後又選出一雙黑色的皮鞋穿上。走到領帶展示櫃，挑領帶的手在銀灰色的一條上停頓。
他又想起了那隻雪蜘蛛。
他想，不能這麼坐以待斃，萬一她的同類找不到他，或者根本不想找他呢？那自已不是在白白浪費生命？
還有剛才，白鬼那傢伙居然嘲笑他像個人！
“氣死我了！”長生扯下一條絳紅領帶往脖子上套，“今天就出城！”
反正現在生命富餘，出個城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先去吃一頓香酥螞蚱。”
長生繫好領帶，打理完半乾的頭髮，套上一件白色工作服朝外走去。
長生苑位於向陽街的中間地段，與最繁華的步行街光明大道隔著三條街。
最近他經常光顧一家叫老六的菜館，那家店是全城北市唯一一家有螞蚱的菜館，就在步行街盡頭。
大暑熱天，一身醫生打扮的長生走在步行街上，顯然與周圍的人群格格不入。
他太過顯眼，經常被來來往往逛街的人多看上幾眼。
“阿俊！”
一個滄桑的聲音從長生身後傳來，他只當是在叫別人，沒理會接著往前走。
“阿俊！阿俊！”
突然長生身形一頓，低頭看見一隻蒼老的手正從身後抓著他的白色衣袖。
長生轉過身，只見一個滿頭花白的老太太正急切地盯著他。
“你...”他剛想說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阿俊啊！你走這麼快是不是又想去？”老太太改成兩隻手緊緊地抓著長生的胳膊，“沒門！這次奶奶肯定不讓你去！”
“您認錯人了。”長生一臉無奈的解釋。
心裡犯嘀咕，你要是能當我奶奶，那你不就成老妖精了。
“哎呀！你、你、你這個不孝子孫！”老太太用力拍打長生的後腰。
長生一個機靈全身汗毛直立，強撐著笑臉繼續解釋：
“老太太，你真認錯人了，我無父無母，也沒有奶奶。”
“啊呀！嗚嗚......”
老太太鬆開長生的衣袖開始抽泣，“奶奶知道你愛這個國家，但是你剛十八歲啊！
你有沒有想過去了以後回不來，奶奶該怎麼辦？奶奶就你一個親人了！聽奶奶的，別去參軍，奶奶不能沒有阿俊！”
“你去了會死的！”老太太哭紅了雙眼，沒再看長生，嘴裡一直不停的重複著‘你去的話會死的’。
步行街上的一老一少太過扎眼。
長生把老太太扶到街道中間的長椅上坐下，又伸出三根手指搭在老太太的手腕上。
老太太依舊沒有反應，像是陷入了什麼回憶中。
長生收回了自已的手。
老太太82歲，除了骨質疏鬆外，沒有太大的疾病。
按這個年齡來看，身體算是維持的很好了。
長生正想安撫老人家幾句。
“奶奶！”
不遠處一個體形圓潤的中年婦女朝這邊跑了過來。
“奶奶彆著急，阿俊在這呢！”她氣喘吁吁地拿出一部手機放進老太太手裡。
手機裡播放著一個黑白畫面的影片，看樣子已經有些年頭。影片中一個醫生打扮的年輕男子正在課堂上給其他人講著什麼。
“對不起啊，謝謝你。”張翠蘭低聲對長生道謝後，又繞到他另一側坐下。
“奶奶這裡不好，經常認錯人。”說著又指了指她自已的腦袋。
長生眯了眯眼看她。
這是在告訴他老太太腦子有問題嗎？如果不是剛剛給老太太把過脈，他真就信了。
“你應該看得出來我是個醫生吧？”長生平靜的開口。
張翠蘭愣住，像是沒想到眼前的人會這麼說。
“嗯。”她配合的點點頭。
“對一個醫生謊稱老人家這裡不好，”長生也指了指自已的腦袋，眼神一凝，“你有什麼企圖？”
“啊？我、我...”張翠蘭瞪大眼睛，羞的滿臉通紅，“不、不是，李奶奶確實是有老年痴呆！”說完站起身，繞過長生就要拉著老太太走。
“是不是真有老年痴呆去醫院檢查一下就知道，”長生側過身，將手臂搭在老太太身後的椅背上，眉梢一挑，“還是說咱們先往警察局走一趟？”
“別別！”張翠蘭又急忙繞回來，“你！你這小夥子！”
“我是李奶奶多年的鄰居。她沒有親人，又那麼大年紀，我拿她當我親奶奶照顧啊，怎麼到你嘴裡我成壞人了？”
“別偷換概念，親人都是盼著家人好，你怎麼能說她有病呢？”
“哎呀！你可冤死我了！”張翠蘭急得額頭直冒汗。
“小夥子，我看你也就20歲出頭，有些事不該你知道，你就別...”
“心理方面的疾病我也擅長，那我自已和老人家聊聊。”說著長生又要轉過身。
“小大夫！求你了！你就別刺激她了！”張翠蘭緊張地拉住長生。
長生將搭在椅背的手臂收回，轉過身冷冷地覷了一眼張翠蘭。
“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老人家很明顯就是有心理疾病，你這樣阻止一個醫生問診，究竟安的什麼心！
今天你要是不把事說清楚，咱們真得警察局走一趟！”
“你！”
張翠蘭坐在椅子上糾結了好久。
“我和你說可以，但是你要發誓不能說出去！”張翠蘭壓低了聲音說。
“我發誓，如果我將今天的事情說出去，這副身體就被汽車碾壓一萬次。”長生舉起三指，一臉認真地說道。
張翠蘭又猶豫了一陣。
“20年前的一場戰爭，李奶奶的孫子......”
“翠蘭啊。”
老太太突然開口。
嚇得張翠蘭一哆嗦。
“我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