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風吹過,吹落青柏枝頭堆砌的簇簇白雪,“啪嗒”一聲,堆雪四落在地上,其中一坨剛好砸在地上凸起的小雪堆上。

走近一看,哪裡是雪堆,分明是一小襁褓!

楊晴要絕望了,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她就算穿成馬屁也比一個不能走不能說話還被丟棄在荒山野外的小嬰兒強。

老天啊,這是要她再死一次的節奏嗎?

現在的她不僅冷還很餓,所以在她來之前她這具小身體的小主人一定是被餓死的,天殺的,現在輪到她了,她半睜著眼,看著眼前一片白雪皚皚的荒郊野嶺,絕望後破罐子破摔了,死就死吧!別問她為什麼知道這是荒郊野嶺,從她來後就沒見一隻人影,不是荒郊野嶺是什麼?

意識漸漸下沉,就在她要陷入深睡時,她聽到了一陣腳步聲,內心驀的緊張又期待起來,她有救了!只是任憑她張嘴大叫的慾望如何強烈,這具餓了不知多少時辰的小軀體都不聽她使喚,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這真是天有絕人之路!倒黴透頂。

好在峰迴路轉,山不轉水轉,腳步聲正漸漸靠近她,激動得她簡直熱淚盈眶!

楊晴努力睜開幾乎要黏在一起的上下眼皮,朝來人一看,好懸一口氣下不去噎死過去。

來人看起來是四五十歲的瘦高中老年人,鬍子拉碴,兩鬢斑白,這都不是最重要的,關鍵是他穿的一身破破爛爛的,最外面那身棉衣她這小眼睛都能看到補了又補的痕跡,不僅爛還…髒,破洞裡露出來的棉絮都發黑了!

就問她還有什麼指望?顯然是一個乞丐的糟老頭子怎麼有能力救她?她是徹底死心了,雙目發沉,閉目自閉,哪知那老頭湊了過來,粗糙的手指心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邊拍邊喊:“小娃醒醒!”

見她眼睫動了動,老頭鬆了口氣,感慨道:“好在還活著,天災人禍,誰都不易,罷,就當我做件好事。”

邊說著,老頭將她抱了起來,包裹著她的除了尿布只有一件粗布做成的小棉被,冰天雪地裡把她凍得夠嗆,臉色發紫。

見此,老頭把她塞到他髒破的棉衣裡取暖,打算將她捂捂熱,心是好的,就是老男人身上的味道把她燻得頭暈腦脹,昏睡的慾望都沒了,但小嬰兒沒有拒絕的權力,就這樣吧,嗯,還確實暖和了點,沒有條件的情況下,矯情就免了吧。

老頭將她帶回家,姑且是家吧,因為她也不清楚他要把她帶到哪裡,等她‘重見天日’的時候,一個眯著眼笑,雙頰帶著凍紅的中年女人將她抱了起來。

從老頭與她的交談中,她得知女人跟老頭住在同一村,女人叫伍四娘,伍四娘剛生完兒子,正好有奶,於是老頭付出報酬讓她奶她。

室內的門‘咯吱’一聲關上,女人熟練的抱著她,掀開上衫,奶頭由遠及近的靠近她的唇,還沒等她考慮要不要喝,奶頭已經被伍四娘塞進她的嘴裡,久旱逢甘露,奶汁入口的剎那,剛剛那點猶豫早被她丟到十萬八千里去了,逮著女人的糧倉就是一頓猛吸,由此可見她體內還是蘊藏著搶食的力氣的。

楊晴臉上因為用力終於泛起了紅,額上還出了薄薄一層汗,用力乾飯的樣子惹得女人一陣笑,在她小屁股上拍了拍,“小妮子,怕是餓狠了。”

女人早就掀開她的尿布檢查了一遍,知道她是女孩。

‘糧倉’儲糧不夠,不一會兒,兩個乳房的奶汁都被她吸乾了,完了,她還叼著人家奶頭不放。

楊晴汗顏,可這真不怪她,嬰兒飢餓天性使然,汗顏過後,她心大臉皮也厚起來,反正她還小呢。

女人整理好衣服,將她抱還給老頭,還不忘提醒道:“女娃餓久了,怕是沒吃飽,待會還有得餓,回去你看著煮點米糊給她備著。”

老頭道了謝,又給了女人幾個銅板作為答謝,然後抱著楊晴走了。

好歹喝了奶,五臟六腑緩了過來,楊晴這時候也有心思觀察周邊的環境。

根據老頭還有四孃的穿著,楊晴百分百確定她這是來到了古代,具體哪個朝代她不清楚,這裡顯然只是一個小村落。

老頭抱著她又走了一段路,邊走邊與她嘀咕,“小娃,以後你就是我閨女了,你爹我叫楊樹,怎樣這個名字好記吧,這可是你爺爺取的,他說是在亂葬崗的一棵楊樹下撿到的我,於是給我這個名兒,你是我閨女,要不就叫你楊枝好了,哈哈,楊樹生楊枝,不錯真不錯!”

楊枝?她還楊枝甘露呢,楊晴愛喝楊枝甘露但不愛楊枝這個名兒,苦惱之下,楊晴整個小臉都皺在了一起。

可惜老頭沒看見她嫌棄的小模樣,正當楊晴以為這輩子的名號就這樣草率的定下來時,老頭忽然又道:“哎呀不行不行,叫楊枝的姑娘在楊家村就有四個,我閨女怎能跟她們一樣。”

“…?”

也不知老頭怎麼想的,見他拐了條路,帶著她來到了另一戶人家,也是老頭口中楊家村唯一一個讀書人肖秀才家裡。

楊家村多是楊姓人家,當然也有外姓。

她看到了肖秀才,男人身著長袖布衣,頭束髮髻,約莫四十歲左右,看起來要比老頭年輕。

可接下來他們的對話打破了她的推測。

老頭居然喊他“肖老哥”!

也就是說老頭比肖秀才還要年輕一點!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肖老哥,給我閨女取個名兒吧,總不能一直妮子妮子的叫吧。”

肖年看了楊晴小娃娃一眼,又看向老頭,沉吟道:“楊樹,你可想好了,這可是一個女娃,你確定要收養她?”

楊晴一聽這話嘴角就撇,女的怎麼了,吃你家大米了,同時心裡不免緊張起來,怕老頭回頭再把她扔了。

楊樹輕嘆一聲,“唉,好歹也是一條命,看見了也是緣分,總不能看著她死。”

肖年皺眉,“可你這情況…再加上一個娃子,討婆娘恐怕更難了!”

楊樹搖頭苦笑,“老哥,二皮匠就沒有能討到婆娘的,我爹、我爺爺、我曾爺爺哪個不是撿了別人的孩子來養的?我也是我爹從亂葬崗撿回來的。”

“既然如此,撿個男娃也比女娃強,總能為你養老送終,女娃日後長大了總要嫁出去的。”

這下楊晴沉默了,她心裡糾結得很,肖秀才說話不中聽,她不愛聽,可他說的也是事實,現代尚且講究養兒防老,古代沒有兒子更是要命沒臉的事兒。

唉,要怪就怪她當初不該晚下班,遇到凌晨一點那輛死亡貨車,將她帶到了這個見鬼的古代,跟那些整天叫囂著要來趟穿越之旅的憤青不一樣,她愛極了現代的生活,況且她再過一年就能攢到首付,買房徹底在帝都定居,這種有奔頭的日子她可稀罕得很。

她閉目自棄,算了,老頭要把她扔了就扔了吧,大不了再死一次,也許能回到現代呢,她樂觀的想著,耳邊卻響起老頭拒絕的聲音。

“二皮匠這脈陰氣太重,子孫都活不長,我年近三十,也快到那歲數了,好歹把閨女養大就去地府報道,至於男娃,當我兒也是耽誤了他們,不如養個閨女,願她這輩子長命一點。”

聽著,楊晴一愣,原來老頭不是老頭,只是年輕人白了頭。

肖年擺手,“算了算了,你意已決,我多說無益,你是在雪天初霽的時候撿到她,就叫她晴雪吧,楊晴雪。”

楊樹砸吧了這個名字幾遍,連連道好,“晴雪,晴雪,好名字,以後我閨女就叫晴雪了。”說著,他咧著嘴笑了起來,容光煥發讓他滄桑的面容顯得年輕起來。

楊樹滿意這個名兒,楊晴也挺滿意的,比原來的名字多了個雪,四捨五入她的名字還是她原來的。

“行了行了,既然決定了要養她,村長那邊也該知會一聲,找個時間去縣裡把女娃的戶籍定下來。”

見楊樹點了點頭,肖年遲疑一下又道:“女娃是你在後山上撿的,極有可能是三天前流亡經過此地的流民的小孩,咱們益州不收流民,流民之子始終是個隱患,你跟村長透個風,把女娃的身份改了吧,就說是楊家村婦人生下的不要的娃。”

他們所處的益州是瀚國南方,山高水深,易守難攻,州牧還算是個好官,百姓豐衣足食,在這個老皇帝昏庸無能,地方豪強、百姓起義趁機而起的時期,益州牧按兵不動,藉著天然的優勢固守一方,在他治下的各郡縣百姓不用像其他州郡縣百姓那般因為戰亂天災流亡。

為保證益州安穩以及防止各方爭霸勢力奸細入侵,益州牧下令禁止其他州的百姓入內,若有則立刻驅趕出境,令行禁止,若有違令者斬立決!這就是肖秀才讓楊樹隱瞞楊晴雪來歷的原因。

楊樹琢磨著是這個理兒,於是也不矯情,朝著肖年拱手,“好咧,多謝老哥提醒,改日請你吃肉喝酒。”

肖年擺擺手,兩人相互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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