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那黑如墨色,比蘇芷柔的要深得多。
“師兄!”,谷梓著急地喊道。
白翊之的眸中黑色褪去,起身就向谷梓走來。
“師妹,你可有事?”
說著箍著谷梓的肩膀,反覆檢視。
時瑜在身後微微蹙眉,默不作聲。
谷梓這些日子的委屈也湧上心頭,面對自已的師兄,忍不住嘴巴微微撅起,眼眶也熱熱的。
白翊之見狀看向女子,“我如你所說,接受這勞什子傳承!你卻不守諾言傷我師妹!”
女子露出幾分無奈,真是色令智昏,如何能守護好日石。
谷梓連忙拉住他,“不是的師兄,她沒再傷我了。”
印象中的翊之師兄一直是衣袂翩翩的模樣。
如此的怒火中燒讓谷梓不知所措起來。
白翊之定定地看著她的脖頸,上面還有些青黑未褪。
語氣沉沉,“脖子上這是怎麼回事?”
谷梓聞言慌亂地左右亂瞟,“這…這…這是,這是誤會,這個…”
女子在一邊興味地看著這一幕。
時瑜內疚地上前,“白道友,這是在下的過失,要我如何我都認。”
白翊之伸手掐住他的脖子,發現他脖子上也有一條,鞭子的印子,更深更黑。
谷梓匆忙拉住他,“師兄!別!他保護了我很久!”
“而且,而且他脖子上的是我拿鞭子勒的。”
谷梓十分羞愧,那是她第一次…要殺掉一個人。
白翊之卻摸了摸她的頭,“你做的是對的。”
說罷,他又兇狠地看向時瑜,時瑜的嘴角抽了抽。
白翊之索性先收手,“這位道友,谷梓乃我吟天宗小師妹,出行前,我宗宗主,和諸位長老,都三令五申地要我們照看好她。”
“如今她不想說出你,不與你計較,是她仁善,並非我們好欺。”
“你若是心懷愧疚,不妨離我們遠著些!”
時瑜拱手,“天材秘寶,上等法器,我都可盡力尋來作為補償。唯有這點,恕難從命。”
最後四字他說得格外鄭重,一字一頓。
白翊之氣得直接拔劍指向他,“你!”
谷梓連忙按住,“師兄,事出有因,從長計議,從長計議。”
顯然這個理由並不能壓下他心中的怒火,白翊之仍然神色不虞。
谷梓趕忙將話引到別處,“師兄,你吸收了惡氣,感覺如何了?”
白翊之蹙了蹙眉,伸手凝聚出一團黑氣。
然後看向女子,“為何我體內靈力無法運轉了?”
“此消彼長,自然只能擇其一。”
“那我選靈力!”
白翊之毫不猶豫,擲地有聲。
女子像是突然下定決心,扯了扯嘴角,“好啊。”
眨眼間閃身到白翊之跟前,將他打暈。
谷梓連忙扶住白翊之,讓他躺在地上,“你幹什麼!”
“他確是日月族人,但其身世複雜,索性先不與他說。”
“我可以把日石交給這個小丫頭代為保管。”
“但是我有條件,一,你,立誓傾盡一切保護好日石,有朝一日,歸還日月族!”
她指著時瑜說道。
時瑜毫不猶豫,當場立下誓言,女子看著誓成,沉默片刻。
又看向昏倒的白翊之。
“二,我要你們保他平安,並且不得告訴他過多日月族之事。”
若是沒有梧桐果,她確實準備將一切告知。
但……既然如此,也是天命,就讓他,再多看看這山川河流吧。
谷梓並不知道女子和時瑜之前的對話。
時瑜解釋道,“為了避免日石的氣息被賊人探知,可否借你的梧桐果存放下日石。”
“作為回報,我會保護你,若是需要,我也會幫你。”
谷梓也沒想到日石最後能落到自已這來…還能多個打手。
但是為什麼他們都知道自已有梧桐果啊!
難道她臉上寫了?
況且誰家秘寶不是生死時刻救命用的,怎麼到她這就成了個儲物倉庫了?
谷梓內心腹誹,卻也知道孰輕孰重,“好。”
見他們商量妥當,女子開口,“傳承提前被我中斷,只有一部分力量缺失,待你們走後,秘境仍舊會恢復原樣。
留下的日石氣息,也足夠將那賊人的走狗引來此處,就將他們一併葬了吧。”
“我會抽出一縷神魂,附著在你師兄身上,若是你們想耍什麼花招,我自有辦法叫日石破體而出。”
之前也沒說有這風險啊……
谷梓弱弱開口,“‘花招’可以由我們四人一起定義一下嗎?比如我去解手這樣的離開應該不算在內對吧?”
“……”
時瑜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我不會叫你隨便死的……”
“那就多謝了!”
“……言歸正傳,我會把你師兄的肆丹封印起來,他仍舊會是之前的模樣。
若真到了無可奈何之時,我會將封印解開。”
說到這裡,女子也軟下了口氣,“拜託你們,定要保護日石無恙,也勞煩你們,看顧下他了。”
說罷她翻手拿出一隻比藥谷的還要精緻許多的乾結盒。
開啟後,所見日石被白到灼目的光芒環繞,隱約能看到其輪廓,用靈力將日石向谷梓送去,隨後消失不見。
谷梓和手托住,感覺被至純的靈力包圍,趕忙將其放進梧桐果內。
“怎麼不把乾結盒給我啊……”
時瑜答道,“她要留著引誘叛徒派來的人。”
然而隨著這一開合,梧桐果和日石的靈氣和日石的一縷氣息被谷梓的元嬰吸去。
“啊……”,谷梓緩緩躺下。
一股暖暖的氣息遊走在她的經脈間,讓她感覺每一根經脈都很舒適。
谷梓就這樣沉沉睡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谷梓眼睛動了動,耳邊傳來欣喜的聲音。
“師妹,你醒了!”
是白翊之。
谷梓想起睡前發生的一切,感到自已的經脈損傷竟然好了大半,有些緊張地看了眼時瑜。
“無事,是它給你的報償。”
那縷氣息已經消失不見,谷梓這才放下心來。
“師兄,你感覺怎麼樣?”
“靈力回來了!”
然後他將手伸到谷梓面前,張開手。
裡面是花瓣啊……
“芙蓉……花瓣。”
“我感知到芙蓉碎裂,提前結束了傳承來尋你,好在看到這幾片花瓣漂浮在水上,才尋到你。”
“湊活還能用,你先收著吧。”
“到時若還需要,師兄再給你凝朵新的。”
“你也突破到元嬰初期了,恭喜你師妹。”
這般模樣,讓她恍惚間看到自已從遊離夢中醒來時,見到的那個少年。
“師兄,你提前結束傳承?可有受傷?”
“只是處小傳承,我也並非他真正的有緣人。但師妹你究竟是如何跌進此處秘境的?”
谷梓也不知道該不該說,說出來,很可能會引起宗門矛盾。
見她為難的模樣,白翊之猜測此事並不簡單。
時瑜在一旁開口,“有個胖子,用合體期的攻擊將她打進來的。”
白翊之難得地對時瑜收起了冷臉,“合體後期?胖子?”
又看向谷梓,“你是自已說,還是師兄來問別人?”
谷梓癟了癟嘴,“自已說。”
“我出榕樹秘境那時,經脈受損,張知夏來埋伏我,我跑了,後來......”
谷梓想了想還是將小羽從這件事中隱去。
“後來他趁我不備,將我擊落水潭,又用一張符紙將我打進秘境。”
“他師兄說,那符紙能奪人性命。”
時瑜有小羽的記憶,自然知道那符紙的底細,“那符紙上附著著某位高階修士的技能,至少合體期,造成的餘波方可穿透秘境的結界。”
“真是其心可誅!問水宗何時成了這樣!”
“師兄,若非有秘境,我可能也淹死了呢,也算大難不死......”
“不可胡說!此事需要告知同宗弟子小心戒備,待出去後,還需要告知宗門長老。”
事情還是搞成了這樣,谷梓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已的錯。
有些洩氣地低下了頭。
白翊之見她這般模樣,忍不住說教,“你出門時,你師尊未曾叮囑過你?”
“叮囑了。”
“那你替他隱瞞什麼?”
“我就是......”
“不必再說,這樣危險的人物,就該早做防備。”
白翊之灼灼真言,也讓谷梓心中堅定幾分。
時瑜在一旁看著,才大概瞭解。
“別自責了,你換個想法,若是那小胖子暗算地是你師兄師姐,你會如何?”
自然是叫他不得好死!
谷梓將戾氣掩下,“我知道了!”
時瑜不知為何,手上沒沾過血腥的小丫頭片子會有這樣的戾氣,但誰都有秘密。
時瑜拍了拍衣袖,“若是休整好了,我們就從這秘境中出去吧。”
“如何出去?”
時瑜單膝跪地,將右手手掌貼在地面,垂眸道,“送我們出去。”
三人四周風氣,場景飛速變化。
伴隨著天邊傳來的一聲嘲諷,“直說就行了,儲物袋都沒你能裝。”
“......”
時瑜的的頭仍然低垂著不知表情,但是耳朵卻是飛快的紅了。
谷梓用牙齒咬住唇肉,卻蓋不住眼角笑意。
白翊之就不客氣了,直接輕笑一聲,“呵”。
時瑜十分難堪,直到手指摳到真真切切的土地。
“有些秘境......這處秘境很是特殊。”
罷了又補充道,“我去過不少秘境。”
本來谷梓還想給他留幾分面子。
聽到他這兩句話,也是徹底破功。
但到底是要仰仗別人保護,她只是鬆開了嘴角,“我也認為這處秘境非同一般。”
如果忽略她開得過大的嘴角,時瑜是很想順著她給的臺階跑下來的。
看了一眼面帶笑意,眼神卻瞟向別處的白翊之。
這廝顯然是不想給他送臺階。
算了!
時瑜掐訣,頃刻間景色變換。
“啊!花......開了。”
仍舊是來時的水潭,可惜後來被炸燬,沒想到此處可以自行修復。
想來也有那秘境的一份功勞。
當初她還想著若是花開,定然是美不勝收。
如今看來,還真是詩情畫意,美輪美奐。
谷梓一點一點將眼前的美景映入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