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是刀劍碰撞的聲音嗎……

好像很近,不,就在身邊……不對,是血肉裡……劃過皮肉,颳著他的肋骨……

“疼……好疼!”宮昌苔睜開眼睛,看到眼前一陣猩紅,是頭上流出的血漫到了眼睛上。他靠在石壁上半躺著,幾個修士用刀剖他的內丹……

“喂,你是不是挖錯地方了?怎麼沒有啊?”

“我可是嚴格按照穴位挖的!”

“你動作也太慢了,磨磨唧唧的!瞧,它都醒了!”

“沒聽說過赤妖血有毒嗎?!你行你上!”

“我來就我來!起開!”

那個修士奪走刀,狠狠刺進他的胸中,進入血肉足足深一寸。

“啊!”宮昌苔想掙脫,可四肢早已被綁了起來。

他疼得全身泌著冷汗。他暗罵自已倒黴,怎麼不一直暈下去,也不會這麼疼了。

他兩眼發黑,只聽到有人緩緩走來,用手指拭去他額上一抹汗。手指清涼骨感,宮昌苔不睜眼都知道是誰的。他掙扎著別過頭,躲開那隻手。

“下手輕點,別弄死了,弄死了丹會化的,挖不出來。”

聲音悅耳,像她走路時腰間的玉佩和佩劍撞在一起時那麼清脆。當年初見時,她說的話就像三百年前久違的果子酒,清涼了宮昌苔整個夏季,可如今……

聞聲,刀子又猛地拔出來,宮昌苔悶哼一聲,低著頭,重重喘息著。

“舟舟師姐,最常見的下丹田沒剖出來,中丹田的話,被肋骨攔著,要是剖,估計只能先把肋骨敲斷了。”

宮昌苔心一驚。

一旁還有幾個問天宗弟子喋喋不休討論著,“肋骨敲斷,還能活嗎!”“應該還是能活一小會兒的,只要沒把肋骨敲到心肺裡。”

“要是中丹田也沒有呢?”“那就沒轍了,總不能把頭撬開去挖上丹田。”“那就挖唄,反正它也要死啊!”“頭骨一挖開就死了,丹也化了,你怎麼挖?”

“哎,難辦哦……也不知道幹嘛非要剖丹,看這隻小妖,我都覺得心疼!”其中一個嘴碎的人說。

“人家少說幾百歲了,用得著你心疼!”

……

宮昌苔從小到大被欺負,但總有人護著安慰著,或是凌凡傾,或是宮昌清崢,或是山間那隻討厭的狐妖,甚至是眼前要他命的這個葉夢舟……

他突然覺得,自已像被釘在刀俎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山間烏雀啼鳴,流水潺潺,風聲黎黎,可是他恐怕要死在這兒了……

葉夢舟突然蹲下來,用纖細的手捏住他的下顎,將他的臉抬起,看了一陣。宮昌苔心如死灰,睜開眼,看到那張曾經日思夜想的臉,就想哭。

葉夢舟看到宮昌苔嘴巴動了動,用微弱的氣息說著什麼。

她湊近宮昌苔,用耳朵去聽——

“念往日情誼……殺了我……”

葉夢舟輕嘆一聲,也伏在他耳邊說:“從你體內剖不出丹,我不殺你這麼沒勁的妖。”

“念往日情誼……我給你一炷香時間逃,勸你別磨蹭,我隨時會反悔的。”

……

等到那些問天宗弟子回過神準備再次開刀,卻發現石壁下只有一捆空繩鎖,以及一張失效的傳送符……

那群弟子面面相覷,最後有人嘆了口氣,“回去吧,舟舟師姐還是心軟了。”

又是其中那個嘴碎的人,他叉著腰,感慨著,“這下可難嘍……”

誰也沒注意到,有一個一襲黑衣的修士眼神陰冷,捏起那張傳送符,臉上揚起一種病態的笑……

————

宮昌苔從夢中醒來,額上滿是冷汗。

夢到葉夢舟了。一開始是和她一起在山谷中轉悠,歲月靜好,後來突然山崩地裂,葉夢舟把他推下萬丈深淵……

他無奈地揉了揉眉心。

難怪做山崩地裂的夢,原來是外面噼裡啪啦地響。

“小豆,外面怎麼了?”宮昌苔起身,又懶得出外面去看。

“公子,你醒了?你今天睡了好久,昨晚沒休息好?”小豆端著一個水盆,說著,“大少爺死了。外面,搬棺材呢。”

“宮昌碩江死了……”宮昌苔重複了一遍。

現在已經快到三月了,冰雪初融。

除夕時他和凌凡傾對峙完,一出巷口就被宮昌清崢逮住了,他甚至都懷疑宮昌清崢跟蹤他。

當時宮昌苔剛拐過巷口轉彎處,一下子和夜竹撞了個滿懷。

“是你!”夜竹撇了撇嘴,“你讓我好找啊四公子!”

“夜竹。”清崢的聲音向來很淡雅,聽不出任何情緒。

夜竹向一旁退了幾步,露出宮昌苔,示意他找到了。

“四弟去見誰了?”清崢上來就這麼問。

宮昌苔也沒逃避,“凌凡傾。”

清崢有些意外,畢竟換在以前,宮昌苔知道他素來不喜凌凡傾,和他見面是儘量避著他的,這次居然,這麼坦率。

“你見他做什麼?”

宮昌苔知道,凌家是朝廷中為數不多和宮昌氏對著幹的清流世家,清崢討厭他,不管是不是私人問題,清崢要做家主,就不可能與他深交。

“沒什麼,二哥,我以後不會和他交好了。”

清崢的眼神晦暗不明,“怎麼?吵架了?”

“沒有。我只是看清了他而已。”

清崢總算笑了笑,“凌家世代狡詐,你能看清他,是好事。”

清崢看到宮昌苔垂眸不言,於是走上前,拍了拍宮昌苔的肩,“他若還來煩你,二哥給你擋著便是。”

說來也奇怪,自從那天之後,他就真的沒再見過凌凡傾進宮昌府了。

上一世,宮昌苔在人間是個病秧子,能從中秋躺到元宵,每逢換季就要大病一場。要不是凌凡傾和清崢照拂,他早等不得執念結成就死了。

但這三個月間,宮昌苔日日調整氣息,疏通經絡,身體也沒以前那麼脆弱了。

“倒也落得清閒。”宮昌苔輕笑著張望窗外的天,雲捲雲舒,寧靜安逸。

碩江一死,宮昌氏也該變天了。

“小豆,我們出去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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